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名年纪稍长一些的将士还是有些迟疑,直到刘宗敏气得又一把抽出了剑,他们才算离开了大帐。
待那几个将士都出去后不久,这名始终坐在那儿喝酒的小将士又说起话来,刘宗敏看他那样子,好像不比刚刚了,刚刚那个看到人头吓的要死的小将士,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刘将军!”那名小将士说道,“他在死前不是说过吗?”这小将士指了指傅将军的人头,“他情愿用一死来换您和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吗?只是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这个功在他死后您该怎么请,又该向谁请。”
这小将士绘声绘色地说着,不一会儿,几个极不情愿为他们端上下酒菜的将士还是硬着头皮把几盘小菜给端了上来。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刘宗敏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先出去,可是那名稍纪稍长一些的将士还是看不惯刘宗敏这种连将士的生死都不顾的人遥行径,他还要说,但一看到刘宗敏已经向他瞪起了眼,他吓的连忙和其他一起进来的人一起又退了出去。
那名年纪大的将士在退出账外之后,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个年纪大的将士心想,他又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小子,菜已经上来了,有什么话你继续说,刘某洗耳恭听。”刘宗敏道。
于是那小将士像得到了圣旨一样又侃侃而谈道:“刘将军,我要解开的您心中的结,您不是怕走投无路吗?我刚刚说过,把它将给吴三桂,是您最好的诀择。”那小将士说完,捡起一粒花生米,没嚼几下便将它下了肚。
“你继续说。”刘宗敏又催促道。
“这吴贼看似表面上投降了满清,实则,他的野心大着呢?我敢说,他一旦在清廷有了军功,立稳了脚跟,那他一定会以大明的名义举旗造反,您现在把这颗人头送给他,不正和了他的心意吗?”
“可是他身边的满洲狗太多,我们这样做,不正是给些人找借口呢吗?”刘宗敏反驳起他道。
“您顾虑的没错,我们这样做,无疑等到于猜穿了吴贼的心思,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费力不讨好,可是,有了这个,那可就大不一样了。”那小将士说完,贼眉鼠眼地向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之后,他才趴在刘宗敏的耳前小声嘶磨了一番。
刘宗敏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些诡异的微笑来,同时,对于这个小将士,他也动起了杀心。
你一个小士兵,那就不如就安心做好你的小士兵,你擅自去揣摩上司的心态,那你离死也就没多远了,不是现在不杀你,只是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不杀你,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来来来!小兄弟!你继续吃着。”刘宗敏再次为他斟满了一杯酒,劝他道。
要是他所猜不错的话,这次清营虽然是打着多尔衮的旗号来的。可是真正统率大军的,还是他吴三桂。
打着多尔衮的旗号,那是因为在大顺阵营里有很多人都怕他,很多将士在听到这个恶魔的名字之后,不用说打仗了,就连吓都快吓死了,也有多人也因此而纷纷倒戈,甚至有些人直接在半路上就逃了。
“你小子,酒量不错哦!”刘宗敏见这小子还挺能喝的,不由得又说了一句道,“只是不知道你这小子,还有没有命喝下顿酒了。”他说完,终于露出了奸人的本性,挥剑不由分说便当场斩杀了他。
“来人!”刘宗敏在杀了他之后朝帐外喊了一声。
“把他抬出去,扔到黄沙里!”刘宗敏喝道。
刘宗敏可是出了名的杀人恶魔,这小子这么死,算是便宜他了。
他们的兵营看似就在在大山里,实则他们离周围的大山还有几里路,这里是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有路,而这仅有的一条路,却又被沙石给覆盖的差不多了。
他们若是舍了命去拼杀,虽然他们占不上什么上风,但至少也能杀他几个啊!可刘宗敏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对自己的将士轻易不手软,可是一旦见敌营的将士来,他就没有什么章程了,这就正应了那句话,叫耗子扛枪,窝里横。
要不然,他也不会走一路败一路不是。
但是他现在不同了,他为了活命,不但亲手斩掉了他昔日好友的人头,还杀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将士。
要是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算什么活命的砝码,他真正的“武器”,此时就在他的心里。
清军很快就在这一条唯一的小路上作了部署,他们围而不歼,实际上是总结了去年在山海关一片一役中的经验,这里不比东北,他们对地形和气候不熟,虽然自己的军队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为了能大规模地减少将士的伤亡,他们还是在这里做起了困兽斗,只围,就是不打。
没过几天,几乎弹尽粮绝的刘宗敏大军不得不找人做起了说客,来到了名义上的多尔衮大军帐中。
吴三桂正与部分清将商议着军机大事,那下面的将士便把大顺人中来人做说客一事禀报给了吴三桂。
吴三桂听罢,放出了几声爽朗的大笑之后,对那几名清将拱手说道:“几位将军,本王来了说客,先失陪了。”
几名清将不放心地嘱咐起他道:“该怎么说,我想不用我们向平西王多做交待了吧?”
“呵呵!几位将军多虑了,本王心中有数,先告辞!”吴三桂说完,人也退出了账外。
“来啊!把大顺军中的‘使者’请上来吧!”吴三桂故意把‘说客’一词改成了使者,并吩咐下人将来人先‘请’上来。
吴三桂话音一落,几名士兵便押着一个个子十分矮小,面相又十分丑陋的人走上帐前,吴三桂高高地坐在自己的将军之位上,看到来人如此的其貌不扬,心中明知这是刘宗敏是在故意地取笑于他,但他还是对对方以礼相待。
可吴三桂手下的几员大将可就不干了,尤其是满洲将士,见那刘宗敏如此地取笑他们,忍不住要动刀杀掉来人。但当吴三桂再次开口说话时,那几个满洲将士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多虑了,没想到那刘宗敏的帐下是真的没什么人可用了吗?还是把心思又用到女人身上了,竟派你这样一个人来出使本营,先不论你来是为何事。我先有几句话要说与你。”吴三桂这样对那个小个子‘说客’说道。
这才引起那几个满洲将十哄堂大笑的。
吴三桂懒得去理那几个满洲将士,他一直冷眼看着那个坐在他对面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的小个子‘说客’。
“你回去时先告诉那刘宗敏,本王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个宵小之徒一般见识,如今他已是强弩之秣,在本王眼里,已如待宰羔羊,本王之所以没有立即平了他的大军,就是想给他最后一丝尊严,你把东西留下,让他把自己绑缚了,亲自来向本王谢罪,本王也许会念在同是汉人的份上,饶他全家老小不死,可要继续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吴三桂说出的每一话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这在阵势上,无疑又压了对方一大头。
但这个‘说客’却不是白给的,对于吴三桂的话,他连听都没细听便大声说道:“不知道平西王是否曾听说过‘晏婴使楚’的典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