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终于不再是孤家寡人,他的家人找回来,如此她也不会再有牵挂。
芸娘眼角滚落泪水。
“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他。”
祁裳看这个即使一身病态,却难掩风华的女子,抓住她的手。
“嫂子,我可以叫你嫂子吗?我叫祁裳,排行老二,哥哥就叫祁肆。”
“可以,如果方便的话给我说说你哥以前的事吧。”
他的人生参与得太晚,缺少太多共同回忆。
只想对他再了解一点。
祁裳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
“我哥啊,生在丞相府却不喜读书,常常因为学习太差,被父亲揍得痛哭流涕。”
“但他在武艺上出乎意料的有天赋,所以从军后也燃起一把小小的火。”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我以为祁家已经没有人,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哥哥把他的断剑拿去典当,我们也才有机会顺着线索找来。”
“万幸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你们,嫂子,是祁裳来晚了。”
陈芸娘温柔无比,病态瘦弱的手轻轻摸着祁裳发丝。
“不晚,好歹这个时候还能看见你们,不然我无法安心离去。”
听着她像是交代遗言的话,祁裳眨巴着眼。
“嫂子,你要去哪里?”
陈芸娘目光哀伤。
“我知道我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一直拖着祁肆,已经是我太过自私,以后有你们陪着那个二傻子,我也终于可以放心一点。”
祁裳与花屹对视一眼,随后嘴角绽放笑容。
知道你着急死,但你先别死。
“嫂子,刚才你没有注意听吗?你只要挺过今晚,以后只要好好调养,绝对还能再多活很多年。”
陈芸娘手指抽动。
她不是没有听见,只是如今她被陈家赶出,祁肆又被他们针对,无法找到工作,唯一常伴着他的剑都被他拿去典当。
他们又有什么资本好好调养?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也好让祁肆以后可以安生过个好日子。
“我知道,可是……”
祁裳看着她眼底的犹豫,直接询问出来。
“嫂子是有什么担心的吗?你要知道只有人在才有一切机会。若是人都没有了,以后有什么又有何用?”
“我已经拖累祁肆太多,不希望他再为我劳苦奔波,祁肆年纪不大,以后还有机会重新遇到良人。”
被颠簸着回来的祁肆闻言立刻着急跑进来握着陈芸娘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芸娘,我不要什么所谓的良人,我只要你。”
“芸娘,我一点也不苦,等你病好一点,我们就离开鹿城,我有一身力气,不愁养不活你。”
“芸娘,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祁郎……”
两人含情脉脉,你侬我侬,宛如一对生死鸳鸯。
祁裳直接没眼看,忍不住插话。
“两位,你们眼前所谓的困境,其实不值一提,何不先想办法度过今晚?”
祁肆回神,略带不好意思的松开芸娘的手。
“今日多谢姑娘解围,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去做。”
陈芸娘看着爱人傻乎乎的模样,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祁肆,你就没发现她和你长得有些相似吗?”
祁肆傻傻的摸着后脑勺。
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娘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裳看见他眼中的迷茫,不忍再逗他。
“哥,我是裳裳。”
仅仅是叫出一个字,祁裳就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庞义默默走到祁裳身侧,让她可以靠着自己。
花屹刚抬起的脚步,重新放回原地。
“你叫我哥?”
祁裳重重点头。
顾及着有其他人在场,只是拿出证物递给祁肆。
“这对玉佩我们兄妹一人一块,单独分开为半月,两块玉佩合起来为圆月,娘亲希望我们的人生都可以团圆美满。”
“玉佩上分别雕刻着我们兄妹名字,你的你见过,你现在看一下我的。”
祁肆接过玉佩,仔细端详。
入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两块玉佩是一对,同样温润的触感让他只要触摸就知道是相同的。
祁肆还是不敢相信,祁裳是他的家人。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人感觉如梦似幻。
祁肆这才想起周围几人,他询问祁裳。
“那他们都是什么人?”
他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异常,和祁裳一定关系匪浅。
祁裳怪不好意思的。
“他们都是我的驸马……”
祁裳驸马二字说得很轻,稍不注意就听不见。
但常年习武的祁肆还是听见了。
这个冲击比祁裳是他妹妹来的还要大。
祁裳硬着头皮为他们互相介绍。
“哥,这是庞义,他也习武和你应该会有很多话题。”
“大哥好。”
“这是花屹,他医术高明,身体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找他。”
“温含……嗯?温含去哪了?”
温含带祁肆送大夫回去,来得路上遇到刺杀,此时正在骂骂咧咧的在河边清洗身上血迹。
温含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更加烦躁。
“到底是谁在骂小爷?被小爷抓到非要揍他一顿出气不可!”
祁肆也在这时才想起给祁裳解释。
“刚回来的时候,遇到山匪抢劫,和我一起送大夫回城的那个应该就是你口中的温含吧?”
他人倒是个面冷心热的,就是说话凶巴巴。
祁肆欲言又止。
他有些担心妹妹被他欺负,相比下来他更对另外两位妹夫有好感。
祁裳听见山匪有些着急:“那你们有没有受伤?”
祁肆摇头,他们二人都有武艺傍身,所以在他们身上也没有吃什么亏。
就是温含太过暴躁,砍死了一个土匪,被血溅的到处都是。
“我们有惊无险的躲过。”
祁裳松一口气:“哥,温含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我带你们过去吧,他现在应该正在河边清理身上,不熟悉路的不容易找到。”
“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等他们终于找到温含,就看见他提着一把剑到处乱砍小草。
嘴里振振有词。
“多管闲事,乱发善心,这下好了吧,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温含你活该啊!”
祁肆看他浑身冒着冷气,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这罪,连忙走过去。
“温含,你没事吧!”
温含啧一声:“我好的很,还能呼吸。”
看祁肆被他噎住,说不出话,祁裳连忙过去解围。
“温含,你不要再逗哥哥了。”
温含听见这话震惊询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