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然间,叶蓝神情僵硬住了。
拙园内,鸦雀无声。
无数道目光齐齐向三江集团的方向投来。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束着马尾长发,面庞清俊的年轻人。
“枇杷园?”
“怎么会?”
山水园内共有四十八处大小不一的园子,各自风光不同,别有洞天。
但若说那个园子能做到艳压群芳,摘夺桂冠的话,那么,众人的第一反应必是枇杷园。
枇杷园位于中宅最中央的区域,西边是远香堂的倚玉轩,东边则是西船舫形的香洲,三者都是山水园内布置最为精巧的景区。倚玉轩内一曲水湾曲折深入,形成三间水阁“小沧浪”,又以北面的廊桥“小飞虹”分隔空间,最终构成幽静的枇杷园。
不同于其他园林,山水园在苏州园林之中的地位本就特殊,一直以来也极少对外开放,至于枇杷园就更罕有人迹。
尤其让众人内心无法平静的是——
目前,枇杷园里面只有三个人。
陈半山,上官芸,李尔。
无一不是跺跺脚都能让华南地区震上三分的巨擘。
如今,那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即将迈入其中?
江顾国张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震惊地看着苏白,眼里是无法平静的震撼。
不光是他,江小瞳此刻也是满头雾水,“苏白你为什么能进枇杷园啊?”
反而位于风暴中央的苏白反应平静,他看向陈一鸣,淡淡道,“只我一人?”
陈一鸣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白,饶是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单独召见对方前去枇杷园。
陈一鸣答道,“没错,只能你一个人。”
陈半山对浙商商会的重要性不需多言,甚至刚才连上官家的人都无法随同银发老妪进去,可见陈家的警戒。
苏白眉头微皱,转头看了眼朝歌。
后者摇头,轻声说道,“苏师,不可。”
“没事,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看出朝歌对自己独自一人的担忧,苏白却摇了摇头,目光放在的是对方手里的木匣上。
“不是,这小子凭什么能进枇杷园啊?”
就在这时,叶蓝突然站了出来,指着苏白,大声问道。
“这脑残!”
上官明月差点没一脚将对方给踢走,只觉得待在对方身边都一阵恶心。
陈一鸣讶然地看向叶蓝。
叶蓝脸红脖子粗,无法想象自己之前在上官明月面前竭力讽刺的那个“小人物”摇身一变,就成了第四个踏入枇杷园的“大佬”。
他可以想象到,刚才上官明月看自己的目光一定充满了讥诮。
事实上,确实如此,而他想不到的是,此刻上官明月看他的眼神已经和地上的一坨狗屎没什么区别了。
“陈副会长,你再仔细检查一下,会不会是弄错了?”
叶蓝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过失上。
陈一鸣额头一黑,“你是觉得我们浙商商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叶蓝摇头道,“不是,我是觉得这小子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能进枇杷园和陈会长见面?”
其实陈一鸣也对此充满了疑惑,拙园内的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惊疑。
但陈一鸣却知道下达这则消息的人不是其他,正是他的爷爷,枇杷园的那位老人。
所以,面对叶蓝的质疑,他语气冷了几分,“够了,叶先生,希望你能自持身份,不要做出这种给叶家抹黑的举动。”
叶蓝脸色一阵变幻,最终死死咬牙,盯着苏白。
面对众人的疑惑,苏白忽然失笑摇头,开口说道,
“我说你们还真是有趣。”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怕波及过广,陈半山是不会招我过去的。”
苏白此话让众人一阵莫名其妙。
怕波及过广,所以才招你去枇杷园?这算什么?
当然,苏白的下一句话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否则,不光拙园,就算是整个浙商商会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我和他关系来讲,陈半山,应该是亲自过来才对。”
枇杷园。
灯光昏暗的雅室之中。
一个唐装老人语气深沉,“师弟,你就这样把周家吃干净了?这手段,了不得啊。”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叹息了声,“.师兄你是想说什么呢?”
“周家这次不长眼惹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头上,另外,他们一六年那件事做的不干净留了隐患,说不准哪天就会被其他政敌抓住把柄,甚至还有可能拖累商会这,难道是老夫做错了吗?”
李尔摇头,“师父当年说过,你是我们三个师兄妹中最聪明的那个,我是个粗人,也猜不透你。更多的不必说,你我心里明白就行。”
陈半山发出了几声牵动肺腑的咳嗽,“.咳.咳.师兄,你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何必这样”
“师弟我一把老骨头也要如此大费周章举办这次寿宴,为的不就是大家相聚最后见一面师父吗?何必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忽然,旁边角落中的银发老妪抬起了头,浑浊的双眼之中透着一股希冀,“师父.还有多久才到?”
“小芸,别急,先喝杯茶吧。”
陈半山忽然莫名地说道。
银发老妪一时不解,但也明白师兄的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先平静一些。
于是,她接过了茶桌上的一杯凉茶,轻轻地抿了口。
看着那清澈的茶水流入对方口中,陈半山浑浊的眼里似乎闪烁起了奇异的光芒,
“苏师.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