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么轻松就把那女鬼弄死了?”叶小萌吃惊说道。
周奕言道:“你想的美,这只是她一缕神识而已。”
看到仙女消失,好不容易刚下起来的雨也停了,没人知道是周奕言干的,大家一个个惶恐的望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怨鬼泪,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叶小萌问道。
“人淋雨之后,怨气俯身,虽然不会进入体内,但也会发体寒症,这只是其一,”周奕言面色凝重说道,“其二,怨鬼泪进入地下,一旦接触尸体,能让枯骨生肉,成为行尸……”
周一平刚想问行尸是什么,突然感觉脚下的地在动,低头看去,正看到一只手破土而出,朝自己脚踝抓来,吓得赶紧跳开。
那只手扒住地面,然后脑袋顶开地面,撑出一个裂缝,从下面一点点挤出来。
是一具连骨骼都不完整的骷髅,只有半边身体,上面挂着一些红色的腐肉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一点点朝着人群这边走过来。叶伯和门口的一些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不住后退。
周奕言摸出一把铜豆子,打在行尸身上,骨骼立刻散架,倒在地上,身上的腐肉也逐渐化成脓水,发出令人恶心的味道。
“这是……行尸?”叶伯吃惊问道。
周奕言点点头,“最低级的行尸,很容易弄死,但是对普通人还是有点威胁的,咬人之后能变僵尸。”
叶伯震惊说道:“我家门前怎么会有尸骨呢?”
“这有什么,这地方自打有人住,有上千年了,哪一寸土地下没埋过死人,几代之后,没人上坟,慢慢就成平地了。”
周奕言想了想,对叶伯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瞒也瞒不住了。你马上联系附近几个村的村长,用广播告诉村民,关紧门窗,在家呆着哪有不要出去,发现行尸出现就打电话过来,我们去处理。”
叶伯点点头,在叶小萌的搀扶下进屋,给几个村长打电话。
周奕言也进屋,从背包里拿出两支桃木剑和一些法器,交给叶小萌和周一平,让他们待会去杀行尸用。
周一平想起刚才那具行尸恶心的样子,说道:“你自己不去啊?”
周奕言摸出一沓符纸,放在桌上,用朱砂笔画起来,一边说道:“我要画符,破符水给淋雨的人喝,不然体寒症发作,也够麻烦的。”
一边画符,一边让叶伯叫来几个邻居,年轻的跑的快的,把画好的符纸挨家挨户送去,叶伯立刻打电话叫来几个人,他们刚到,叶伯又接到电话,说某个地方出现行尸,于是周一平和叶小萌去灭尸……
两帮人分头忙碌,用了一个早上时间,总算把符水送到集上的每一家,消灭了十几只行尸。
幸亏周奕言发现“下雨”比较早,地上落下的雨水不多,没能浸润到地下太深的地方,所以行尸产生的并不多,大半天之后,不再有新的行尸被发现,周奕言也放下心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让叶伯召来一些年轻人,砍下桃树枝,在叶家村的住宅四周围成圈,避免行尸进入。然后其余几个村子也如法炮制。
这场没来及发生的灾难虽然平息下去,但是村子里闹僵尸的事情也传了开来,集上人心惶惶,不少人来到叶伯家询问情况,叶伯只好把周奕言搬出去,才让这些人安定下来。
毕竟周奕言是天师,他对付旱魃的手段大家也都见识过,有他在,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送走大伙之后,周奕言等人讨论起雪琪在集上洒下怨鬼泪的原因,叶小萌认为,这是对他们昨晚大闹鬼仙村的报复。
周奕言觉得未必是这样,但也想不出明确的原因。“我感觉,可能是鬼母那帮人应该是那帮鬼有所行动了,咱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沉吟片刻,起身对周一平道:“先带我去找三叔,问一问再说。”
在农村,有些家会把厕所修在院子外面,方便过路人上厕所,积累粪便,用来浇地施肥,小马找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厕所,刚到门口,周奕言就闻到一股恶臭,于是停下来,画了一张符交给周一平,让他进去之后贴在三叔的脑袋上,把他吸进符里就可以了。
周一平接过符,不爽的问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还有别的事吧,没时间办这种小事,快去快去。”
周一平无奈,拿着符纸走进厕所。
周奕言退回到路边,蹲在地上,叶小萌凑过来,问道:“你要办什么事?”
“我要思考一些事情。”周奕言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暗中翻了翻白眼,厕所那么臭,还要靠近茅坑才能接触三叔,自己才不去。
周一平很快捏住符纸回来,然后一行人回到叶小萌家里,周奕言作法将三叔放出来。
这家伙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摇头说道:“不行了不行了,熏死我了。”
周奕言冷笑一声,“吸了点五谷精气,有什么感觉?”
三叔脸上立刻露出悔恨和痛苦之色,叹息说道:“精气入体,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鬼……并没有跳出六道,成为鬼仙,一切……一切都是骗局啊。”
周奕言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与其空口白话跟他灌输真相,不如把他弄进厕所呆一会,吸一会五谷之气,在体内运转一周,自动生成鬼气,他就明白自己到底是鬼还是仙了,这种亲身体会的事实,胜过一切语言。
三叔转过头,看着叶伯,眼眶湿润的说道:“大哥,是我错了。”
叶伯叹了口气,“老三,你也受苦了,奕言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三叔点点头,对周奕言道:“谢大侄子救我出来,可是你三婶,还有那么多亲戚都在那鬼村里,奕言你可得救他们出来啊!”
周奕言道:“当然是要救的,所以你先得告诉我,这鬼仙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能想思考救他们出来的办法。”
三叔点点头,不等周奕言开口,便主动说起自己进入鬼仙村的经过,和这十年来的经历。
周奕言仔细听着,不时提问几句,等到三叔说完,对鬼仙村算是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跟他之前分析猜测的一样,这鬼仙村,是那位仙娘所创造的,吸收了那次洪灾中死亡的鬼魂,先让他们稳定下来,给予好处和假的鬼牌,让它们以为自己是鬼仙。
然后怂恿它们去上伴侣的身,将其弄死,鬼魂也带到村里,互换鬼气,不断产下鬼子,送给自己食用修炼,她自己则引来忘川水和冤魂草、以及鬼河车给这些鬼魂食用,如此循环,好像一个制度鲜明的部落一样。
这些鬼魂的洞府,都在附近的山石中,白天隐藏修炼,晚上才出来,进行各种好像人间一样的娱乐活动,这种稳定的生活,加上源源不断的修为供应,让众多鬼魂尝到甜头,真以为自己是鬼仙,所以当周奕言和叶小萌进村的时候,三叔等一干亲戚才极力想让他们留在村子里……
“那些鬼灯笼,是怎么一回事?”周奕言听完三叔的讲述,问道。
三叔道:“那是用鬼子的皮做的,中间封印着鬼子的阴灵,仙娘因为吃了它们的鬼身,所以能够遥远的操控它们的阴灵。”
“这老鬼还真特么有创意……”周奕言深深吸气,问道:“徐小东和雪琪,为什么会进村,他们在里面又是什么身份?”
“他们怎么进村的,我们这些普通鬼魂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仙娘最亲密的手下,职位也是最高,号称金童玉女',修为极强,他们不常出现。在他们下面,还有一支鬼卒组成的队伍,为首的是日夜巡游、鬼王判官'四人,夜巡神就是被你杀掉的那个。
他们手下有一队鬼卒,负责看守鬼仙村,不让我们出去,也不让外人进去。你们那天是从仙山上下去的,顺着仙泉下去,那一块地方是没有人把守的。”
仙山?仙泉?周奕言想了一下,才知道说的是清天观所在的山峰和流淌忘川水的溪流,心中无语,这个鬼母,搞了这么多名目出来,连日夜巡游和鬼王判官都有,怪不得这些鬼魂真把哪里当成是鬼域仙境了。
沉吟半晌,周奕言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的仙娘,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来头?”
三叔摇摇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仙娘本尊,只是偶尔有婚礼或者节庆的时候,偶然会听到她从仙山上传声下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其余时候,她有什么命令都是通过接引仙女传达,大家都以为她是仙灵……”
叶小萌忍不住插了一句:“鬼仙村存在这么久了,虽然那地方没人去,但也不至于十年也没一个人发现吧,为什么集上没人知道那地方的存在?”
三叔答道:“我不是说了吗,鬼仙村有鬼卒把守,万一真有人接近,它们就会布置鬼瘴,将来人引到别处,或者将两界山隐藏起来,总之绝不让人接近,但是也不会伤人,而且也不让我们出去,连托梦都有固定内容,绝不许勾任何鬼魂进村,只有附近自然死亡的鬼魂,才会被勾进去。”
周奕言听罢,沉吟道:“我明白了,鬼母这么做,是为了减低鬼仙村的存在感,也不顺便害人,使之成为一个完全与世隔绝的所在。”
叶小萌皱眉道:“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不被剿灭。”周奕言道,“越是修为深厚的鬼妖,越是聪明,知道阴司的可怕,所以这鬼母根本就没想过与阴司为敌,至少暂时没想过,她只想控制一些鬼魂,不断为自己制造鬼子,供自己修炼。
反之,如果她疯狂扩张领地,随意杀人,结果只会换来阴司的注意,派阴兵前来剿杀,先不说胜败,至少她不愿冒这样的风险。”
叶小萌摇摇头,“我还是不懂,人的寿限死因,生死簿上不是都有记录吗?他们这些人死后魂魄被鬼母收去,没有去阴司报道,阴司难道不追究吗?”
周奕言笑起来,“规矩是死的,阳间每天死亡那么多人,总有一些鬼魂不去阴司报道,有些滞留阳间,有些在鬼域游荡,有些则进入太阴山……这么多的数量,阴司根本就没办法处理,在鬼域的还可以抓一抓,在人间的这些,他们也不方便上来,只能指望法师。
记住一点:阴司最忌讳的,就是鬼魂在阳间杀人,扰乱阳间的秩序,而鬼母这边,在鬼仙村成立之后,也没再杀过人,吸收的鬼魂还都是自然死亡的。
所以,像鬼仙村这样的存在,阴司就算意识到,顶多也就是当成是非法集会,绝不会派兵剿杀,而是交给人间法师来处理,所以这玩意严格说起来,是我的责任。”
叶小萌缓缓点头,道:“可我还是不懂,这个鬼母,修炼的目标是什么呢?”
周奕言耸耸肩,说道:“鬼魂修炼,积累修为,是一种本能。也许这鬼母有什么宏大的目标,甚至想成为人间的太阴山主也说不定,这咱们就不去猜了,反正既然遇上我,那也就是鱼死网破了。”
三叔听他的意思要跟鬼母死磕,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啊大侄子,鬼仙村那么多鬼卒和厉鬼,金童玉女、日夜巡游、鬼王判官,再加上仙娘鬼母本人,你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周奕言摸着下巴,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说道:“我这会儿才算明白了,今天的怨鬼泪,就是鬼母在向我示威,现在就算我不弄她,她估计也会来弄我的。”
周奕言想了一想道:“不过你说的对,我一个人肯定弄过过他们这么多人,我也需要帮手。”
叶小萌立刻毛遂自荐:“不是有我吗。”
“你……”周奕言看着她,把想说的伤人的话咽回去,道:“是啊,你是个厉害的帮手,不过光有你还不够,我还需要几个人来帮忙。”
周一平道:“雷子明,袁宇?”
周奕言点点头,这两个肯定是要来的,不过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重要,而且,自己也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