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平拿着武器,一路的朝着前面走,动作很快。
我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最后,我们来到了当初,也就是他异变前的那家公园,停在了哪里。
还是那摩天轮下,他不走了,我也不动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还要回到这里?
那是不是也就是说,这家伙的意识,并没有怎样的改变,还是那个钟平呢。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犹豫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动弹,武士刀就放在地上,双手杵着它。
风不断的吹拂着,他的秀发,随着风来回不断的摆动着。说真的,卷起的花瓣,这一刻在围绕着他的身边,不断的盘绕飞舞,看起来是那么的美。
“陈三炮!你知道吗?我已经跟踪你好久了。”钟平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倒是让我有点傻眼了。
“你一直……一直跟着我吗?”
“是的!已经无数次了,我都想杀了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最后一刻,有一种冲动总是在阻拦着我。那是为什么呢?”钟平突然的转过了头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冰冷,完全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愣住了,这张脸真的好冷。
我不否认他也许这一刻,是天下最美的,可那冰冷的表情,却冻得我全身都发冷。
“难道,你已经忘了一切吗?那一夜,这里就是我俩最后的地方啊。如果说,你真的忘了这一切,为何你最后又会回到这里呢?”
这话一说完之后,钟平的脸色果然是开始不对劲儿了。
阴晴不定的不断闪烁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还带着一脸痛苦的神色。
最终,他一把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来,遥遥的指着我,冷冷的说,“我早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可是,既然要追求大道者,就不该有这种牵挂。所以,对不起,陈三炮,我只能将你杀了。”
看到这一幕,可给我吓尿了,一步步的不断朝着后面倒退着,我紧张的道:“好好的想一想,钟平!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难道你都忘了吗?”
“不要再说了!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想法。陈三炮,我说过了,你必须死,你必须死!听到了吗?”
这家伙像是疯了一样,举着武士刀,大喊大叫了起来。
那一头长发,不断的飘散着。
之前那种冰山美女的气质,眨眼间消失不见,就像是个疯婆子。
卧槽,我就知道不给来,这三八要杀我。
我真是曰了你的姨!
身上已经满是伤口,这货还要再给我“画龙点睛”一下。
“混蛋,你可给我够了,别逼我发火,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
我大声的叫骂了起来,虽然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无厘头。
但是,钟平却冷笑着说,“我知道,你有千人斩命格嘛。可是,哪有怎样?我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对面的这人,我气得不行。
“试过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这家伙再次的杀了过来,又是一刀朝着我削来。
我一躲再躲,终于彻底的愤怒,忍无可忍之下,决定不再逃避,和他死干到底!
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摆开了架势,我喊叫着:“来吧,既然你要杀我,我也绝对不束手就擒。”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钟平终于咧着嘴,妩媚的笑了起来。
其实,我要逃吗?可以逃吗?
可是,我早已经厌倦了,如此不断的逃亡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原来的我,一遇到事情,转身就逃。不断的逃,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明明钟平这样,也是因为我害的,那时候明知道他要入魔了,没救了。可为什么?我还要做哪些傻事,就因为我感觉愧疚,我觉得自己欠他的。
所以,变相的来说,我其实也是一种在逃避的状态!
但是这一次,残忍的现实已经摆在面前了,我逃避还有用吗?
不,再也不会了。
这事情,总得有一个决断,今天哪怕是死在他的手中。
“哈哈哈……”
眼看着我们双方就要掐起来了,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突然的一阵冷笑响了起来。
我和钟平同时的停下了动作。顺着声音,朝着后面看去,出乎我的预料,在那黑暗的尽头处,一个佝偻的男人,杵着拐杖一步步前行着。
他的动作是那么缓慢,步伐却十分有力。
这本是两种不相干的词组,却在他的身上得到完美体现。
随着步伐的一点点推进,他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摩天轮上的彩灯和路旁昏暗的灯光,为我勾勒出了这样一幅形象。
那人很瘦,在宽阔的骨架上,只能看到薄薄的一层皮肤,体脂几乎等于没有。这幅夸张的形象,容易让我联想到棺材之中,刚刚爬出来的干尸!
最打眼的是,这位老人……只有一只眼睛。
钟平看到他,脸色变得很厉害,收起了武士刀来,退步到了他的身侧。那恭敬的程度,就像是一个谦卑的仆人,在面对自己的主人一样。
突然间,我联想到了749局,那三位一顶一的高手。
尤其是猥琐老张,他是在追逐钟平的时候,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给做掉了。
那么……面前这个老人,就让我越发的觉得心寒。
“你是谁?”我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他,免得到时候我也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可真是健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就像是口渴发干的人,已经许久没有得到了水润嗓子一样。
我看着他越发的不解,什么时候我跟他认识过?
“钟平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说……怎么样?加入我们一起干如何啊?”
这奇怪的老头儿一出现,就让我鸡皮疙瘩直冒,浑身的不自在。同时,莫名其妙,他居然诚恳的邀请我加入他们。
我也不懂他是干啥的,说句难听的话,你要是个卖白面的,走人口的,拍花子的,我特么能随便答应吗?
何况,他们对抗的是749,那是国家。我不想最后被扣上一顶大帽,推出去吃上一个“崩子”。
“还真是抱歉,刚刚推掉了749的邀请,自然……我不愿意和他们合作,但更不愿意与之对抗。”我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老头子“哈哈”的笑了起来,本来嗓门就十分的沙哑,这一笑起来更加磕碜人。
我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顺着脚底板,一路窜到了后脊梁骨。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
老头儿仰着头,对着夜空,似在追问,又似在发出感叹。
我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已经这把年纪,少说也有七八十了吧。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不是吗?”他突然低下了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那只独眼中充斥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我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更多了,在这种气势下,吓得一退再退。本能的将我二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的拉开了来。
他伸出了骨瘦如柴的胳膊,手腕上面戴着一个奇怪的银制手环。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丝丝寒光。
“你还记得这东西吗?当年,可是在你身上取下来的。”
一句话,犹如一道轰雷,在我心中炸响。
这东西是当年从我身上取下来的?
真是奇怪,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当年”是什么时候?估计那一会儿我有没有出生都两说。
“你可真是健忘啊。哈哈哈……将军!”老头儿看我一脸的懵比,顿时又大笑了起来,直到这“将军”二字传来,一切事情便拨开了云雾。
看着他那只独眼,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在他即将卸任之际,一场叛乱爆发,朝中正军此刻正在前方与女真作战,后方无暇顾及。
他的卸任也到此结束,只能披挂上阵,再战沙场。
司马浩并不会觉得难过,反而十分兴奋,因为多年来无法升迁的苦闷,终于得到了一展抱负的机会。
军人要想得到更高的荣誉,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战争!
可惜,司马浩不幸运,上阵的第一次,刚好是叛乱最严峻的时候。叛军声势浩大,一度夺下了四省,他的部队刚刚与敌人接触,便一溃而散。
在丢盔卸甲的逃亡之中,司马浩中了一支暗箭,丢掉了一只眼珠。
做了简单的处理,再想一雪前耻,可上头体恤他年龄过大,再加之受了伤,居然让他和他的人马,负责看押粮草。但实则是那伙人,压根瞧不起他的这支部队,一遇到敌人就一泻千里,何堪大用?
但到了司马浩这里,他的想法不一样。
当时的朝廷已经腐败不堪,dang争严重,处在官场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司马浩想当然的认为,那群人想独揽大功,平叛眼看要进入后期了,该是论功行赏之时了,他们主动的将自己排斥在外。
正在苦恼自己无处插手,无法建功立业之时,一个小将的到来,为他带来了希望。
眼前这人便是在此次平叛之中,大出风头的“承信将军”,他屡建奇功,这一次战争过后,传言要被加封为“龙虎将军。”
不过,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这小子年轻,上头无人,不属于任何一个dang派。
相反,因为战功卓著,他反而引起了所有人的猜忌。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他这承信将军之名,有名无实。本是一泥腿娃子出身,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硬是顶住了几波叛军的攻击,上头为了嘉奖,口头封了一个“承信将军”之名。实则,朝廷不知情,万岁爷也没有批文、盖章。
因为他的队伍太庞大,上头已经给司马浩下令,克扣粮饷,防止这支军队将来作乱。
作为一个久混官场的老油条,司马浩实则太明白不过了。战争已经进入后期,是该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关键是……用什么口实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