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低发病率代表着什么？
不光是代表只有很少的人会得这个病，更是代表着即使真的把这个病的解药生产出来，用得上这份解药的人也少之又少！
患者市场一共就那么大，愿意高价买药的人就算占到百分之百，总量也仍然很低！
而医药研发资金又是天价，回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造成了渐冻症治疗进度研究缓慢的问题，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做啊！
“没错。”
“同为疑难杂症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所谓的老年痴呆症。”
“它他虽然跟京东证一样也是疑难杂症，但是由于它的发病率远远高于渐冻症，所以愿意投入大量的资金去研究阿尔兹海默症治疗方案的制药公司大有人在。”
“因为如果能够研究出什么进展，神效的特效药，的确能够赚到一笔不菲的金钱，而且也能够同时拯救更多的患者，何乐而不为呢？”
霍华德先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换做你是医药公司的负责人，现在你手上有一笔资金可以同时投入研究阿尔兹海默症的特效药和研究渐冻症的特效药，你会选择哪一个？”
“前者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也能够拯救更多的人，符合医者治病救人的职责。”
“而后者，即使你真的把真金白银投进去，很可能也翻不起一丝水花，即使研究成功了，也拯救不了多少人。”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你又会怎么选？”
听完了霍华德先生的问题，江逸沉默了，的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霍华德牵动嘴角，含糊不清地呵呵一笑：
“所以呀，这件事情也不能怪那些制药公司，因为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
“而且，这也仅仅只是原因之一。”
“极低的发病率就造成了一个问题，也就是患者数量不够，无法进行大批量的研究。任何一款药物，无论临床几期都需要对于患者自身进行大批量的研究，采集身体数据才能够更好的了解一项病症，也只有这样药物才能够取得更好的疗效。”
“但是渐冻症的患者又实在太少了。”
“少到根本就不足以完成临床试验，想要真正的了解这个病症更是难上加难，更别说推出什么特效药来治愈他了。”
“所以，这实际上是一个死局啊。”
话说到了这里，霍华德先生脸上的表情也是愈发的苦涩，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枯瘦的大腿，眼神中更是有一些
黯然。
江逸叹息了一口气。
或许此时此刻他应该更加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危而担忧。
毕竟霍华德先生已经掌握了他私自联络龙国的证据，如果将这个证据泄露出去。比如说发送给cia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有专门的特工探员前来逮捕自己！
而自己面临的可能，或许是永无止境的酷刑轮回。
可是听着霍华德先生的感慨，还有他那一句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言，江逸此刻却是丝毫升不起逃跑的念头。
因为他心中能够隐约感觉到眼前的这个老人今天来的目的，恐怕并不是他要做的也绝对不是将自己私自联络龙国的证据发出去，而是想要在这里跟自己谈些什么，聊些有意义的话。
所以仅仅只是纠结了一秒钟的时间，江逸还是决定继续倾听下去。
“所以既然您明知道研究过程会那么困难，那为什么您还要同意国会的要求来这里呢？”
他问出了自己内心中的疑惑。
“或许是为了一个希望吧。”
“对于我自己的病情进展而言，我其实是抱不了什么希望了，如今神经麻痹效果已经传递到了我的咽喉肌处。”
“我的私人医生给了我一份大致的时间表。”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够再挺一年的时间，运气差点就是半年。”
“即使国会那边真的发展神速，真正等成果出来的那一刻，也不是我能够享受到的了。”
“我希望的是给后面的患病者一个希望。”
霍华德先生脸上悲伤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无与伦比的坚定：
“我希望他们在身患疾病的时候，不需要像我一样只能坐在轮椅上等死，我希望在他们的心中至少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是治愈的，希望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希望。”
“或许，现在我们没有一个可靠的治愈方案，也根本拿不出任何一款有效的药物”
“但是未来的10年、20年、50年，我相信未来不会像是今天一样无助！”
”现今的一切都会改变，就像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们，总是能够看得到光明的指引。”
“但是这个改变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总得有人来推动这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僵硬的错觉，一时之间霍华德的言语好像没有那么模糊了，反倒是变得清晰了稍许。
“您”江逸抿了抿嘴唇。
霍华德目光如隧，眼神简单：
“反正我都要死了，我的名声恶
臭与否也不再那么重要了，如果能够以我毁灭自己的名声来参与这个项目，让国会稍微重视一点渐冻症的研究问题。”
“那么对我而言，这一切的付出也算是值得的了。”
“这就是我跟国会的交易，咳咳。”
“算了，聊了那么多我的事情，咱们也来聊一聊江先生你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江先生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实话，在我们两个正式见面之前，我其实是不太能够瞧得上你的。”
“我”江逸笑了笑，道：“我理解您的想法。”
他的笑容很淡然。
可是在这淡然的背后，却是一抹言语，难以形容的苦涩。
根本就不需要霍华德先生解释，江逸当然明白为什么霍华德会那么想。
原因太简单了。
一直以来，江逸的形象就是一个叛国者。
谁又能够真正看得上一个叛国者呢？
辱骂、唾弃、讥讽
真正心怀理想的强敌，即便给你造成困扰，但你的内心底对他始终还是抱有尊敬。
可一个背弃理想，毫无底线的叛国者？
狗都不如！
即便他能够真的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但是你最多也就是因为利益的缘故，能跟他虚与委蛇一下，但在你笑脸的背后潜藏着的一定是深深的鄙夷。
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说。
江逸自己的内心底再明白不过了，毕竟他可是顶着叛国者的名号活了11年。
“但是随着这些天我跟你的接触，我慢慢发现你好像并不像是我一开始想象的那样。”
“你也不愿意去研究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神经武器，更不愿意听从国会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号令，将资金投入到这种无耻的事情上。”
“你在尝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抗争，咳咳。”
“甚至还”
“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叛国者打，从一开始起你跟龙国就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霍华德复杂地审视起来江逸。
而这一刻，江逸确实没有插嘴。
因为如今两人之间正在谈论的话题，又重新的回到了正题上。
“您之所以没有将我跟龙国联络的情况发给中情局，又或者是发给任何一个第三者。”
“我想一定有您的理由。”
“我能听听吗？”
江逸问道。
“有啊。”
“我不希望一个跟我怀揣着相同想法的人，沦为国家竞争之间的牺牲品。我也不希望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因为走向不可弥补的道路。”
“咳咳，你的研究方案我详细的看过了。”
“不得不说，很新颖，很厉害。”
“你们龙国有一句古话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今天算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了。”
“您还知道这句话？”江逸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
“我知道你们这个古老的谚语，想必很让你感到惊讶吧。”
“fayyearsago，iwenttoyouruntryandvisitedanypcesofterestatthatti，youruntrywasnotasstrongasitistoday，anyresidentsweresurprisedthati，afner，hadtheuratosay【倪好】，hhhh。”
“那时候你们的国家看起来很贫穷很落后，远远不像今天这般强大。”
“当时当我看见你们的民众们眼神坚定，心怀斗志地齐唱时，我就明白你们的国家总有一天会繁荣昌盛起来！”
“其实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幕啊。”
霍华德先生的脸上充满着感慨之色，像是回忆起了数年之前，自己第1次来到龙国的时候进行学术访问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龙国还并不像是今天这样，今天的龙国已经是世界上的第二经济体，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
可那个时候的龙国看上去却是贫穷，落后的。
然而早在那个时候，霍华德先生就已经透过了现象看到本质。
他那个时候就相信龙国总有一天会再次在全世界上站起来，成为世界上的一大强国！而在今天，他曾经的预言也终于是完成了兑现！
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比他一开始预料的还要快上了许多，甚至是比绝大多数人的预料都要快上太多了，简直就像是坐火箭般的发展速度。
这也是很多鹰国人没有预料到的。
“那霍华德先生，您打算”
江逸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疑虑的神色，双眼微眯就这么注视着霍华德先生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聊到了今天的地步，他也是看了出来，霍华德似乎并不想助纣为虐，帮助国会那边进行神经武器的研究。
霍华德也更不可能将自己有关于龙国的联络情况汇报给国会，又或者是其他的情报机构。
那么今天在这个深夜当中。
他突然一个人来找自己，畅聊人生理想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江逸有些搞不懂，更是有些疑惑接下来霍华德究竟打算怎么做？
仿佛是看穿了江逸平静的眼眸下的疑惑，霍华德先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
“我不会把你的情况转告给国会那边，更不会将相关的证据提交给中情局。”
“甚至具体的证据方面，我已经替江先生您销毁了，所以江先生您能够安然地继续将您的想法实践下去。”
“至于其他研究人员那边，也请您相信我。”
“我会尽量给您打好掩护，让您能够更加顺利地推广您的研究方案。”
“最后，您愿意将这个研究方案发往哪一个国家，是在鹰国本土进行发布，还是说将相关的方案发送回龙国，我也都不会干涉江先生您的决定。”
“我已经老了。”
“所谓的大国纷争，已经很难让我提起什么兴趣。”
“你的研究成果最终能够落到实地上，切实的推进治疗方针，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至于这个成果，究竟是在鹰国绽放，还是在龙国被发表。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霍华德先生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他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告诉了江逸，之前的那些细节、证据都已经被他尽数销毁，江逸也用不着再担心其他层面上的事物，可以专心地推进自己的研究。
万一有事他来顶！
“谢谢您。”看着霍华德诚恳的面容，江逸只觉得内心中涌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这番话语，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口。
恐怕江逸实在很难相信。
可是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着霍华德先生诚恳的脸颊，江逸只觉得对方说谎的可能性，恐怕是万中无一。
他眼神中光芒闪烁，向着霍华德先生鞠了一躬。
“此外，咳咳。”霍华德先生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痛苦：“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
“这么多年了久病自医，况且我本来就是一个医生。”
“对于渐冻症的了解，我恐怕比其他同行，了解得更多一点，说不定能够给江先生您带来什么帮助。”
“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