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知道陶玛斯差不多要开口说话了，但是我没想到他说出口的，是这样一个词。
“我……不知道晨曦你还……”
“我没告诉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明白他的愧疚从何而来，“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猜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两个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对不起。”过了一会，他竟然又说了一遍，脸上则是愧疚的表情。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明明是在等他的指责，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反而是我在欺负他了？
不过，这也确实是有陶玛斯风格的回应。
这家伙总是这样，我明明都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了，他却用莫名其妙的方式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希望。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然后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相视而笑。姑且算是，整理好心情了吧。
“我们得去干正事了呢。”我说。
“是啊，虽然在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不同，但果然还是尽快做完比较好呢。”说着，陶玛斯向前走去，我立刻跟上。
“这里，算是世界的缝隙吧。”一边向前走着，他一边向我解释，“我刚刚打算直接干涉时间的时候可能触及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那道时空之门没有直接连接起两个不同的时间，而是连接器起了时间的通道，也就是这条梦境回廊。”
说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晨曦……”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怎么了？”
“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连你小时候的那件事都能改变。”
“……”
不管是哪个词汇都难以形容出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的感觉。那句话中蕴含着令人恐惧的力量让我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该怎么样呼吸。
时间可能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过去了几秒钟，我取回了呼吸之后伸手按住了心脏——那里在砰砰砰地激烈地跳动着。
“不用了。”我干巴巴地说。
他说的这件事情太过虚幻，虚幻到我就连想想都做不到。这恐怕是我活到现在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听过的最美好的童话，但是……
我说不清，但是我觉得我不能接受。
陶玛斯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我不能再自私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地去拜托他实现我的愿望了。
而且，拒绝这个提议还有着更加卑劣的，让人讨厌的，让我也忍不住讨厌自己的理由。
我没有再说话，于是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走到了这道长廊的尽头，两边没有了墙壁，我们直接面对这的，就是没有边际的星空，或是虚无——对于究竟该怎么称呼这片空间我没什么兴趣。
“接下来，我们要回到事故发生之前的时间。”陶玛斯抬起一只脚，就打算向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走去。
“等等。”
有一只白皙的手在陶玛斯彻底迈出这一步之前将他拉了回来。
“先等等，陶玛斯。”
这个温柔的声线，我听过。
回过头之后，我果然看到了那个有着褐色长发的女生，正一脸严肃地看着陶玛斯。
“茹……月盈？”
这个瞬间，我的脑子里其实闪过了很多想法，但是最后我发现自己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她之前两次出现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距离感瞬间又变得强烈了起来。
就算陶玛斯说不记得，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才对……真是的，我什么时候也成了相信直觉这种东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