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雪儿怎么办?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如果被她知道真想,她会怎么想?
当我再次回到钱进他们身边时,无声胜有声。钱进没有问我,从我的眼神中已经找到了答案。“看来咱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赶紧甩掉他!”丽丽着急说道。
“丽丽,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绝情了,嬴风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如今又亲手甩了他的肉身,把他孤零零地丢弃,还白白地送上了一个陪同的我算不算间接杀了他,而且还是两次?”
“你改变不了什么的。福金哥哥,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像你,卷入这件事情中也许也是注定的,无论你自己主动猎奇,还是你逃避闪躲,也许你都会卷进来!”
我又对钱进说道:“钱进兄弟,你告诉我,你还是你吗?”“是我,也已经不是我了,咱们第一次在九曲大山一起走的时候,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们简短对话几句,抬头看了上边的嬴风,他还和之前一样,和雪儿聊的火热。
他们看看了我们,喊话问我们怎么样了,我看着他丝毫不怀疑的眼神,心里纠结万分。于情,我信嬴风,于理,我信钱进。
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上风,我们仨赶紧继续往下攀。
下了五分钟,已经不太能看清楚顶上的嬴风和雪儿了,只隐约可见两个小点儿。“咱们能甩掉吗?这条石刻扶手是直的,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够跟下来!”“所以我们要见机行事,赶紧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藏洞那种地方,只要咱们先甩了他,再设法救出雪儿,之后我们就可以单独行动了!”“兄弟,你保证我这样做,以后不会内疚!”“我保证你不这样做,以后才会内疚!”钱进答。
“不对,你不是说没准嬴风以后会跟我们一样,重生一次吗!我不能随意丢下他的肉身!”“那你这会儿能上去杀了他?背上他的肉身?”是的,我不能,我下不去手。“那他们,会不会被这里的鬼魂杀了?”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既然他已经不是真的嬴风,只是一个嬴风肉身下附体的另外东西。他靠近你,都是为了在整个过程中圈套你。他的背后会是什么人?那个所谓的抱猫女人会不会就是他的同伙,按照你的思维,既然这藏洞里的人都跟他是一伙的,谁会害他?他死不了,而且,你也不可能在这里杀了他,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与他撕破脸,分道扬镳。没准儿“他们”会改换其它方式对付我们!”
“那我们眼下说话,是否有人会偷听到?”“有可能,这个天坑井很不安全,不过这个地方,我感觉相对算好的!”钱进分析得对,让我重新想到了前前后后的不对劲。我一直在思考一个事情,那就是,真正的嬴风究竟在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他什么时候死了,变成了假的。我开始倒回去想,飞瀑银滩那会儿应该就不是真的嬴风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过分的聪明。嬴风我知道的很,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脑子粗。说起耍小心眼,他还不如我,毕竟我还一直在“阴阳两界”来回跑,这几年也见识了一些,嬴风顶多蹲在镇子上听他们扯故事。他啥时候那么聪明了,这也是我一直间歇惊讶的事情。
第一次去陈家老宅更早就不说了,直接从我尿裤子的那时候说起。
我们最后一次去探索那口枯井时也是有些顺利,如今想来,最初的不顺利,就是一个小坎坷。我们这一路遇到的坎坷,但最后都顺利过去了,目的地直指的就是这里。我们怎么会想到会来这里呢?天哪!那晚发现那些贼人的时候,是嬴风!
是他,认出来了那个假死复生的陈山娃!
是他说,和他们决斗后又被人救走的,要不是嬴风这话,我们怎么会执意地要来这儿?好像那个时候,嬴风的思维就在决定我们一步一步的走向。天哪,难道那个时候真的嬴风就已经被害了?
天哪!我昨晚还和他挤在一起睡呢!这个东西借用了嬴风的肉身,利用了我对嬴风的信任,一步一步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始下套诱导我?
可是,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凡事总要问个值不值,有人如此耐性,千方百计的给我下套,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又开始想,之前,更久的之前。
那就是我跟嬴风最初要去那口枯井的雷雨夜。
那个时候,我想想,嬴风好像还没那么聪明。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我最终悟出来的,那就是说,真的嬴风遇害,就是他第一次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想起了老树山门里的那条砖石甬道。
那个甬道特别古怪,会不会从那个时候起,嬴风就已经出事了,难道,难道是真正的嬴风进了砖石甬道中,然后,从甬道中出来一个假的?还是老哑头背的那个嬴风一来就是假的。
可是,嬴风那次进入过那个甬道吗?我有些记忆模糊了。没有吧!老哑头背他去老树山门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被制服的吃噬血怪兽。
对,就是这样子。之后,老哑头杀了那个怪兽,在去赧王墓室的路上,他被杀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雪儿也在场。
之后,就是我们一进入了古墓之中,在通向陈山娃家的一条狭窄的通道里,老哑头杀死了一只只吃吃人肉的巨型猫科动物,随后我又惩能再次碰到了陈山娃一伙儿,我被他们打晕了,但是过了一夜,我醒了,就看到了自称被救回的嬴风和雪儿在一起为我煮鱼汤。
恰好第二天,我被绰号“白斗笠”的鱼头领带到了水府中,又发现了水府银车,老哑头和几天不见的丽丽,甚至还有一处闯王藏宝地。难道,那一夜还有一件重大事情发生?真的嬴风,在那一夜死去,假的嬴风替代了他?那雪儿应该知道的呀!难道雪儿也不是真的,不对,如果雪儿也是假的,那她爷爷应该能看出来的啊!还或者……,我什么都不敢想了。
想到这些,我紧紧握住石刻扶手的手,已经汗湿大片,好几次都差点握不住,失手摔下深渊。“钱进兄弟,我想起来很多事情了!”钱进一直不吭声地往下攀,我和丽丽默默地跟着,前后想来,终于发现了茬子出在何处,整个人心情复杂得很。“心里知道,不要说出来!”钱进回了我一句,听声音有些距离,我低头一看,我们已经落下他有段间距了。
于是赶紧加快速度。人,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当一件让你如何都难以接受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消化之后,你会什么都能接受。而且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在变,这才是永恒不变的。之前,我沉浸在嬴风真假的纠结中,难以平复内心很多情感。如今一番理性思考,发现了曾经经历的事情,曾经定位的思考,骤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在一个颠覆性的翻卷之后,你会更加理智,你会突然明了自己要做什么。当自己身上肩负着很多使命的时候,不为单纯的猎奇,而是为了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亲人,兄弟。
我一定不能让嬴风白白冤死!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即使头破血流,一无所有。我身上涌动着激动的热流,再次看一眼天坑上边的嬴风,爱恨交织。爱的是他的躯壳,他的肉身依旧在,就好像那个一起长大的嬴风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我。恨的是,那只是一个皮囊。一个隐藏在我身边最绵软的炸弹。
“金哥,我们好像有路子甩掉他了!这一招还能救出雪儿妹妹,不是两全其美吗?”突然传来钱进的声音。“什么路子?”我问。钱进答道:“这里有好多岔路,我们任选一个先进去。之后,故意在另外一个岔路前留下杂物,装作慌乱之中的遗留。然后,我们惨叫一番,大喊救命。这样,那个假嬴风和雪儿就会下来找咱们,咱们引他们进入其中一个,在他们进去之后,我们从身后把雪儿打晕救出,这样做虽然狠了点儿,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然后我们从另外一个岔路中出来,想办法,把他困在那个岔路中!”
钱进说着,我已经下到了他说的好多岔路的地方。原来,石刻扶手到了这里,跟之前我们遇到的藏洞一样,出现了新的东西。下了这么久,这是第二次在这条线的石刻扶手路上遇到天坑壁上节外生枝的东西。这段天坑壁,明显往内部凹进去一段,而且有一个平面台子,这个台子就像一个天然阳台。然后,在这二十平米左右的台子天坑壁那边,出现了大大小小好多岔路,这些岔路漂亮的很,因为都是花树美藤交织,就像一个天然藤蔓洞亭。我大概目测一番,足足十三个藤蔓亭。
钱进的意思,是我们先选一个藤蔓亭躲进去,然后在这里制造我们遇害的假象,用这种方式引嬴风他们下来。当然,我们要在另外一个藤蔓亭前边留下随身物件,这样下来救我们的嬴风会以为我们进入了那个亭子。等嬴风进去之后,把雪儿先救出来后我们再出来,封他在里头。然后我们继续行动。
钱进这个手法的确很好,因为我们不能一直不遇害,让他们两个在上头,如果我们一路都很顺利地到了天坑,嬴风他们自然要跟下来与我们汇合,我们甩掉嬴风救出雪儿的最佳办法,就是遇害,让那个嬴风去“救”我们。这样,他的时间就都消耗在了这件事情上,而我们去做应该做的。“
“救出雪儿后,我们再想办法告诉她,嬴风是假的,她肯定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再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让她回忆她和嬴风单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嬴风有什么诡异举动,再想办法从她嘴里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丽丽说。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丽丽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