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对嬴风的行为一脸的迷惑,她不知道为何嬴风会握住她的手。
嬴风看着她,半晌也不说什么。
随后,这小子又回过头,在黑夜的黄沙中找寻白面书生。
姬白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就是找不到别人,也能找到他。
嬴风还是没有说什么,已经回过头的他冲姬白打了个招呼。
“只你一人过来便可,先讓她在那儿等等!”姬白好像并没有看到嬴风,直到嬴风说出这句话来,他才指了一下自己,一下子迈过三口深干井,朝这里走来。
嬴风说到:“妳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趙姬在哪里的吗?问他好了!”说完这句话,嬴风才撒手,并将女魃的手交给了姬白。
姬白,白人一个,女魃不明白嬴风,他更不明白。
“是他与我说的!”嬴风一语道破天机。
话一出口,女魃瞪着大眼睛看着还抓着他双手的姬白。
姬白也明白了嬴风的用意,原来这小子,从头至尾都是好心。
姬白不敢当面说与女魃听,他屡次指出错地点来,讓女魃空欢喜几场,
嬴风笑着,他向一旁走去,仿佛刚刚发生的,都与他无关了一样。
“嬴风!你别走!”女魃突然叫住了他,但听女魃的说话方式,也好了很多。
嬴风站住了,但他并没有回头,他在听女魃为什么会叫住他。
“你过来!”女魃又冲嬴风说道。
嬴风笑了笑,从一个装傻大男孩,到一个心机小子,一直以来,谁都没看出。
“我讓你逃出血水潭,你用这种方法回敬我,也不错。”女魃说罢,竟哭起来。
她的哭是没有眼泪的,因为,她是一个旱地魃,而旱地魃,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水了。
所以,她的哭,没有眼泪很正常。
“我就是衛姬,当年,也是因为赧王,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女魃说着,放开了姬白的手,她又拉起趙姬,眼睛里,再也没有半些仇恨了。
“我痛恨趙姬,也并不完全是嫉妒,而是……”女魃将趙姬扶起后向一旁走去。
她走的那个方向,就是姬白的小跟班与司乐师他们所站之处。
姬白的女伴儿也不怕她了,不怕她的,还有司乐师的姪女儿。
她坐在他们中间,那里,也是夜色中最亮的方向,也只有那里,没有黄沙,没有黑暗。
夜色,天空中的月亮都是黄的,而且看不出一点儿光芒来。
我就躺在他们不远处,我的身边,整齐地摆放着近三十副手骨,不远处,是一根短的执钟棒。
我也够不到到它。再说,我也没有要够到它的意思。
我只是上手假装向那里摸摸而已。
但是,他们的谈话声我还是可以听到的。
“妳终於承认妳就是衛姬了!”这是姬白的声音。
“我并没有否认啊!”女魃说话的腔调中,再也听不出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来了。
妳早这么说话,谁还能怕妳呢!
我躺在那儿心想。
“我,当年也是赧王的司乐女之一,我们的司乐师,就是姬易,是他,是他无意中救了我一條命,不过,那个时候的我非常傻,我明明在逃出周都时就可以活着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可是我的心里,还装有对赧王陛下,我决心找到他,我要再为奏上一曲,可当我又回到周都时,四个城门都被秦军破坏掉了,我好不容易混到里面去,可我却再也没能看到赧王!出乎意料的,我看到了他!”女魃说着,向身旁不远处的趙必恬将军的尸体指去。
“百姓们四处逃难,唯走不及,妳却反其路而行之,妳不怕死吗?”趙恬攔下我,对我说道。
“我说不,我要找到赧王,我还要为他大奏上最后一曲!”我倔强地说道。
“国已破,妳还奏什么,是国殇吗?”他问。
“国殇又怎样,就算国不在,可在我心目中,他还是我们的大王,到是你们,不知廉耻,做诸侯国君仍不知足,还要对周天子斩尽杀绝,那秦王政,不会长久的!”
“我只是一员将士,大王叫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伊有何言,待见过我家秦王后,再与他说也不迟!”
“我若去你处见你家大王,我如此说话焉有命在?我求你放我回城吧!哪怕大王真的逃走了,我也要亲眼看到他不在方可!”
女魃仍从在他们中间,回憶起那段往事来。
“来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架出去!架到我的行辕中,待我们杀入王宫再做交待也不迟!”趙恬道。
女魃看着他们,又道:“我如此这般被秦军架到了趙恬的行辕中,我在那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说完,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趙姬,道:“就是她!”
“我当时也很意外为什么她会在行辕中,这趙姬在我们眼中,本就是一吃里爬外之人,因而,我并没有多理她!”
“我们没过多久,便跟随着趙恬的大军一起离开了周都。我们离开时,身后火光冲天,我们若是行的慢些,早被大火吞噬了!据说,我们是顺着赧王逃走时的方向行进的!我们也曾在路上,几次见到赧王的纛旗和他那只有百余人出逃将士。”
“我们大周将军何止百人,想来,也是在这路上时,被前几路的秦军杀戮殆尽了。”女魃说着,又嘤嘤了一阵。
听的出来,她一直不愿意走出那次事件中。
她镇定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几日,除了赧王出逃当日天降大雨之外,而后便再未下过一滴雨,一连几日的暴晒,路上的泥泞几乎看不出来,而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黄沙与扬尘!”
“我们身上的水也没有多少,赧王弹尽粮绝,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们人多而已!”
“若不是终日的黄沙,这个女人也不会跑!”女魃再次指了一下趙姬。
我想,她被人恨,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一晚,趙恬在行辕中质问我,为何没有看住趙姬,我道你又没讓我去看她,她怎么会跑,我如何得知。他是个与秦王打天下的大将,更是一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那晚,我吵不过她,最后竟不知怎地,我倒在了他的怀里,直到醒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已经有了事实,打那时起,我便有些爱上他了,也一度为了他,而忘却了赧王,忘却了姬白。”
“姬白也是司乐师,只不过他的作用,是用来顶替生病或因事而不能与大王奏乐的姬易的,只要姬易在,就不会有他的事,他一年之中的大半年都露不几次面。而在此之前,他只见我一次,便被我,被我倾倒了!”
女魃说到这里,姬白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