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确是没有什么诡异的声响,我再次确认我的听力没毛病。
然而这对叔侄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他们也不说话,好像他们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一样。
但愿这种不预感不是真的。
人家叔姪二人盯着咱呣,咱也不好意思不看他们不是。
就这样,我们相互对视着,他们屏住耳朵仔细聆听着什么呣,而我这个样子,也煞有介事地听着。
水下这有水下的波澜声,哗哗的那种,有点儿像小溪流水,又有些像一汪小泉。
其实这声音什么也不像,我只是在那儿做个比喻。
这个比喻,又那么的恰到好处。
水面像是有什么动静了,水面上的浪猛地向上翻涌着,她在这小浪不大,要是这浪再大一些,我们一定会被卷上去的,可我们在下面很平静,我们除了能感受到一些不平静之外。
忽而,一股水柱从天而降,在水下打了几个转转,然后把水抽上天去,它不只带走了水,更带走了水中的大量泥沙,那水柱又不是一股,只这一股过后,接二连三的水柱向我们所在的血水下周围同时兴风作浪,虽然是在水下,可是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得到,我们眼前的那片混浊。
可想而知,这如果就在旱地上,没有任何水源的话,我们会不会被这风卷到天际去。
水下的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它们抽在我们的的身上,脸上,无一处没有被它们洗礼过,那家伙,那滋味就不用尝也知晓。
刀刮在身上是什么滋味,这就是什么滋味了。
我猜出来了,这对叔姪在它们没有到来之前,就已经觉察出了,他们只是在试验一下我,看我会不会说谎。
这点屁事儿我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也许,这也是我乱猜的吧!
那既然是乱猜的,就更不能胡猜了。
这鬼风不还卷起了水下的几根骨头,不由分说便向天上抛去,有的直奔云宵,有的干脆就卷到地上,就没有风理了。
几颗人头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命运。
水面再以飞快的速度向下沉降,过不多时,这水面到我们所在的水底,就没剩下多深了。
我们的头也渐渐显露在外,进而是身子,腰,腿,最后是脚。
风抽干了水下几乎所有的东西,按说它们抽走我也绝不是什么问题,可就是没有吹动我。
不知道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这么做。
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高地不高地的了,所有的地方都在一个高度上,而且,我们的脚下全是沙子,有几处沙子,还把我们的脚面给在地下,可我们,除了互相凝视之外,好像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如果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你和他说这里曾经是处血水潭,那他一定会嘲笑你,说你在胡说,可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一个不知道的人,你给他解释再多又有何用呢!
“小少主人,你再看,还能看出这沙子有什么不同吗?”这叔姪二人祗在这沙上做文章了,他们一昧地要我看这沙子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另有一番深意呢!
的确如此。
那一卷卷怪风卷走了这里的沙土,同时还裹进了大量的沙石,而这细软的沙子,就是它们带过来的。
风搞的我们脸上一点儿光泽都没有了,我的双手扯着纛旗,这纛旗还在风中做无畏的挣扎,若非不是我手扯的紧一些,它早就飞的不知去向了,焉能在这我和为我遮羞?
可是那风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它们把这里的血水全部抽干了。
看来,它们要把这里也变成一望无际的沙漠才肯罢休。
那不远处不就是沙漠吗?
它们只要把这里与那儿连接上,就可以了啊!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可能它们这样做,有它们这样做的好处吧!
“你们刚刚说,这细沙是从黄河岸边吹过来的,那是不是说,我们离黄河不是很远了?”我问。
他们既点头,也摇头,假司乐师叔叔还向一旁指了指。
那一处,不就是绵绵不绝的大山吗?那只是山啊!哪里有河?
有没有河的,我有没必要非纠结这个不可。
我把脚从沙石中拿出来,抖掉上面的沙子。
再一放下时,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的我突然大叫一声。
这叫声不过是我再感到有些不妥之后才发出来的,可当我觉察出这不过是一个光滑的骨骼时,我便不再叫了。
我从地下拾起它,但我的手并没有松开纛旗。
这是一根细小的骨棒,讓人只要一拿在手里,便能分辨出它主人的性别来。
这应该是一个司乐女的某处尸骨吧!
好吧!出于对她们的尊重,我慢慢地放下了它,可没想到,却被这位假的司乐师叔叔给制止住了。
他并没有不讓我放下,也没有接过这根骨头,他还讓我拿在手里。但见他给这根骨头通的一声跪下了。
“你咋了?叔叔?”我问他。
我这声叔叔可能是叫习惯了吧!
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一声叔叔吗?也不讓自己声身上少了什么对不。
他抬手捂住了我的嘴,我便不再说话了,不是我说不出来,我是想看,他还要干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干,他一手拉过他的这位姪女,讓她也跟在身后跪下。
那你们要是下跪的话,我可就不陪你们了。
我怎么能受这么大的礼呢?
我也不管什么阻挠不阻挠的了,我把骨头放到他们面前,举起纛旗就向一旁走去。
他们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了。
但见假司乐师叔叔手持该骨棒,像看到神灵一样,双膝一动也不动。
他们左一下右一下地给这根骨头叩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又是一股邪风来,卷起了他手里的这根骨头。
这根骨头要真是有用的话,那他们不去追才怪。
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他们只是看到这股邪风把骨头卷走之后便比低下了头。
他们的手在沙土中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我不用看都知道,这一定是在找骨头呢呗!
好吗!果然如此。
这可就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的骨头了。
那骨架看起来很完整,只是,没有了头。
从肋骨到脚趾骨,几乎一根也不缺。
“哎?这就怪了,那不就是我刚刚站过的地方吗?怎么这会儿,他们会从下面找出这样一副除头部之外完整的骨骼来呢?”我又在想些没用的了。
“将军啊!”这假司乐师痛叫一句,这讓我大惊失色。
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个男人还哭成这样,你再看看你的那位姪女,她怎么就一滴眼泪也没掉呢?
坏了,他说这是将军的骸骨,难道……
我也奔了过去。
我的脚下不利索,差一步就走到他们近前了,而我还是被跘倒了。
奶奶的,我啥时候走路能利索点儿呢?
“这是趙将军吗?”我爬起之后问了一句。
“你说呢?”假鬟丫头毫不客气地回怼了我一句。
这么说说他就是趙将军喽!
我也扑通一声跪下了,我是替真的司乐师叔叔他们跪的。
“嘿!我说少主人,你跪可以,但你不许哭哦?”我还真有要哭的意思,可是还没等哭出来,那假鬟丫头便用这种类似於警告我的口气对我说道。
她不讓哭,我就不哭了罷。
没准儿,我们过些日子再哭,怕是哭不出来了呢!
这一卷卷的风都能把这么深的血水给抽干了,那吹干我们的眼泪,应该不是啥问题吧?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