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看着东西也收拾完了,就叫一份外卖上来,沉沦从来不吃夜宵,因此一盒面也只能摆在眼前看着,今晚上这可不是什么偶然事件,她才刚刚回来就在酒店中遇到了袭击,要不是她足够机灵,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他吃夜宵吃了有五六年时间了,和妻子离婚之后,更加消沉,这频繁吃夜宵,也没吃死,也没吃胖,他现在还是那么一个人,好像一点改变都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这才是他最为沮丧的地方。
她开着电视,心思却不在屏幕上,这一次回来也没见她联系曹阳和曹东两个兄弟,好像是真正断了吧,可是看她那个神情,分明是和人刚刚约会过,看她一副很慵懒的样子,自己是绝不可能看错的。
既然不是和曹阳曹东,那就定是和邢先生,在曝光这件事之前,他丝毫不知道原来兰姨需要的卧底是那么一个方式去接近的邢先生,之前钟一楠就在言辞上鄙夷过沉沦,只不过也没那么的露骨,有些队员尚且听不明白,可他是懂得,他是过来人,一听就会意了。
要不是他拉着钟一楠,让他不要说了,钟一楠还可能做的更加过分一些,其实他一直感觉沉沦是挺可惜挺可怜的一个人,有什么权利去看不起她,他们都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这能活命还要看自己有没有利用的价值,说出来谁更加高尚一点,都一样的可悲。
现在棋盘上还多出来一颗棋子,那便是南开,兰姨看着好像是从棋盘上消失了,其实她就隐藏在楚河汉界里边,只要是想过河的卒子,都要被她拖入河底淹死。
“走的时候门窗应该是关的严实的吧?”
她忽然出声,让秦队长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他和任何人交谈都像是打战一样,他从未这么战战兢兢过,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他们之前都是刑警队的人,知道她这样说是在怀疑什么,可一点证据也没有,警察不会听他们的论述的,一切都还存在着一个悖论,所以说无论什么时候,一切都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行。
就说他们这一次回来,在城市这边可能捞不着半点的好处,还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掉,为什么,他预感到了联盟的高级指挥官,决定要开始打换血了,就从他这一批人开始,可能会是从自己的身上先下手,紧跟着他们都要莫名其妙的死去。
今晚上进来的人,可不一定就是邢先生的,说不定是自己联盟的人呢,老爷子的人,二爷的人,说也说不准,可总之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现在也很疲惫,不愿意想这么多,只想着要怎么从这迷局中走出去,不要成为被人摆设的棋子,一切从兰姨的死亡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是真正在操控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究竟兰姨自己算不算是一颗棋子呢,秦队长感觉自己想的有些远了,就将思路圆回来,他在看着沉沦的时候,总是不忘记将自己的眼神降低一格,因为他心里深深的知道沉沦是一个敏感自卑的女人,要是仰着脸看着她,她一定会有疑虑的,而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伙伴,要是单打独斗的制定要死。
“我们约莫都知道这一次回来意味着什么,我原先以为你会选择远走高飞的,可是你没有,我知道你回来是要证明你自己的,可是代价是惨重的,我们可能都要死,就是死亡的方式和时间不同而已,难道你没感觉出来,联盟正在试图换血吗?有全新的人要进来,所以我们就要被换出去。”
她倒是没这么想过,不过秦队长会这么说绝不是空穴来风的,她凑近秦队长,小声的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想既然是一个联盟的,是的现在是他们的联盟,那么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他都预感到危险要来临了,难不成还不通知自己撤退吗?要真是这样,当真就无情无义没道理了。
秦队长的鬓角都往里收了不少,这眼看着几年以后就要危险了,发际线越来越往上,指不定就要便秃顶,这好好的相貌要是秃顶了,那当真是难看。
他心里诧异,沉沦怎么会这么问自己,不是应该问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的吗?他原以为对方知晓的,可是现在她的眼神告诉自己,她一定也不知道这件事。
“今晚上来的人不知道是哪个的,有可能是老爷子的有可能是二爷的,你难道一点没感觉出来,我们的领导层都在暗中较劲,有分歧了,我们这些手下的沙子就要先遭殃。”
他这不遗余力的提醒自己,倒是让沉沦有些不寒而栗,先前她没想的那么长远,可现在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有些印象了,好似这二爷和老爷子之间,当真是有些分歧的,但是看二爷的意思对联盟的老人还是照顾的,可老爷子似乎稀罕新人多一些,要不然这指挥权也不会给了南开,不给秦队长。
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哪一个都是比南开老资格一些的,当然最有资格的人是秦队长,可是最后老爷子是怎么处理的,直接将这指挥权给了南开,她看着都生气,就不要说秦队长多想了,可究竟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了,现在还需要好好的求证一番。
证据可都是给了秦队长的,明天他就可以给南开,将明华的那件事彻底和自己做一个了断,以后她都不想听见谁说是她害死了明华,这个人是自己想不开要自杀的,本来她可以带着他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的,只可惜他内心里住进了阴暗,就再也照不进阳光了。
心里指定是有些遗憾的,可也没他人想的那么伤悲,时间会带着一切过去的,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虽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我们也不能这么悲观到底,也许我们想多了,尽管我在酒店中也刚刚遇到了袭击,要不是我机灵我现在在太平间了,可有件事我要拜托你,要是我死了,不要给我做尸检,我不想自己的身躯被切开,就算是你给我缝上了,可还是有伤痕在的,多难看。”
她在心里笑话自己,竟然会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在乎皮禳是不是完整的,这样和秦队长说话,他在心里一定很看不起自己吧,可她没想到现在的秦队长变化的有些大,他也会多愁善感,也喜欢胡思乱想。
“你说的我都明白,谁不想自己齐齐整整的走,可有时候我需要真相,就难免要解剖尸体,我现在想想那些尸体是抗拒的,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想抓到所谓的凶手吧。”
秦队长说完还很难受的用手遮住了眼睛,他这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眼泪,原来这样强势的一个人在背后也是这么的弱小,就和自己一样无助,她现在很害怕站错了阵营,甚至于为了要活下去,还需要和邢先生继续合作。
虽然也知道邢先生就是杀害自己家人的人,可是那又怎么样了,她要的不过是简单的生活,就这样还得不到,这一生究竟是有多么可悲,她现在也很想哭泣,可是没有肩膀可以依靠,她和秦队长之间太熟悉了,根本就无法走到男女关系那一步。
指不定人家的心里是嫌弃她脏的吧,所以她从来就不会去自讨没趣,可秦队长抬起头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却分外的痴迷,这算是一种伪装吗?可为什么自己的视线还是不能转移开来。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了,他说。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这一点,可能是内部要换人了,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要是我想多了,你就帮我兜着,可要是我想的是正确的,你要带着我去见邢先生。”
好像在一瞬间说出了他自己的目的,可是沉沦却在他脸上看不出矫饰,他是从什么时候能将戏表演的这么出神入化的,沉沦惊呆了,她可能是看到了一个被替换之后的队长,也许那张脸之下还有另外的一张脸,是不是在这躯壳之中还住着另外的一个躯壳。
因为是重合的很好的两个,所以在外人怎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着一些变化,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每一次直觉都那么的准确。
“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很是迷惘,以前我从来就没这样过。”
这也是她的心里话,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只知道要查案子要抓住毒枭,最后也学会要怎么陷害自己讨厌的人,让他死在他人的刀下,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就像是她害死钟一楠一样。
秦队长回应,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至少这样就不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