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这驮碑石龟再这样折磨下去了,我暗暗地为它捏了一把汗,脑海里不断地搜过着什么可以拯救它的办法来。
陈山娃还那样,这驮碑石龟越是受苦,他好像就越高兴。
我真想走过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小子。可就我现在这个德行,别说教育他了,连自己是自己活到现在的,都不是很清楚。
那驮碑石龟身上的红色液体还在向下流着,不管它怎么流,它们那有字的地方,还是没有被冲刷掉,所有的字,仍然在他们该在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血”也就成为它们相互之间的自然分界线,没有一滴流到别处去,它们从钟体上流到这石碑上面之后,没有再继续向下流,好像这里就是一个可以盛装它们的磁盘一样,流到这里,自然就被融化掉了。
那个“蜕”字还在这上面,只是它的位置,不在是石碑上的任何地方了,它胡乱地四处飞着,一直也不值得把它的虫字边儿退掉。
钟体还真的蜕变了,随着那一排排的红色液体流过之后,它的整体颜色,就也跟着变成了红色,那红光满面的钟体,就像一座方型的金山一样,矗立在我与陈山娃之间,发出血红血红的光芒来。
这陈山娃等的,会不会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但见他一看到这钟体变了颜色之后,什么也没说,像疯了一样的跳了上去,一边向着钟体跑去一边念念有词道:“这是我的,都是我的,福金,你不要跟我抢!”
我压根儿就没有要和他抢的意思,不管我先前知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一幕,我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看着像疯子一样的陈山娃,想上去拉他一把,这显然已经不可能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也在那钟体的映照下,变的如血身一般,现在的陈山娃,好比那飞在夕阳下的孤雁一样,全身无一处不是红色的。
我已经看不清他了,我还在琢磨着,就听我周围突然传来一阵阵听不懂的语言来,伴随这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下,是那十几个陈山娃的手下们,看他们的神情和陈山娃一样发了狂,我在心里为他们所不值。
人在利益面前,就顾不上别人了,这些人也跑向了老石龟的身上,他们向着陈山娃跑去,那什么有石碑上的字啊!他们哪有心思想那个啊!
“眼前有景道不得!”我突然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句来,这就好比他诗中的景一样,只能看得,能摸得,但你说不得,更拿不得。
他们操着各种语言,没一会儿,就在那光芒的刺激下,一个个倒了下去。
他们的身体倒在了那石碑上面,也和那几个字一样,所有倒下的人都被牢牢地吸在上面,没有一个人可以再跳下去了。
渐渐的,渐渐的。当他们的身子接近到最中心时,便不再乱动了,我眼看着他们把自己由一个五六尺长的关中男娃儿,变成了一个个如那螭首一般大小的生物来。
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能跳的下来了,这最后一个倒下的,就是他陈山娃。
他也同样没能逃脱掉,同样,他也成了一只祇能围着这老编钟的钟体乱飞的螭首虫来。
直到这时,这个“蜕”字才演变成了珍上真正的兑字,它一路从钟体下方爬到它所在的正南方向,同他其他的三个兄弟聚到一起之后,那钟体才又慢慢地向右旋转起来。
那红色也渐渐地消失掉了,过了一会儿,在我的眼前所展示的这架钟体,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一直围绕在老钟体下,不断地旋转着的那十几只螭首虫们。
我没有心情在去欣赏这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了,现在的我一心想要离开这里,一心想要换取自由,什么老编钟,我对它已经失去了兴趣了。
我想着想着便绕过了它,正向上坡处走着,突听地上传来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说道:“福金小子,你站住!”
我听了这个声音的话。回过头去向地上看了看,这地还是地,只是多了不少的木料而已,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啊!
那这声音又是谁发出的呢?我不死心地向四下里看着,直到我看到了还在喘着白气的老石龟,难不成这略显苍老的声音,是它发出的不成?
我的目光就这样停留在了老石龟的头上,我一直看着它,它也一样在不停地转着眼珠看着我,就是不再说话。
我有些急了,于是先对它说道,可是又不知道该如此的称呼它才好,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老祖宗’这种称谓。
我道:“石龟爷爷,您是在和我说话吗?”“那除了你,还能是谁呢?”老石龟艳情转过身子,可是无论它怎么转,它还是动不了,他的全身上下,也就剩下这眼珠还可能动了。
“那您说吧!我听着呢!”我道。“我看出来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也只有你在想着我。”老石龟说着,竟然还流出泪来,只是那泪还带着许的血丝,让人一见,立即就会生出同情心来。
“谢谢您对我这么高的评价,其实,我真的是受之有愧的。”我谦虚地说道。
我与其这样弯着大腰,还不如就此坐在其中一根木料上呢!
“我看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的寿命离结束,没有多远了。”老石龟道。
它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也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它是和我开着玩笑着的,就没有再多看它的眼睛,当那眼泪顺着我眼前横七竖八的木头流过来时,我才隐约感觉出,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我还哪有心思坐着啊!我细一想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那你为什么还间接地要帮助他们对付我们呢?这不,我那几个伙伴儿,还一直在那儿迷糊着呢?这你又怎么解释呢?
老石龟看来真的伤心了,它睨着眼,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误会我,真的,我也不想那么做,只是不得已的,况且,你现在不好好的吗?我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啊!”
“我说的是他们!”我指了指还在上坡一动不动的伙伴们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的姓氏!”老石龟说着话,还要向我这边动着,但是它越是动,就卡的越紧,一直到它身上的石碑完全地卡在它两端的木料里,这才死下心来,不动了。
我好像真的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来,要不它怎么可能明知道自己转不过来了,却还要在那里乱动昵!
“我明白了,石龟爷爷!”它一说起我那几个伙伴儿的姓氏来,我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能和我说说吗?”老石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