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身前公羊飘神态语气近乎无赖的公羊飘,王景呵呵一笑,神色玩味,问道:“不知公羊兄弟想要怎么说道?”
公羊飘斜斜的瞅了王景一眼,理直气壮道:“当然是赔偿汤药费啰!”
王景颔首:“没问题,去问马儿要吧。”
拉起青衣,转身就走。
公羊飘见状一个健步挡在二人身前:“唉唉唉,二位这是何意?”
王景笑道:“马儿踢的你,又不是我们踢的,自然是马儿赔偿你嘛!”
“嘿……”公羊飘没有来料到王景也是如此不要脸,梗着脖子争辩道:“怎么,难道那不是你们的马车?”
王景面无表情摇头。
青衣捂住嘴巴,一双眼珠子乱转不停。
公羊飘张大嘴巴,眉宇间露出不悦之色:“小爷我都看见你们二人从马车上下来了!”
“你看错了。”王景道。
“啧啧啧……”公羊飘叉着腰,打量着面前二人,叹息道:“如此说来,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说着身上衣袍鼓荡,显露出三境左右的修为波动。
“好说,好说……”王景不露声色,手指微动,“二蛋”自袖中飞出,唰一声就悬停在公羊飘眉心处,散发出危险的气机。
公羊飘登时不敢乱动,额头冒出细密冷汗,干笑道:“大哥,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王景冷声道:“那就好。”
说罢收回“二蛋”,拉起青衣,慢悠悠转身,登上马车,套绳一提,马儿动步,晃悠悠的载着二人去了。
公羊飘呆呆的看着马车远去,垂头丧气道:“唉唉唉,流年不利呀……”
……
……
王景和青衣架着马车,饶有兴致的转了几个街角,中途还停下一次,用青衣携带的珍珠换了些银两。
同时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城里凡是身上有点修为波动的,见到王景的光头,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且还隐隐有些敌意。
弄得王景摸不着头脑,心道莫非这里人与光头有仇?
不过王景随之打消了这种无稽的想法,走走停停,最终在距离书剑院不到两里的酒楼停下来。
这酒楼处在一个较大的十字形街口,高有六七层,外装青灰两色,招牌上的名儿取得蛮有意思。
上书四个遒劲大字:山水之间。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看来,这里的酒还不错。
不过王景来此,并非是懂得其中真意,而是先前在当铺换取银钱时随口打听而来。
马车停下,一布衣小厮跑了过来,牵住绳子,点头哈腰殷勤道:“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王景和青衣下了车来,这小斯得见一个光头,一个道童,不由得怔了怔,改口道:“这位法师……以及小道长……有礼了……”
得,又被当做和尚了。没有眼力见儿啊,哪里有一身焦绿的和尚的?
看来得早点将《金刚业火经》修至九重圆满,达到返璞归真,重生毛发才行啊。
一念至此,王景忽又觉得光秃秃的裆部有些隐隐不适。难道这无尘子老贼给的底裤,还真是他穿过的?
布衣小厮得见王景不说话,面色忽明忽暗,以为是说错话了,难免心中忐忑。
王景回过神来,得见小厮神情,随手抛出一锭碎银,开口道:“住店吧,给马儿弄点上好草料。”
布衣小厮眉开眼笑,弯腰道:“好嘞!”
又朝着大堂内唱喏道:“下榻贵客两位——”
接着王景和青衣二人被另一名小厮引入大堂。其内宽敞明亮,人声鼎沸,十余名小厮在数十席桌之间快速穿行,好不热闹。
入堂拐角,就是柜台所在。背后两边,各一木制楼梯,延伸而上,通向二楼。
青衣眼巴巴望着别人席桌上的各类酒肉,扯了扯王景袖子。
王景便要了两间上房,拿了号牌,找了处空余的桌子坐下,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青衣笑眯眯的,屁颠颠的主动给王景斟上茶水。
王景调笑道:“哟呵,真是少见啊。”
青衣闻言,讨好的神情尽去,撅着嘴道:“不服好的家伙!”
王景嘻嘻一笑,道:“这才是你嘛。”
青衣略带不悦之色,转眼想起即将吃到的大鱼大肉,心情顿时变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又没话找话道:“王景,书剑院什么时候招收学子啊?”
王景微微撇嘴,摇头道:“等会儿去书剑院门口转一转,问一问就知道了。”
青衣干瘪的“喔”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啥了。
王景却开口说:“到时候,你也去试一试?”
青衣诧异无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我……可以吗?”
王景点头,正色道:“怎么不可以,黄烟客说了,书剑院包容并蓄,无论是何门派,是何身份,只要通过测试,都可以进入其中修学。”
青衣仰着头想了想,否定道:“算了算了,我看书还行,学其他的,啥都慢,还是不去了。”
王景失笑道:“据说书剑院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书可以看,什么种类都有。”
青衣登时来了兴趣,眨着一双环眼道:“此话当真?”
王景双手抱胸:“骗你做什么……”
其实王景的真实想法是,既然离开阿魏岛之前,无尘子神秘兮兮的说让青衣跟着自己入世见游,说是有大机缘。
可走了这么远的路,别说大机缘,大鸡都没见到过一只吧。思前想后,决定怂恿青衣一同去参加书院的测试,说不定就能遇见啥好事。
说话间,跑堂的小厮陆陆续续的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青衣早已迫不及待,不等小厮说完那句“客官请慢用”,就已拿了筷子,大杀四方。
王景自顾自斟上一小杯黄酒,边吃边饮。
味道还不错。
果然是大地方,比胖婶儿的手艺好多了。
不知道胖丫和胖婶儿她们到了广寒州羽化宫没有?她们和彩萝仙子一路,应该是早就到了。
不晓得胖丫那个傻姑娘在那么冷的地儿习惯不习惯?
对了,胖丫真名叫啥呢?算一算好多年都没叫过她真名了……
好像是叫“兰芝”来着?
王景眯着眼睛,慢慢进入回忆模式。思绪纷飞之间,忽的身前站了一个人影,挡住了视线。
隐约间,那人影说了一句话。
王景回过神来,看向来人,竟然是先前天香院门口遇见的公羊飘。
此时他已大咧咧的坐下,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王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的话是“好巧啊大哥你们也此吃饭啊”。
青衣嘴里包着几大坨肉,不停咀嚼,眼神却是震惊不已。
显然,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王景也不由失笑,戏谑道:“你胆子挺大啊。”
公羊飘急不可耐的咽下食物,被噎得直翻白眼,赶紧抄起杯子喝了一口,却被辣得直吐舌头。
原来是端错了王景盛酒的杯子。
他赶紧又抱起茶壶,仰头大灌一通,长舒一口气,对着王景和青衣咧嘴一笑,说道:
“大哥你们是不知道,饿极了的人,脸面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