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确能看到村子中情况,他独自在山坡上抽完了一根烟,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着,他从山坡上滑下去,到了竹林深处,没有镰刀就用手直接挖,挖了好几处这才挖到了竹笋,没吃的了,就算是腹泻也要将就着吃一些,他没想到竹笋生吃竟然有这么的可口。
总算是填饱了肚子,他和衣在竹林里睡着了,风微微的浮动,从他的脸颊上过去,让他总感觉脸上痒嗖嗖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伸手在脸上扫了一把,却猛然间惊醒过来,他坐起身一看,竹林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可刚才他感觉有双手在他的脸上抚摸来去的,这才惊醒过来的,可是醒来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这几天都要被吓的精神失常了,不说那个村子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就说那个死孩子好了,虽然他最后是挺可怜那个孩子的,可想到孩子说的,是他亲手将那还没死亡还可以被抢救的婴孩,用钢丝给贯穿过去的,南开的心中就免不了要颤悠悠的抖动,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那么的残忍,只因为村长的几句话,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村子。
这儿的人又都在疯狂的经历着什么?巫师和拾荒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是没下功夫找,可是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要想找一个,那是比大海捞针差不多的活计,他算是明白了,他就不能瞎折腾,可是他吊着的这口气下不去,他心里就是不服气,他很多问题,可找不到人求证。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再不找个地方栖身,可就要在野林子中过夜了,这边的野兽多不胜数,时不时的还有狼群出没,村子一到了黄昏人就都躲避起来,不出家门了,这是人和自然的一种约定,白天交给人类,夜晚可就是野兽的天下了。
他在竹林子中晃悠走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这林子中的脚印,从发现脚印到现在,他已经停下来好几次了,这一次他是顺着脚印走回去的,等他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他心里发慌了,因为那是他刚才躺着睡觉的地方。
那种清晰的感觉又一次翻卷着找上门来,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幻觉,刚才的确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摸过他的脸颊,并且在摸完了之后,朝着林子深处隐匿而去,现在他再一次顺着脚印走了回去,再走的远了一些,这就看到了竹林中的一个小屋子。
屋子建造的单薄,不过已经生了火把在屋子跟前,让南开感觉有些暖意,他朝着火堆走过去,而屋子里边晃荡着的人影,让他不免心惊胆战,他只好退出来,想要无声无息的走,可那人已经发现他了,从屋子里边出来,竟然出口是一句英文,这让南开瞬间懵逼。
屋子里边晃荡着的正是一个毁容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的,一张脸因为被浓硫酸泼洒过而变得十分可狰,方才她转动眼珠子看到了南开,而南开在和她对视之后,差点没吓出尿来,可为什么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出口竟然是英文。
在香港待了八年时间,那边都是强制学习英文的,要是在香港英文不好是要遭人耻笑的,他们也习惯于用英文交流,因此南开的英文也很好,在听到女人用英文问自己好不好的时候,他站住脚彻底走不动了,这村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可一切看起来却又都是巧合中的布局,他感觉自己走入了一个彻底走不出来的迷局之中。
女人身上的衣服穿的零零散散的,肌肤露在空气中七七八八,虽然皮肤还算是好,可这边到处都是蚂蝗,她暴露在外的肌肤,有些都被蚂蝗给侵蚀过,还在往外冒着脓血,被咬到的当时肯定是没有及时处理的,这女人眼巴巴的望着南开,因为这一张脸,南开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休想睡着觉了。
当时他没有趴下来呕吐都算是克制力好的,女人将他让进屋子之中,他看到屋子墙壁上挂着一把镰刀,一个背篓,女人还给他端出来饭菜,可南开死活不敢吃,他确信这村子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任何东西都不能接手,他总感觉这村子像是染上了什么瘟疫一般,再想到那个死孩子,一切就更加的面目狰狞。
女人在打着毛衣,手指灵巧,她说话的时候三句话里边会夹一句英文,可是问她是从哪儿来的,她却完全回答不上来,女人的屋子里还有一只猫,一个洋娃娃,那南开起初就是想看一下洋娃娃的衣服,谁知道手指刚刚的按上去,就被女人一把推开了。
她在各方面看着都还算是友善的,可就是不允许人家触碰她的洋娃娃,她喊洋娃娃为儿子,摇着洋娃娃的样子,完全像是个精神失常的母亲,南开不由得联想到那个婴孩,死在院子中的干尸婴孩,身上贯穿着钢丝,大眼睛睁开着,以一个半合的角度望着天空,那死死盯住一样物体看到眼神,是这个村子中每个人都有的,相当的渗人。
女人倒也问他来村子的目的,也说了自己不在村子中住着的原因,她说自己不合群,不想和那些凡夫俗子的呆在一块,她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异常尖锐,那肯定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吧,然后她就抱着自己的脸呜咽着哭泣,南开问过她脸蛋是怎么回事,她没说,可眼神是充满了憎恨的。
夜晚他没处去了,就只能在疯女人这边将就一个晚上,这晚上疯女人都在织毛衣,她不停歇的劳作,唱着儿歌,南开眼睛半眯瞪可是没有坚持好久就沉沉睡过去了,要天亮的时候,他隐隐的感觉到女人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又伸出手在摸着自己的脸颊,还喊他宝宝,随后他惊醒过来,可睁眼一看,女人却是坐在桌子跟前的凳子上,她在剥着竹笋,样子很是认真。
刚才那一切可真不是幻觉,他只是没及时的睁开眼睛,南开心中怯怯的想着这一切,他就坐在床沿上,他在看着女人,而女人却假装自己在很专注的剥竹笋,南开一直盯着她在看,后来女人也就受不住了,也转而看着南开,可南开一被她盯着看,顿时就心生畏惧,他将视线转移到地面上。
女人幽幽叹口气,也没有再搭理南开了,她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南开左右是帮不上忙的,他只能在床上躺着,他想着自己要怎么走出丛林,想着自己要怎么出去,也想着要怎么找到巫师和拾荒者。
门口闪过一个身影,瘦削,小小的,往前边逃走了,南开被这身影给惊了一跳,听到女人高声的喊叫说抓住他,他竟然从床上起来,就追过去了,就连鞋子都没穿上,女人的命令可真是够用,自己就好像是她的奴隶一般。
南开抓住那个身影了,带着回来的时候不免诧异,这死孩子怎么又到这竹林子来了,这疯女人到底是他什么人,路上问了他,他却拒绝回答,一直就被这么拎着回去了,他的力道也算是狠辣,将南开的手臂都抓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他可真想把这孩子摁在地上,先把他的指甲给剪了,拽到了女人的跟前丢给女人,他就坐在一边去处理自己的伤痕了,死孩子下手狠辣,可这疯女人也没差到哪儿去,一巴掌上前不说,还直接用脚就踹,他上前劝说,死孩子却喝令他走开,还说这事情不关他什么事情,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这可真是难堪,他坐在床铺上,看到女人将死孩子给拎起来了,她是单手掐着死孩子的脖颈将他给拎起来的,南开看着都感觉很玄乎,因为这死孩子是不堪一击的,她很可能弄死这个孩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将她的手按住,夺过死孩子,死孩子依旧是不领情。
可这次他没力气了,只能在地上喘息着,死孩子说,反正我都要死了,让她发泄一下仇恨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她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是这么关着她,秘密也一样走漏了出去,巫师不照样带着人回来行动了吗?
南开听的云里雾里的,可他知道这其中是个大案子,牵连的人恐怕是整个村子,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一点很重要,他要想知道这村子的秘密,全然要仰仗这个女人了,可她就是着急的要扑杀这死孩子。
还嚷嚷着她等了七八年了,是时候要血债血偿了,南开不明白,她和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难道是因为那干尸一样的婴孩,婴孩该不会是这疯女人所生吧,可能一切被他不幸言中,南开有些怔的看着疯女人和死孩子。
让南开绝望的是他们点头了,他们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个婴孩的确是疯女人的,而她也是因为孩子才被毁容的,至于下手的人……暂时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