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吗？”富贵有气无力的问道。
“生命没有危险，就是被控制住了，人现在出不来，过一阵子就放了。就这样吧。”
说完，高石墨再次匆匆挂断了电话。只留给富贵一阵异常诡异的宁静，这样的感觉，让富贵异常恐惧，正如杜甫诗中那样：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6
“你要找谁。”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沉默后，吴佳才开口问道。
“于心。”
富贵蜷缩着膝盖，蹲在门口，像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不敢回家，他也确实不敢回家，他无法感受着家里熟悉的寂静，因为那会时刻提醒他，少了一个人，一个总喜欢独自发呆的人。
再次一阵长长的沉默，长到让富贵觉得困意来袭，他可以在门口睡去，可以再等待的时间里睡去，却不能在安详的被窝里，度过这一夜。因为，至少，等到的时间里，他会稍稍安心一些，让他的愧疚，能够冲散一些。
吴佳的困境，并没有向富贵解释，只是问道：“我要是告诉你，这个问题，是个选择题，她和我，你必须舍弃一个，你能告诉我是谁么？”
“别这样问我，求你了。”富贵祈求着吴佳，就像当年，吴佳坐在轮椅上，祈求者富贵一样，事情虽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不想让自己的龌龊，在光天化日下，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知道了。”
吴佳只留下了这样四个字，便挂断挂了电话。
我要让这个没吃过土鸡蛋的丢尽颜面！
1
“你怎么也跟于心姐一样了？”程一看着趴在吧台上发呆的富贵，有些好奇的问道。
富贵看着酒杯里的世界，如梦如幻，迷离又看不清楚，他喃喃说道：“人不都一样么，两个耳朵一双眼，谁还能只长了一个耳朵不成。可为什么，总是看不清呢？总觉得，认识了许多年的人，像是刚刚认识一般，陌生。”
程一不明白富贵的喃喃自语是何意思，到是刚送走客人的高彤，十分大大咧咧的一把搂住了富贵，带着调戏的口吻说道：“小贵贵，怎么了。遇上烦心事儿了？跟彤姐说，彤姐帮你分析分析。”
富贵转过头，看着她，怔怔的问道：“你见过九台的梧桐么？”
高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是哪儿？没听过，姐姐只帮你解释解释情感问题，不帮你解释生物问题。”
“九台有一片梧桐树林，一入秋，就会迎着秋风到处落，我小时候，就经常跑去看梧桐落叶，一夜西风里，好个团簇。我很喜欢，因为他总能吹走酷暑的燥热，让人觉着安静。我总是带着喜欢的人，去那儿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我俩拿着巴掌大的梧桐叶，一堆就是一个小山丘，也不觉得无聊，梧桐其实会开花，你拿着梧桐叶，对着那落山的斜阳一照，那就胜过了世间所有的美丽。”
“这是什么故事？好奇怪。”高彤皱了皱眉，没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又去忙碌了。
倒是一旁的程一，轻声问道：“那后来，你们在一起了么？”
高彤走了，富贵又看向了那把灯火变得迷离的酒杯，继续喃喃开口道：“后来，哪有那么多后来，后来我去了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一去十年，等我回来，已经寻不见那片梧桐林，我想问老人，老人却老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
富贵继续淡淡的诉说着这一段无头无尾的故事：“我寻了，可她已经成了他人妻子，我想她能过的很好，可是她并不好，我又想着带她去那片梧桐林，可梧桐林又不见了踪迹，歪歪曲曲的路上，磕磕盼盼，我俩摔了不少跤，走到一半，我就不想走了。有个声音一直问我：‘你去了，又能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坐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