何小军在外面幽幽的叫着,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见我不吱声,门外的黑影晃了一晃,何小军嘿嘿一笑:“白玲妹子,我看到你了……”
闩门的木条诡异的动了起来,没几下就被磨开了!
一个肥头大耳,肚皮微挺的人,脚尖点地的朝我飘来。
尖尖的鞋头摩擦着地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我整个人都吓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刚冒出这一念头,面前的门就快速的合上了,何小军守住了门口,无论我怎么跑,都得经过他的跟前。
我彻底没招了,瘫软的靠墙撑着,舌头都快打结:“冤、冤有头,债有主,你我无冤无仇,你可不能乱来啊……”
何小军低垂着头,吊着一双大白眼,阴恻恻的盯着我。
这眼神看得我心虚,我硬着头皮道:“就算你的死跟我有点关系,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想害我来着!”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咋那么傻呢!这下他更有理由来找我报复了……
出乎意料,他并没有暴怒,始终冷冷的立在原地,大白眼睛阴晴不定的望着我,并时不时发出两声怪笑。
我备受折磨,对他吼道:“你到底想干嘛?”
何小军畏畏缩缩的指了指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发现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干巴巴的蛇皮。
顿时就像被滚水烫到,我猛的闪到一旁,本能的抗拒着这玩意儿。
何小军尖笑两声:“他说,他很快就会来找你……”
“他是谁?”我大着胆子追问。
他不安的在房里转悠起来:“他说……他是你冤家……”
我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内心恐惧得发抖,我不知道这位冤家是谁,但我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何小军传完了话就走了,垫着脚尖,沙沙的磨着地,慢悠悠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紫篱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我怀中,尾巴都夹了起来:“好可怕!”
我心有余悸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
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风干的蛇皮,黑色的底,泛着点金光,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大概有手臂这么粗,应该是一条蟒蛇。
我胃里冒出阵阵酸水,忍了好久才压制下去。
我恨透了蛇,看到蛇皮都会想吐。
于是忙不迭的跑到屋外拿了根火钳,将蛇皮夹了下来,丢进了柴火堆里。
熊熊烈火烧得蛇皮噼里啪啦作响,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熏得满屋子都是。
这屋子暂时是待不了了!
我抱着紫篱,就着明晃晃的月光,不知不觉朝着村口的大树走去。
这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据说活了上千年。
平日里苍翠欲滴,到了深秋,金黄漫天,岁月仿佛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千百年来,它始终俊美挺拔、富有生机,仿若一位亭亭而立的执扇少年。
或许是我小时候拜过它的缘故,我对这棵大树,有着特殊的感情。
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我就会悄悄的一个人说给树听。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肉麻的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古树真的变出了一个人,他来到了我身边,默默的守护着我,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死关头。
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境,待得越久,越无法自拔……
“小白姐姐,这棵树身上的气味,跟大哥哥的一模一样诶……”紫篱耸了耸它的小鼻子。
我凑到树干上认真的一嗅,果然,是那股熟悉的木香。
于是安心的倚在树下,就像枕着某人坚实的手臂,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刚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我的身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树叶。
扇状的树叶又干又黄,像一床八斤的大棉被,铺满了一地。
乡亲们围在边上,对着大树和我指指点点,我抬头一瞧,一夜之间,树上的叶子竟然落得一片不留!
粗壮的树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我心慌得要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告诉我,小气包一定是出事了!
我憋着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眼前立着一幢独门独栋的黑屋子,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就像一张吞人的阴森大口,看得我心里打鼓。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阵沙哑声。
我一哆嗦,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一头钻了进去。
刚进门,就被一阵烟熏火燎给呛到了,待眼睛习惯了黑暗后,一个佝偻的小老太婆出现在我面前,混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的,坐吧!”
我心头一颤,难不成小气包真的出事了?
花婆慢悠悠的给屋里的仙家上完香,从供桌底下取出了一个黑木盒子,推到了我面前:“这是你当年拜树时埋下的东西,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我目光闪烁的看着它,迟迟不肯接受,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花婆,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花婆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我静静的望着她,她整理好思绪后向我发问:“你知道你父亲之前是干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