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树清看到‘六亿’给他传过来的特殊信息后,便一屁股又跌回到座位上,再也没有起来。
“铃……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半天,黄树清才想起自己该接电话了,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若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支撑着他,那此时的他,早就跌坐在那儿,爬不起来了。
当他抓起话筒时,他方又想起自己目前还是一名党员干部来,先不说自己合不合格,不管今天是不是自己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最后一天,都不能慌了阵脚,不就是一个成魁吗?也许在他的整个集团全部倾倒之后,不会供出自己这位幕后利益人呢?
黄树清手里抓着话筒,却不知对方见他久久没有接电话,而早就将话筒放下了。
黄树清如同傻了一般,此刻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工作上了。
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着,尤其是信天,此刻,他更加的担心。
对方又一连拔了几遍他的办公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占线之中,这还不全怪黄树清吗?他若不是没有把话筒放下,那对方也不会打不进来不是。看来他老黄是真的傻了。
与其说他傻了,还不如说是他那种贪心在作祟,如果你问心无愧,你真的会这样吗?
到了真正的工作时间,外面变得出奇的静,这种宁静,在这之前是没有的,尽管除了法定假日之外,每个工作日都十分的安静,可是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也许是上苍发现了今天的黄树清,和以往有些不同吧!老天爷才会格外地开恩,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好好的利用一下自己这个难得的宁静之日,来好好地“回顾”一下他以前所犯下的罪行呢!
说算真的给了你一个“悔过”的机会,那就不用承担自己的罪过了吗?
如果这样,那还要法律可用,每个犯罪分子再被逮捕之后都能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来,那是不是每个罪犯都不用承担罪责了呢、更不用为自己的罪行买单了呢?
黄树清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不是因为他回过神来了,而是条件反射。
黄树清再次跌坐在办公桌前,他的两眼发直,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了呢!
“笃笃笃……”有人在他的门外叩门,黄树清这才‘醒’了过来。
“杨铎,开门!”黄树清突然叫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还以为杨铎就在他的门外呢!
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黄书记,有人找!”
‘哦!’黄树清方才从椅子上起身,他也想起来为什么没有给开门了。
一个堂堂的书记,竟沦落到自己亲手为来客开门,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哦!是小王啊!妳先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黄树清尽量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事,况且来人是实习的公务员,又是一个小姑娘,他怎么可能把自己这种负面情绪让这样一个小丫头看到呢!
“好的!来人在会议室等着您呢?还希望您快一些!”这个被黄树清称呼为小王的女孩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按说像她这种身份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用这种口气和一个市委书记说话啊!可是这个小丫头偏偏就这样说了。
黄树清在关好门之后假意在镜子面前正了正衣冠,又跑到国旗与党旗面前像模像样地‘忏悔’一番,这才一本正经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一边往会议室走着一边想,怎么,连你这们一个小姑娘都敢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难道,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吗?
黄树清越想越不舒服,他跟在那个女孩子的身后,突然问道:“小王啊!知道是谁找我吗?”
“好像是纪委的人吧!”这个小王姑娘连头也没回便顺嘴回答道。
这个回答在这个姑娘看来是不经意意的,可是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树清不听说对方是纪委的,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虽然自己平时与纪委的人交集的不多,可是他自认为还没有多少‘证据’会落到纪委的人的手中,那既然他们来找自己了,那就索性把自己的心态放的平和一点,只要对方的手中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屈服’的证物,那就给他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如果对言是有备而来的话,那自己就想办法应对吧!谁让自己为了钱而犯错误了呢?
“那郑市长呢?他不用去吗?”黄树清又脱口问道。不过还没等到这个小王姑娘回答,二人便已经来到会议室门口了。
小王姑娘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打开了门。
黄树清看到这一幕,总有一种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的感觉。
袤州市黄树清时代,即将在这个简单的动作之后,宣告结束了。
如果放在平时,是没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找他的,更不会对他的话语置之不理,这每一个小细节中,似乎都透露着一种讯息,那就是,他黄树清在袤州市呼风唤雨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已经从袤州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升为袤州市纪律监查委员会党委书记的女纪委书记仇郁婕一见黄树清就这样走了进来,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对黄泽清板着个脸说道:“黄书记,您请坐。”
这句看似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语,让黄树清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可不管怎么样,人家仇书记让自己坐下,那自己就先坐下吧!
“小王,你过来一下!”仇郁婕见这个小王姑娘并没有出去,于是便将她叫到了自己身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这个小王姑娘就了一声才算走了出去。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我来宣读一下袤州市纪律监察委员会对现任袤州市市委书记黄树清同志下发的处理意见书。”仇郁婕再次起身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当众宣读道。
黄树清一见两名武警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他那标志性的汗珠又从他那光亮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黄树清心说。
但听仇郁婕又高声宣读道;"鉴于黄树清同志严重违纪,现在依法对黄原袤州市市委书记黄树清同志执行审查。这是逮捕令,黄树清同志,请你在上面签字。"
仇郁婕说完,把逮捕令送到了黄树清的面前,让他签字。
一名武警已经掏出了手铐,就等他把字签完了,给他戴上。
那怎么办啊!明知山有虎,也要向虎山行啊!黄树清还是硬着头皮把他的名字写在了逮捕令上,之后便是“咔嚓”两声,一副锃亮的手铐就这样铐在了他的手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铐上手铐。
他向在坐的扫了一眼,只第一眼便看到了杨铎,这个昔日里一直陪着他鞍前马后的市委秘书,就在昨天以前,他还是对这个市委秘书信任有佳,可也就是这个杨铎,亲手将他送上了法庭。
黄树清又向在会议室里扫了几眼,那边坐着的,是他的新对手郑直,在郑直的左手边,正是他的秘书方岭,而在方岭的左手边,则坐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黄树清是第一次见过,如果连电视中的这个年轻人也算上的话,那就不一定是第几次见了。
“这个该死的‘六亿’,你真是害老子不浅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子,忘了你在落魄的时候是谁为你两肋插刀的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提前与我交个底呢?单单给老子画了那么两幅‘画’,这他妈的有个屁用啊!”黄树在心时咒骂着这个绰号叫六亿的家伙,责怪他不早一点向自己交底,也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黄树清险些骂出口去,他之所以没有把他一肚子的脏话全部骂出去,那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儿。
就在刚刚,有人还向黄树清塞了一封密封的信件,那上面的意思,明明就是再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啊!为什么他自己就没能看的太明白一些呢?黄树清这次要咒骂的,就不是那个六亿和那个坐在自己对面一直看着自己的年轻人了。
其实最该骂的,正是他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