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杜飞讲完这些,千羽问:“你的意思?”
“你能来市局一趟么?”
这是周杜飞第一次主动邀请千羽去市局,看来他是真的遇到难题了。千羽淡笑一下,本来想答应他的要求,但回头想起老太太的事,不由得担心起来对周杜飞说道:“来是没有问题,关键是,在几分钟前,我看见一老太太独自一人来临江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向……”
周杜飞对千羽的话感到很惊讶,他说:“你是看花眼了还是长生幻觉,那么早临江路怎么可能有老太太散步,就年轻人也不会那么早去临江路,除非……”
周杜飞的欲言又止,令千羽心生疑云,急忙追问:“除非怎么样?”
“不好说,我劝你还是别纠结老太太的事,赶紧来一趟市局。”
千羽皱了皱眉头,遥望四周,的确看不见人迹。空荡荡一片,冷飕飕的风窜来窜去,吹得野草上下起伏。加上雾气笼罩,其氛围的确有点诡异莫测。
刚才的老太太也的确很怪异,听不见,还不能说话。走路却走得飞快,千羽重新回想老太太的举止,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周杜飞在电话里催促千羽尽快去。
千羽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复说这就来,脑子里还在想老太太的事。
周杜飞说:“你要是不来,会后悔的。”
听这话,千羽不能淡定了,他的好奇心被周杜飞成功激发,心想,究竟是什么事会令自己后悔?然后,他顺着原路退回,一路慢跑。
在那间阴暗的屋子里,屏幕上千羽慢跑东张西望的样子,被那双隐藏在阴暗屋子里的双眼看得一清二楚。
狗们低声咆哮,貌似在对阴暗屋子里的主人提出抗议。
千羽一路跑,一路看,始终没有看到除了老太太的第二个人。更是没有看见老太太的踪影,她就像在空气里蒸发掉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试问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怎么可能跑得过曾经是短跑亚军的慕千羽?
跑了一会,临江江面的雾气在扩散在淡薄,从侧面隐隐看见微波荡漾的江面,晨跑在临江路真的有点冷。就是在跑着的千羽,丝毫感觉不到热气,手臂上早已经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风一吹,千羽的头脑无比清醒,猛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这部手机是凌冰的,自从他用了凌冰的手机后,就再也没有跟周杜飞联系过,那么周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于是,千羽回拨了周杜飞的电话,他问周杜飞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周杜飞笑了笑说:“还以为是啥事,你以为我没有本事找到你现在手机号码?”
千羽跑着淡笑道:“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想法。”
周杜飞说:“寒冰告诉我的。”
千羽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看来周杜飞再次主动联系自己,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在寒冰的督促成全下,周杜飞勉为其难联系的他。想到此,千羽苦笑一下,稍停片刻,挂了跟周杜飞的电话联系。
跑了一会,雾气已经完全散开。
碧绿的江水像翡翠般美丽深邃,白色护栏,白色路灯灯柱,路灯熄灭。空旷的临江路延伸到很远的入口处,千羽轻快的跑着,途径疯老头死亡的位置,不由得停下。
这一处比较低,涨潮的江水很容易冲上路面,疯老头就死在涨潮之时。
也就是这样,所有可疑痕迹,都被涨潮的江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那么现在周杜飞又在已经死亡了的疯老头身上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疑问中千羽蹲下,手指在石板砌成的路面抠动,希望能在路面找到一丁点线索。
一层细沙在抠动下钻进千羽的指甲缝中,千羽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却不甘心继续蹲在原地。他微微闭眼,任凭冷风的吹打,一定心神,想来一次真实的触感。
哗哗——这是江水的来回滑动的声音。
呼呼——这是江面掠来的冷风。
沙沙沙沙——脚步声?
千羽没有睁开眼,继续感知。
咚咚咚咚——呼哧呼哧,喘息的声音。这种感觉很真实,千羽忍不住睁开眼,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来回波动的江水,就是窜来窜去的冷风,还有冷漠凝视他的路灯柱子以及滋生出无数苔藓的江边护栏。
那么刚才的感知是真实存在的。
千羽继续闭眼去感知,他很想知道疯老头那晚上跑出来,究竟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会溺忘在潮水退了之后。
安静的氛围。
轻微的呼吸,再一次的闭眼感知,千羽心神合一。意识中,出现了狂奔的疯老头,他不住的看身后,好像身后有什么特别可怕的怪物追来。不但如此,就是正在感知的千羽,也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
一股潜在的杀气弥漫开来,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严密的笼罩在他的意识感知中。
千羽感知到来自疯老头的恐惧,他浑身颤抖,惊恐万分的瞪大一对小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
突然一张特别恐怖的面具出现,戴面具的人,手捏了一把镰刀,身穿千羽在疯老头窝棚看见的黑色袍子,一步步走向吓得卷缩在地无力再跑的疯老头。
锋利的镰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金属碰撞的声音,由于用力过大,镰刀跟石器剐蹭摩擦出了小的火花。
疯老头死盯着带着面具的人,张大嘴,怒瞪双眼,浑身颤抖的频率在加剧,突然口吐白沫双眼越瞪越大,双腿不住的蹬,然后双手下滑落在涨潮的水中不动了。
疯老头是被吓死的?
千羽心中掠过疑问,再次想一定心神感知,却不能,那潜在的杀气越来越近,深陷感知中的千羽感觉到危险存在。想睁开眼,却不能,他就像沉溺在梦魇中无法醒来。
恰在这时,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惊醒了沉溺在感知中的千羽。
千羽缓缓睁开眼,特别遗憾,怎么就不能看见面具人后面的那张脸?
电话是荀明堂打来的。
荀明堂问千羽在哪,说他们几个起来,还以为千羽在休息都没有谁去打扰他。直到太阳高升,看千羽还没有动静,这才找服务员开门看,看了之后发现屋里没有人,几个人慌了,这才打电话问一下。
千羽的双腿蹲久了有点发麻,折腾好一会才站直身子,对电话里的荀明堂说他没事好得很,然后说有可能要去一趟b市公安局。
得知千羽没事,荀明堂几个松了口气。
自然是不好问千羽去市局的原因,各自心照不宣挂了电话。
这头千羽整理一下情绪,走几步回头看看刚才感知的地方,脑子里还在回忆感知到的情景,特别是那张跟疯老头窝棚中出现的一模一样的面具,还有黑色袍子。
疯老头为什么会有跟面具人一模一样的装扮?千羽想到停尸房,回头看到疯老头所指的方向。他是想告诉我什么?面具,袍子是一种暗示,还是他本就是假扮过河神吓唬人!
还有一件事千羽有点小后悔,那就是之前看见老太太的时候,应该拍一张照片。不过千羽的记忆力好,他可以根据记忆力绘画出老太太的素描画像。
千羽第一件事去了市局,果不出所料的事,周杜飞的确遇到难题。
首先,就如千羽感知到的情况,疯老头死于惊吓过度。
疯老头的尸体经解剖,确定了死因。在死亡的疯老头内脏查出一系列问题,首先他的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
医学上说儿茶酚胺是一种神经介质,包括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主要由肾上腺所分泌。
而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这样就会促使心骤然加快,接踵而来的是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迅速且急剧增加。
如此的话,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完事千羽问:“就这样?”
周杜飞摇头说:“还有这个。”说话他戴手套的手麻溜的翻动疯老头解剖又已经被缝合上的尸体说:“你第一次看见的伤痕,在经过解剖之后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