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填吧了一些,又有了点儿力气。
鼓足劲儿又这样干了两个钟头,我靠,这下子我们是彻底无语了,这芦苇丛子这是多厚,算算总共走了一上午了,愣是看不到尽头。一开始的时候还好点,只是看不到前尽头,两边也看不到,但是回头能看见后尽头。
这会儿,是四面都看不到尽头了。
“这下子咋弄?这后头也看不到边了!我昨个一夜没睡,吃得也不好,干的都是体力活儿,我都撑不住了。“福金哥哥,有句话,我真不敢讲!”雪儿犹犹豫豫的。
“有话你就快点儿说啊!”我心急如焚地道。
雪儿道:“你们想过没有,前边看不到尽头就不说了,这后头……,为啥也看不到呢?”
丽丽笑道:“这还不简单?风一吹,被鞭子抽倒的芦苇慢慢又起来了呗!”
可是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太对劲!要说我们走过的路,被压倒的芦苇,最早的,也许会慢慢站起来,可我们刚刚才用鞭子压倒的,却怎么都找不出是哪些了!
这会儿,一回头,我们身后都是高高的芦苇,前边也是,左右两边都是,唯独就脚下前一秒压倒的这片还是平的,这片芦苇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
不对,不对,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时不时地回头,身后还是一片倒下的芦苇路,那个时候的芦苇,根本没恢复,后来不知不觉我们光顾着往前赶,不怎么往回看了。
这会儿冷不丁地一回头,突然意识到,芦苇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变得……变得找不到我们留下的痕迹了。
我们三个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可是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我突然被脚下一种东西惊呆了。
我们刚刚用鞭子甩倒的前方新芦苇根部竟然撒着一些高粱米粒子,我本能地掏出背搭里我们背的高粱米,“雪儿妹妹!丽丽护士的一痛叫。”
我抓了一把高粱米,又指了指地上发现的,什么都没说,这俩丫头立马脸色就变了,我道:“难道又是鬼打墙?”
关于鬼打墙,我们都不陌生,老人们的故事里很多遇到鬼打墙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们都知道,的确有。更何况前不久我还亲身经历过。
所谓鬼打墙其实不算迷信,科学解释就是一种视觉误区,简单说一个在树林里遇到的鬼打墙吧,比如树林里一排树,看着笔直一排,人就沿着这排树一直走,某种意义而言,总会走出这片林子。
可是未必,说不定你会走着走着,走了好几天仍然没有走出去,最后无意间会发现自己曾经吃过的某个肉干包装纸在前方。
这意味着什么,在走重复路!为什么会走重复路呢?
一排肉眼看着笔直的树木,其实是在很微妙的角度形成了曲线,而这排树最后其实在形成一个大的圈。
就像地球,地球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球,可是我们看到的地面是平的,如果我们沿着一个方向绕着地球走,最后还是回到原地,这就是鬼打墙的最简单原理。
所以我看到脚下崭新的芦苇根部,出现了我跟鼎瓜前两个钟头吃的高粱米时候,立马想到了鬼打墙。
想到这个,我不晓得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应该有,因为这片芦苇没准并不厚,我们沿着肉眼看到的直线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个上午竟然又回到了曾经走过的一段,说明什么,说明这片芦苇两个钟头就在走重复路。
而我难过的是,这次竟然再次遇到了鬼打墙,这东西我听过不少,但却让我一个人遇到了两次。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当我喊出鬼打墙的时候,她们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不谋而合。
雪儿突然一脸坏笑道:“福金哥哥,我记得,那个撒尿,管用!”过了半天,没想到雪儿说了一句让我真想尿的话。
“你快闭嘴吧!我有个主意!”丽丽道。
“馊主意吗?”我问。丽丽答道:“有点馊,不过应该管用!”我又问道“那是啥呀?”
丽丽道:“你们不能图省事再用鞭子了,要砍断!”
雪儿听罢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觉得有理,于是从腰里一排刀中选了两把还算适合砍草的。
我们之前不是用鞭子抽倒一些芦苇往前走吗,这会儿改主意了,索性直接砍断,那些被抽倒的芦苇可以重新恢复起来,让我们迷失。我就不信,砍断了它还怎么恢复。
这次我们三个吸取了教训,脑子大了,不光砍断芦苇,砍出来一条路,还要回头时不时地看后边。这东西还真不好说,万一他妈的邪乎到我们砍断了,还自己又跑回去重新长,那就麻烦了。
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个上午,要是再一个下午走不出去这片苇子,今个夜里又是麻烦里的大麻烦,今夜要是再不睡觉,我可就真撑不住了。所以,时间紧迫!
雪儿有个更靠谱的主意:我们先在这里砍断一圈芦苇,中间留出一个空地,然后插入火把,这是一个崭新的起点记号,我们回头不管走多远都能按照这个火把做标记。这个主意我赞同。
于是我们就这样做了,但是一场鬼雨加雾气之后,这片芦苇并不能生起火来,我们昨个半夜生火用的都不是这片芦苇丛的,是那种正常芦苇,眼下已经迷失在这里,才发现关键时刻有火机,却没有可以生火的燃料。
雪儿只好换了一个办法,从自己的裤子上撕下一块布条,高高地系在一根芦苇头上,然后把这根芦苇周围的芦苇都削短,突出这根芦苇。我们按照之前商量的,从之前的鞭倒芦苇弄出一条路变成砍倒,砍倒的芦苇又让我们直接铺到开出的砂砾路上。
同时,一边儿砍一边儿回头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为了赶时间,我们拼了命地加速干,半个小时之内竟然砍了好多,往身后一看,长长的一条路,路的尽头依然可以看到雪儿绑的裤子布条。
能看见布条,说明是直线。
我们三个惶恐的心慢慢找到了一点踏实感。人这心啊,只要稍微舒服一点就有了闲工夫感受别的了,之前也没觉得雾气多难受,这会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得湿漉漉的,粘到身体上难受得很,雾气加上汗水,潮湿混着汗臭,被风一吹,自己都感觉像是一块儿活臭蛋。眉毛和睫毛上都挂着薄雾滴,脸上也挂着一层,特不舒服,耳边还不停能听到黄河浪偶尔击打到堤坝上的声音,想着,要是跳进去好好洗一番多舒坦。
“你们说,咱们这次不会走不出去吧?”我实在想象不到,我们这样做了,还会出现啥诡异事件。
丽丽道:“这可不好说,按理说是应该有走到头的时候,除非这个芦苇长满地球了!”
雪儿又说道:“对了,昨个半夜那说话声音,你感觉是不是偷尸人?”
丽丽道:“我总是想,是不是真的是人在说话我都不确定!”雪儿道:“我觉得肯定是人,只是咱们听不懂那口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