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浪子的心情都很沉重,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人。
这边儿的事儿解决完了,浪子让所长去找几只流浪猫来,不管如何一定逮到十几只,先放在家里养着。
所长答应了,和珺珺一起出去寻找了。
所长为了尽快抓到猫,把派出所平日里几只常常出现的猫咪给带了回来。
就这样,我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整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顾不上耽搁时间,浪子安排了一下,让女人在前面带路,带着我们一起去了那片老林子。
路上有几个人见到我们要去老林子里,连忙想要拦住我们,说是那地方不干净,妖魔鬼怪多得很,还是别去的好。
浪子没怎么理他们。
我的心情也非常沉重。
想着一个几百年的生命,甚至几千年的生命,就要在我们的手上被毁掉了,我的心里就莫名的痛,甚至有点想要滴血的感觉。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往山里走。
山林里冷风簌簌的吹着,女人一边儿朝着四周看,一边儿说:“诶,你们说那东西会不会突然间从咱们背后钻出来一口咬住咱们的脖子啊?”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笑的合不拢嘴。
到是所长挺会察言观色的。
看到我和浪子都板着脸,赶紧朝着他媳妇使了一个眼神。
他媳妇这才明白,其实我们心里还是向着那只成了精的老鼠的。
她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浪子进了深山之后,拿出罗盘测了一下方位。
之后转头朝着女人看了一眼:“当天他是在什么地方吹笛子的?”
女人想了想,说:“我带路。”
说完,她在前面走,我们紧随其后的跟着。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终于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这声音不停地在我们耳边荡漾着。
倒让我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女人带着我们走到小溪旁。
我朝着四下里看了一眼,挺好,这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确实美得不得了。
我没来过这里,忍不住想要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丫在水里晃荡一会儿。
水下面有几条小鱼因为我们的到来慌乱的游走了。
水下面的鹅卵石非常的漂亮。
珺珺伸手想要去捞起一块石头。
却被浪子拦住了。
浪子说,这林子里到处都是邪乎的东西,虽然说石头不能成精,但是一不小心我们可能就碰到了某种特殊的生物的禁忌,到时候一件事儿没解决反倒是有拽上了一件事儿,那个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珺珺给浪子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珺珺盯着石头缝看了一会儿,才颤颤的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浪子朝着四下里看了一眼,说道:“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咱们在这里等等看。”
女人有些恼火的说:“等什么等啊,你们不是道士吗,用你们的法器寻找一下不就知道这里那里有妖怪了?”
浪子本来就没好气,他一直压着火气,这个女人突然挑衅他,让浪子的怒火一下子压不住了。
浪子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朝着女人瞪了一眼说道:“你懂个屁!这里的妖物很多,难道我们要见一个杀一个吗?你要是也修行了千年,我也把你当妖怪杀了怎么样?”
女人没想到浪子会直接怼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浪子哼了一声,对珺珺说:“去找找地方。”
珺珺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女人一眼。
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小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但是我们几个人坐在里面还是能坐下的。
按照浪子的意思,不管发生了什么,动物的想法永远比较直率,也就是说,即便是我们现在来杀他,他也一定会吹那个笛子。
只要有了笛音,我们就能找到它的位置。
这样,我们坐在山洞里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中途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凉白开。
我曾经很向往这种生活,尤其是小的时候,总希望自己在林子里搞一个树洞,自己钻进树洞里当小窝,过着原始的生活。
但是当我真正的在山洞里蜗居半天的时间,我就有些受不了了。
林子里非常的潮湿,而且很是闷热,我们几个人挤在这里,没多大一会儿,我的身上就给热汗湿透了,一个劲的灌水,补充水分才缓过来。
中途还有熙熙攘攘的蚊子。
这山里的蚊子个头要比家里的蚊子大的多,被叮上一口,就是一个小包,又痒又疼,还不敢用手去挠,不然发凶了,会有炎症。
我们就这么忍着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残阳照在地面上,小溪旁边洒下一抹光辉,林子里显得有些凄凉。
但是这种景象却很美。
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享受感。
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忧伤的笛音。
那声音飘飘渺渺,由远而近。
但是声音却很好听,给人一种既忧伤,又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女人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冷汗歘歘的往下冒。
她死死地抓住所长的胳膊,咬着嘴唇,说:“它,它来了!”
浪子皱紧了眉头,不用说他也知道那只成了精的老鼠来了。
我朝着女人看了一眼,让她别多嘴,她这才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
浪子侧着耳朵仔细的聆听了一会儿,对我们说:“张大康,你跟我出去看看,至于珺珺,你留在这里。”
珺珺点点头,没有多说废话,就在这里坐着静静地等。
我和浪子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洞,他慢慢的把桃木剑拿了出来。
对付这种成了精的东西,相对于处理阴物要简单粗暴地多。
只要用桃木剑刺进成了精的动物的心脏里,他就会瞬间暴毙,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
它的道行也会随之消失。
这也是浪子不愿意去杀了他的原因之一。
人死了可以转世投胎,但是鬼怪死了,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路。
终于看到小溪旁的一块光秃秃的鹅卵石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慢慢的把笛子放在自己的嘴边儿,吹着忧伤的乐曲。
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在靠近他。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我才修行了不到一年的功夫,这一年来,我根本没学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但是我的耳朵和感官都变得非常敏锐,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被我察觉到。
可是面前这个家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吹笛子。
浪子也觉得古怪了,按照道理说,我们已经离他这么近了,就算刚才没有察觉到,这个时候也应该察觉到了。
他之所以喊着我停下来,我想他也是在心里直打鼓。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老鼠精后面的大树旁静静地等着。
突然,他放下了笛子,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略带伤感的喊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现?”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们来找他了。
我和浪子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说得这么明明白白的了。
我们也没必要做缩头乌龟,索性走了出去。
他也把身体站了起来,转过头朝着我们看了一眼。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面孔真的就像是那个女人形容的一样。
像是放大了数倍的老鼠的脑袋。
他嘴上一张一合的,显得有些笨拙。
不过他的声音我们还能听得出来。
我和浪子走出去,全神戒备的看着他。
浪子直接拿着桃木剑指向了那只老鼠精。
老鼠精摇摇头:“你们人类真的是多愁善感啊。”
浪子还是没说话,依旧紧张的盯着那只大老鼠的眼睛。
老鼠精说:“道长,你不用对我剑拔弩张,咱们都是修行中人,何必苦苦相逼呢?”
浪子说:“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终究是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妖去杀人,但是绝对可以为了一个人去杀妖,不管你们这些妖有没有错。”
老鼠精意味深长的朝着浪子看了一眼,接着笑了出来。
浪子挑了挑眉头,问老鼠精:“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
老鼠精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想法,果然,我爷爷说的没错,人类都是自私的,呵,是她先惹得我,我杀了她只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安全,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和浪子都沉默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把招鼠旗拿了出来。
浪子迅速回过神来,一把握紧了桃木剑,准备和这个老鼠精殊死一搏。
如果被老鼠精召唤来的老鼠真的发狂了,到时候我们都他娘的得变成骷髅架子。
浪子全神戒备,恶狠狠地盯着拿着招鼠旗的老鼠精。
老鼠精却摆了摆手:“放心,如果我要杀了你们,只要我挥挥手就可以。但是我现在不想杀你们,也不想杀人,不过,你们两个人知道我的秘密,我我无所谓,因为你们也是修炼者,可那些人知道不行,不如我们互相交换个条件,这样,彼此互不伤害,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