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应该为二伢子高兴才是,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爹,这下,不仅父子相见,而且还有了那么好的家世,他再也不用来回奔波着受苦了,也再也不用回那个小穷山村里混日子了。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少爷,实实在在的大户少爷。
但是,总觉得有哪个地方说不清道不明。临走的时候,老头子冲着那丛管家的那个眼神在我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一直萦绕着。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或许,老头真的是不太喜欢外人来打扰吧,他们父子刚刚相见,亲情磨不开也是有的。这两天里,他们可能有各种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回忆,即便是二伢子的朋友,老头大概也看不到眼里吧。
我就这样说服着自己,试图想睡过去。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唉,可能今天休息的太早了。
只好披着衣服坐起来,胖子和我在一个房间里,自从二伢子走了,他就搬过来了,说晚上怕我害怕,这是扯淡,其实就是想聊聊天,但是还没聊了几句,胖子这样一个心宽体胖的人早已经打起鼾。
老头那个鹰钩鼻子,老头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那个眼神……
我终于再也没办法坐住了,起身来到了走廊上,拍了拍头,轻声说道:“苍苍,苍苍,你死哪儿去了?怎么一天了没你的动静。”
苍苍“啊”了一声,说道:“别搅和我,正睡觉呢。”
“睡什么睡,你都睡了一天了,怎么到晚上还睡?”
苍苍迷瞪着说道:“哎哟,还不是因为你?给你隐身弄的我筋疲力尽,你以为隐身就那么容易,我也得养精蓄锐。”
“现在能隐身吗?”
“隐个屁!现在我需要休息,我需要睡觉!”
“好了好了,我不吵你,你接着睡吧,我自个儿也行。”我只得另想办法。
一个人出了客栈,顺着大街往北走,我想要去瞧瞧二伢子,我是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沿着大陆走了约莫有个把钟头,在一片橡树林前面终于看到了二伢子老爹那个宅院。
大门是开着的,里面闹哄哄的来回来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不敢从正门进,到了侧边翻墙溜了进去。
只听一人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放车上了,已经走了两辆车了,放心吧,丛管家都弄好了,你们几个在家里看家就行了,我去医院。”
“少、少爷呢?”
“他早就过去了。”
说着,那人便上了车。
看这阵势,好像有人住了院?是谁?是二伢子老爹吗?白天就看他气色不怎么好。
既然二伢子也在,那就先去瞧瞧再说。趁车子刚刚启动,和先前一样,我瞅个空当,迅速扒住车的侧底面,尽量靠住,以防自己被对方发现。
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进了一所医院的大门,仍然不停下,向一个陡峭的坡上驶去,爬上长长的陡坡,在一座大房子面前停下来。
那房子处在整个医院的上方,虽然偏僻,但是看起来更为安静,周围花坛、喷泉什么的无一不备,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花园。看这个阵势,这里是医院里的vip病房无疑。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按照二伢子老爹这个派头,住个院也定然是最好的。
看着他们进了小楼,我溜了下来,上台阶沿着花丛边挨个窗户查看。没找多长时间就在最西面的一间大病房里看到了二伢子,他正坐在那里,旁边病床上躺着二伢子的老爹。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二伢子又哭了起来。
看来二伢子老爹的病情很严重吗?怎么这么不凑巧,刚刚相认了儿子,这个时候却偏偏身体又忽然恶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其实我老是念叨这句话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这十八年来,最顺当的事情几乎没有,除了有一回和胖子合伙揍了同班那个最讨厌的家伙,而没被发现,反而因为在揍人回来的时候,捡到了钱包,顺手交给了学校,还得到了表扬。除了这件荒唐事之外,就没有什么好事儿过。
不过我这个人也是够怪的,往往是越不顺利的时候,脑子就会越清醒,往往是越得意的时候,脑子就开始发昏。想来想去,这可不是宿命么?
后来家里又出了灵这件事,爷爷生死未明,父亲被坏人抓走,就连钟晴儿也……
算了,不提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房间来,托着一张白纸单子,要二伢子签字。
如果是他老爹忽然病重了,可不是要二伢子签字呢。我先前还对他老爹十分的怀疑,但看到这种情形,似乎老人已经到了这种重病需要亲人签字的情况,也不由得可怜起来,并开始微微自责先前的各种多疑。
这个时候,我正考虑着是否进去看看老爷子,也算是认识二伢子一场,认识老爷子一场,尽一下起码的礼节。
展眼往下面瞧了一下,下面那个主楼我看着十分的眼熟,刚才其实进大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我来过,就是前天晚上,我被捉来,然后进的那个医院、那个楼,然后我来了个偷天换日,哦,不对,是暗渡陈仓,哦,也不对,总之吧,反正是总算没吃亏。
最后想了想,还是进去吧,别弄的跟什么大案要案似的,自己这是在扮演大间谍或者大侦探么?
刚刚进了门,正在寻二伢子在什么地方,这时候就有几个人在驱赶,说道:“都走开,走开!别靠近这里!”
刚进来,就要出去吗?
见墙上挂着白大褂,顺手摘了下来,穿上,又在台子上抓了一副口罩戴在头上,然后装成没事儿人一般,从走廊过去。那些看守的人见我是医生打扮,也没再问话,接着去撵在大堂里坐着的两个人。
到了二伢子老爹躺着的那个病房,往里面瞅了瞅,二伢子并不在,再去瞧其他房间,在北面房里,发现二伢子已然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二伢子也不住地点头,表示答应。
我有些不解,心道:二伢子也病了吗?怎么也躺下了?难道是中午吃的什么东西不好?肠胃犯了毛病?
我不敢确定,再去看二伢子的神态,又不像,他现在的精神不错,决然不像是得了什么病,那他躺在病床上做什么呢?
我心里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