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普通牌！
普通牌！
第三回合揭晓，胜负仍然没有决定出来。
但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本来气度恢宏的国王此刻已然暮气沉沉，他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优势。
双方手里都只剩下了两张牌。
普通牌、王牌（鬼牌）。
按照概率学来讲，彼此的胜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最为关键的一次了。
王牌！还是普通牌？
姣姣愈发呼吸困难。
短短的几秒钟却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她浑身香汗淋漓，有种说不出的虚脱感。
恰在这时，苏白补上一句，“想想你的父亲。”
霎然间，姣姣神情恍惚起来。
父亲？
那个老家伙？
忽然之间，熟悉的声音仿佛出现在了耳边。
那个成天醉醺醺的酒鬼，那个住在烂尾楼里的垃圾，那个本该拥有美好生活的男人，那个自己的父亲！
赌博毁了他的一切，但他本来就一无所有，相反正是赌博才成就了他的人生高度！
他的失败不是因为赌性，而是失败本身！
有赢家就有输家，这很正常。
是这样吗？
姣姣在今日之前都是这样觉得的。
她其他方面没有特长，就从小偷学父亲的赌术，以此作为自己人生的依仗，自然不会否定。
可在今天，她却有些怀疑了，她动摇了。
她，体会到了她父亲当年所面临的艰难抉择。
“大，还是小？”
苏白看着赌桌对面的锦衣男子。
对方衣着奢华，腰间挂满了玉饰，布料精良，在那个年代乃是不折不扣的富豪。
同时此人长相俊朗，天庭饱满，下巴圆润，本该是大富大贵之命。
眼下，对方却满头大汗，呼吸声就像是抽风箱般的沉重。
“大，还是小？”
苏白再度问了下。
赌桌上是一个骰盒，里面装着六个骰子。
这对于锦衣男子来讲很熟悉，因为他玩了将近二十年的骰子，未来还将玩更久，骰子在骰盒中发出的碰撞声在他耳中听来是如此的亲昵，就像是最亲爱的孩子说出的爸爸二字。
但此刻他却犹豫了，迟迟没有做出回答。
就和数年后他的女儿一样。
苏白眼里带着玩味，脑中浮现出久违的画面，开口道，“王牌，还是普通牌？”
姣姣没有开口。
手里的扑克以及被她的素手抓得褶皱。
她此刻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地，更加懊悔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来故意挑衅许锋。
“如果现在放弃，可以留你一只手。”
苏白再度开口了。
姣姣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我不会退缩！”
“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讲的。”
她颤抖着声音，然后艰难地抽出了一张扑克。
“很好，和你父亲当年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
苏白挑眉。
可就在这时，姣姣突然将那张扑克重新放了回去，然后艰难地将另一张扑克打出。
啪！
响亮的声音。
众人此刻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此处。
决定胜负的一个回合了。
今晚的一切都将伴随着苏白的出牌结束。
究竟谁将成为输家，被废掉双手？
是苏白？还是姣姣？
啪！
苏白打出了一张牌。
姣姣双手撑在赌桌上面，身体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力气，她只能堪堪地咬牙，“开牌！”
“你不该收手的。”
苏白忽然开口了，“其实，不管你会出什么牌，我都会出鬼牌。因为，我并没有身为赌徒的感情，相反让我觉得有趣的是赌桌对面赌徒的内心活动。”
“在前面接连普通牌都被对方用普通牌抵消之后，如果还能抵住压力，在第四个回合打出普通牌。那么，在我看来，这个人是极有意思的一个人，或许可以放他一马。”
“结果，和大多数芸芸众生一样，你没能顶住这份压力，不愿将王牌留到最后。”
伴随着苏白的说话声，姣姣整个人瘫软在了赌桌上。
黑发如墨般地散开，她双眼茫然一片，像是被打了麻醉剂一般。
同一时间，姣姣打出的那一张扑克被揭开。
一张充满威严感的国王牌！
随后，苏白也将自己的那张掀开。
那张
映着滑稽但又恐怖的小丑牌。
刹那间。
凌厉的杀气瞬息之间从这张鬼牌发出，袭向充满威仪的王牌！
哗！
哗！
哗！
全场哗然。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保持平静。
如果是黑袍人陈元向他们展示的是各种高超的赌术，那么苏白上演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对于人心的操控。
比起前者，后者明显更加让人来得内心生畏。
饶是许锋此刻都身体僵硬，宛如雕塑一般地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表示。
被看穿了
对方的一切行为包括心理活动全被这个年轻人给看穿了。
在赌桌上，对方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
全知全能。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和这样的存在交手。
包括许锋自己！
“我我输了．”
姣姣失魂落魄地倒在赌桌上，眼中充满了灰色的死意。
“父亲的教导是对的．”
姣姣眼眶中泛起了晶莹，她呢喃自语着，“赌博．是欲望的深渊一旦踏入就已经输了人生”
苏白摇摇头，将桌上的长刀扔到了对方面前，“不撞南墙不回头。这该算是优点呢？还是缺点呢？就让你自己回答吧。”
姣姣颤巍巍地拿起长刀，艰难地吞吐道，“我技不如人．理应如此可．为什么．我会这么后悔后悔不该赌．不该碰这种东西．”
她白皙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布满。
旁边，那些赌徒见状，内心全都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说不出来，堵在胸口上，塞塞的，很难受。
秦安看不下去，上前摁住了姣姣的香肩，道，“堂主，不必如此，我们可以．”
啪！
姣姣将他的手打了下去，随后直视着苏白，仿佛诅咒一般的说道，“你也喜欢和人对赌，你以后也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会等着哪天的，我等着你追悔莫及！”
说罢，她闭眼。
咬牙。
面色狰狞！
咔嚓——
全场众人内心狠狠一抽。
在入眼的一片血红之中。
苏白怅然道，“我没有任何喜欢乃至疯狂着迷的事物。这算是优点吗？还是缺点？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