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抱歉不该对我说的。”夏轻羽倒显得意外地平静。
夏轻羽忽然很想哭，她悲悯着男孩的惨痛遭遇，可又为他的自甘堕落深感愤懑。
本不该如此的……
她很想说，你缺钱可以尽管和我说啊，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这样苦苦撑着呢。宁可任由那群女人把你的身体弄得一团糟，也不肯稍微低下头向我求助吗？
你经常开玩笑说挺想回到从前的，至少不用一包预制菜分三份吃，可每当我每次想对你伸出手时，你为什么又毫不犹豫地挡开呢？
她没见过男孩摇尾乞怜的模样，但她猜想那一定像一头重伤的狮子，眼含着倔强和不甘匍匐在地，深藏起眼瞳深处的凶狠……
“抱歉是应该对你说的，因为这份工作，让你昨天在屋外淋了一夜雨。”洛焱不动声色。
夏轻羽轻咬着嘴唇，她清脆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溺怯：“所以……你工作的地点是在哪里？”
“夜之家，怎么了？”
“好。”夏轻羽颔首，她轻攥着裙摆，最后像是强鼓起勇气似的微微挺起胸脯，“那我晚上去找你。”
“哈？找我干啥……”
“当然是帮你刷业绩喽……”夏轻羽的声音细若蚊虫。
洛焱愣了愣，总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业……业绩？”
不对啊，服务生牛魔的不是只吃底薪的工作吗？哪来的业绩给他刷啊？
“对啊……”夏轻羽低声说，“你不是那个……做那种……出来卖的吗？”
“卖啥？”洛焱哑然失笑。
“就是……被迫做涩涩的事情的那种？”夏轻羽别过头，“反正你也已经脏了，也不差多服务我这一个吧？”
“放心，等你服务完，一定会把你赎出来的。”夏轻羽拍着胸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片刻的沉默，洛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为什么夏轻羽会展现出远超出他想象的恼怒，双方所提及的话题也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的。
“你卖你大坝啊！”
洛焱捂着脸破口大骂，“我是去夜之家做服务生啊，你看我像是出来卖的样子吗？”
夏轻羽忽然愣住了，几秒钟后那份娇羞逐渐转为了羞恼，她大力地拍着洛焱的肩膀：“我趣，你怎么不早说啊啊，害兄弟还以为你已经下海了！”
“你不是搜到我的工作服了吗，这服务生样式的工作服难道还不够明显？”洛焱困扰地揉搓着额角。
“嘿嘿，主要是见识少嘛……”夏轻羽挠着脑袋，轻吐着香舌，试图蒙混过关。
“等等，话说你刚刚提到的刷业绩又是怎么个说法？”
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教室门被创开，同学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还打算继续询问的洛焱，被夏轻羽眨着眼大声打断：“上课啦上课啦，保持安静，不然扣你小子纪律分啊。”
“权限狗是这样的。”洛焱虚着眼。
“安静，好好准备上课！”夏轻羽眨巴着双眼，眼瞳明亮如星辰。
洛焱深深吸气，对夏轻羽比起了国际友好手势。
而夏轻羽吐着舌头，对他做起了鬼脸。
早上8：55，是学生上课的时间，同样也是成人上班的时间。
一夜未眠的沈未眠拎着一沓报告走进会议厅，她扫视着会议桌上的众人，又抬头望了眼如殿堂般的穹顶。
如她印象里一样，每一次“天醒会议”都是这般死气沉沉。
“早上好。”来自沈未眠毫无情感的问候。
没有人回应她的问候，会议桌上的众人只是匆匆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甚至有的人干脆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