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的时候,千羽跟荀明堂终于走出死人沟。
走出死人沟,就像远离了地狱,感觉真好。
坐上摩托车,荀明堂还是不忘记问千羽为什么要来死人沟,还发现了纸扎车。
千羽说:“我看见过这辆纸扎车。”
荀明堂很吃惊问:“在哪看见的?”
“梦里。”
荀明堂面色一暗怒道:“你大爷的。”
其实,千羽说的是真话。就在他跟荀明堂来死人沟之前,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就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下宽上窄的沟,他还看见刘敏,而在刘敏的身后是一辆纸扎车。
也就是这个梦,千羽才不嫌麻烦,跟荀明堂直奔死人沟。
却没有想到,没有找到刘敏,而是看见了一辆纸扎车。
千羽根据这梦的预兆,觉得刘敏还活着,但不在a市。因为根据消息,吴定阳在搭载了女乘客之后只是出a市,去了白石镇岭子村。根本就没有返回的记录,所以千羽推算,吴定阳跟刘敏在路上出事了。
在死人沟没有找到刘敏跟吴定阳,千羽却没有要回a市的打算,而是带上荀明堂去了白石镇。
白石镇是一座古镇。
摩托车在暗夜下逼近白石镇,突突的噪音传得很远,震天动地的感觉。一片死寂中的白石镇,稀稀落落闪烁灯光的门洞,不大的街道早已经绝了人迹。
参差不齐,鳞次栉比老旧的砖瓦墙,灰色青瓦不满苔藓的墙垛。这里居住人口不多,据说这里也有少数民族散落户。其中有汉族,还有其他民族,但在这里的人穿着统一,千羽只能从他们生硬的汉语还有面部皮肤特色来判断对方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
据说白石镇以白色石头命名。
在白石镇河滩上,太阳光下,一片雪白。就像雪,因为太阳光的折射,石头散发出来的光泽刺眼十分令人炫目。
白石镇还有一些地方上的习俗,比如白石镇的老头、老太太头部都缠了纱布。这个好像跟风沙,还有太阳光太强的缘故有关系。
荀明堂跟千羽最终把车停靠在一间名为老石客栈的客栈门口。靠好车的荀明堂对千羽说:“老慕,大白天经过这里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晚上来,总感觉这心里不踏实。”
千羽信步走进门,门楣上挂了一盏随风晃动的灯笼,他心里在疑问为什么挂了一盏灯笼,而不是两盏?嘴里反问荀明堂道:“怕啥?”
荀明堂也说不上来怕什么,这心里就是有点慌兮兮的。
两个人进了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几间特别简陋的房舍,不隔音,还破旧。
屋子里白色也很简单,甚至于在某一家具上一抹就是一把灰。
客栈主人是一个皮肤黑不溜秋,说话鼻音很重,个子不高特别敦实的男人。
这个男人大概有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见来了客人,他不咸不淡没有表现出特别热情的样子,只是简单的问:“有身份证吗?”
“有。”千羽跟荀明堂拿出身份证递给对方。
男子看也没有看身份证,冷冷的语气说:“一晚上五十。”
荀明堂惊讶:“那么贵?”
客栈老板依旧一脸冷漠的说:“随便,爱住不住。”
千羽掏出来一百块递上说:“住。”
缴纳了钱,两个人在老板的指定下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纯木质的单人床,荀明堂大力坐下,床马上发出抗议的声音,咯吱咯吱!
“这破床……”
床上有棉被,棉被上搭了一条看着高大上的锦绣缎面。
房间里还自带洗澡间。
千羽说去洗澡。就进了洗澡间,去了小一会儿,又马上出来,嘴里说:“不能信,洗澡间是摆设。”
荀明堂不相信就起身去洗澡间看。
洗澡间有一个简单的喷头,地面是那种劣质地砖铺垫,墙壁斑驳起了很多黑点。
一看这里就是很久没有住人。
在房间里的千羽摸其他地方,一摸一把灰,这也就证实了白石镇少有人来往,住客栈的事实。
“卧槽这怎么睡?”荀明堂抱怨道。
千羽不紧不慢的说:“今晚上来这,并不是睡觉。”
“啥,不是睡觉你还给一百块?”荀明堂说话,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包,大力咬一口,腮帮子鼓起一下一下有力的咀嚼说道。
千羽笑了说:“你以为出来是享受的?不来客栈,除非你想蹲在街道边。”
荀明堂乍一听千羽的话,特别惊奇,停住咀嚼问:“啊,啥意思啊!”
千羽很慎重的起身,查看门,看窗口。窗口上挂了一块碎花布的窗帘,窗帘外是一扇坏了的玻璃窗。然后叹口气说:“一时半会给你说不清楚,一切看后续。”
“什么事啊搞得神秘兮兮的。”荀明堂正犯嘀咕,千羽的手机突然无预兆急促的响起。
千羽接起电话,从电话中得知一件突发事件。
这件突发事件,就是毛志文的妈妈情绪极度不稳,几度想自杀。好几次被医院里的人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跟千羽联系的人是寒冰,寒冰在得知千羽没有在市区的时候很惊讶。
千羽说:“我跟荀明堂在白石镇办事。”
“跑那么远办事,办啥事?”寒冰肯定惊疑。
当着荀明堂的面,千羽还是没有说出来白石镇的目的,他对电话里的寒冰敷衍道:“怎么说呢,现在真不好说,你等我的消息。”
荀明堂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这客栈太脏,而且空气里隐隐还有一股发霉的气息。千羽在电话,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板也是劣质地板,鞋底蹭在地板上发出怪声。
千羽白了荀明堂一眼挂了电话,让他安静点。
“安静,我怎么安静,你看看这……还有这……再说我们俩不是神仙,今晚上不能瞪大眼睛守到天亮的吧!”
千羽皱了皱眉头:“你别矫情,想睡就睡,这怎么就不好了,有床,还有棉被……”
“可我就是不能睡……”
千羽冷笑:“一晚上,你一晚上也不能离开女人?”看来他是误会荀明堂了,以为荀明堂是因为没有女人睡不着。
“老慕,你看看这太脏了……”
“别跟我吵,我都说了来这本就不是享受来的,是来工作,来做事的。”千羽面色阴沉,压低声音又说:“你能不能安静点,今晚上要做事,咱在这么争论下去,恐怕要被人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