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一点一点将王若雪的棉被、化妆品、衣服鞋子搬空,背影无比凄凉。
孙淼淼红着眼眶:“这个臭丫头,一天到晚净跟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早晚要出事……呜呜呜……”
她骂骂咧咧地埋进我怀里:“平时看着挺碍眼的,突然一下子人没了,这眼睛,还真有点难受……”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可不是吗……诶,你看。”孙淼淼朝门口努了努下巴。
我顺势看去,门缝中,一只血丝密布的红眼珠,正怨毒的瞪着我。
我一个激灵,再望去,人已经离开了。
“王若雪她爸好吓人啊。”孙淼淼狂拍着胸口。
我心有余悸,却也没有多想:“或许刚失去女儿太伤心了吧。”
孙淼淼眯着眼瞅向我:“我总觉心头不踏实,不如,叫你的长腿欧巴来保护你吧!”
叫他?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算了吧。”
“算了?”孙淼淼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找个男友不使唤使唤,你拿来当摆设呢?”
“也可以啊,看着真养眼。”我痴痴的一笑,被孙淼淼鄙视到了姥姥家。
其实我也想使唤他啊!这不是不好意思么?
我已经麻烦了他十几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算了吧!
再说,这啥事也没有,何必让人白担心?
她拗不过我:“行吧,等会咱收拾一下,去参加王若雪的追悼会。”
我愣了一下,孙淼淼不知,但我却明明白白,王若雪终归是因我而死,死后对我的怨恨也不减反增。
我若在场,恐怕她的灵魂都不会安息吧!
于是摆了摆手:“你自己去吧,我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待会。”
孙淼淼关切地凑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哪儿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必了,小毛病。”我把她赶走,拉上了床帘。
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他们一走,寝室顿时就冷清下来。
我躺在床上背英语单词,突然,一股十分浓烈的花香,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香味浓郁绵绸,有些闷头,我实在是忍不住,将床帘拉开透气。
一道佝偻的身影突然跃入眼帘。
“啊……”
我短促的尖叫一声,浑身软趴。
对方却一动不动,阴恻恻的站在面前盯着我。
我的心豁然一紧,磕磕巴巴的问:“叔叔,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面无表情,眼神不太友好。
我嘴抽搐了两下:“是有什么忘了拿吗?”
王父歪着脸,诡异的笑道:“确实是忘了东西。”
他缓慢地从背后抽出一把水果刀,一步步逼近:“差点忘了替小雪报仇!”
他扑了上来,刀光划过,朝我胸口狠狠刺来。
我反应迅速地抽出枕头一挡,眼前鹅毛飘飞,糊了他一脸,我趁乱一咕噜钻出小床。
王父一击不成,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朝我一通乱刺。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亦或是第一次杀人有些心虚,他的动作不算太快,我抄起一个陶瓷杯砸去,嘭的一声,他半张脸高肿起来。
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目标明确地刺向我。
这太奇怪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被人砸成个猪头,不说痛得满地打滚,起码得哼一声吧!
他却不,甚至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活像个木偶!
我退到窗口,与他拉开了两条胳膊的距离,他人没过来,浓重的香味却毒气去逼人,让我很不舒服。
具体哪儿不舒服,我也不说不上来。
我定了定了神,轻易就找到了香味的源头,在他的西裤上,别了一只没有任何花纹的灰色香囊!
平平无奇的香囊,却比毒蛇猛兽还要渗人。
除此,我还觉得恶心。
我是真的厌烦了神秘人这种躲在背后使小绊子的伎俩。
有本事正大光明站出来打一架,就算打死我,我也认了。
这么躲躲藏藏,时不时撺掇一下,玩儿呢?
我心头的烦躁难掩于面,既然他跟神秘人搭上了线,我也没必要再束手束脚了!
我暗自将体内的灵气运至指尖,最近我都有努力的修炼《云笈玉箓》的法术,其中有门控物术,教的就是隔空取物。
听起来很玄幻,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为什么控物,御剑都是修仙小说里的桥段。
可当我隔空控制玻璃杯移动后,我的世界观,顿时又被狠狠刷新了一遍。
虽然控物术我练得一般般,对付一个普通人已绰绰有余。
王父稍作停顿,气势汹汹地朝我奔了过来。
我手指一勾,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砸在了他身上。
他躲避不及,连连后退几步。
还未站定,我就操控墙角的扫把,一杆子打在他手筋上,水果刀应声落地。
同时掉落的,还有他腰上的香囊。
当灰色的绒布触到地板,立刻流出了一道黑水。
香气戛然而止,就连余香都没剩下,整个房间都是香香的洗发水味。
再抬眼,哪里还有王父的影子?
巴掌大的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以及这一地狼藉。
王父消失了。
要不是地上留有那脏兮兮的灰色香囊,以及一把不属于宿舍的水果刀,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几分钟后,手机狂响起来。
孙淼淼的大嗓门炸响:“玲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