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旷野上,两千余骑纵马狂奔,倒也不怕错了方向。
“从此处向北而去,这是唯一的大路,罗艺必定会走这条路。”
尉迟敬德的声音消散在马蹄声中。
空旷的大地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逝,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吞噬所有。
罗艺带着数百骑逃窜,一口气奔到乌氏驿,这是宁州与豳州之间的一个驿站,
“前面就是宁州的地盘,追兵追不上我们。”
罗艺用一只胳膊勒住马头,另一边的肩膀还插着一支箭头,
“王爷,我们停下休息一二,您的伤口也需要处理。”
罗艺头上满是冷汗,还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弟兄们,等去了草原,我早晚带着你们打回来。”
他从马上下来,许是才想起豳州城内的妻儿,也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跟随他而来的这三百来人,
哦不,是二百来人,逃跑途中,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少,离罗艺而去。
兵败如山倒,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罗艺的亲卫为他重新处理一番伤口,只是简单的涂了些止血药,根本没法把箭头拔出来。
周围轻悄悄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之声,
趁着休息的功夫,人才能恢复思考,这二百人的心,究竟还在罗艺这里吗?
罗艺缓了一口气,还不忘继续给剩下的人画大饼,
只是,他根本看不清,那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堆火把升起,火光照耀不到围坐的人脸,显得更加诡异,
“大唐容不下我们,突厥人一定会礼遇本王,你们放心,荣华富贵少不了。”
“将军,您回不去大唐,那我们呢?”
冷不丁的被打断,罗艺有些不爽,按照以往,他早就打过去。
“你们自然是跟着本王,一起去突厥谋一份富贵。”
“可我们不想去啊!”
罗艺还是那个罗艺,脾气暴躁,也不顾现下自己的境地,还以为麾下士卒不敢违抗于他。
“你们敢违背本王的话?”
“是谁,来人,给本王打三十鞭。”
哗啦啦起来一群人,还有人拿起手边的长刀,
罗艺以为这些人要执行他的王令,脸上露出笑容,
“好,只要你们听话,本王绝对不会亏待....”
话音还没落下,一声惊恐的声音传出,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啊...”
火光下,一颗人头滚到火把旁边,映照出一张死不瞑目的脸庞,
正是罗艺!
“兄弟们,杀了燕王,将他的脑袋送给朝廷,当今陛下宽仁,说不定会从轻发落我们。”
“走,我们回去。”
“回家!”
二百余人,除了刚刚死掉的罗艺,竟是又原路折返回去。
却说尉迟敬德很着急,于是分兵五路分别寻找罗艺残军,
李承乾带着五百玄甲军,在尉迟敬德憋屈的目光中,奔腾而去。
他当然不会同意李承乾带领一路,可他反对的时候,
耳边传来一句,
“你要做我爷爷这件事,本太子吃一辈子!”
犹如无数把重锤,轰隆隆敲在他的胸口,
玄武门当日被支配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殿下,你小心啊!”
夜幕之下,李承乾带着五百玄甲军,在星光之下急速而行,
奔跑的马蹄声随着人的心脏,咚咚作响,
没有了大部队的拖累,这支玄甲军的速度更加迅速,他们坐下战马都是精挑细选。
天边泛白,李承乾早已将尉迟敬德甩在身后,
“殿下,前方有小股骑兵出没。”
“追上去,驾。”
不用他们追,两方人马上相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