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在第一凶案现场找出来的号码,已经全部陈列在眼前这张白纸上面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面,用笔将纸上面的号码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剔除,用排除法,找出那晚打出去的号码。
但很不幸的是,这些号码差不多有三百多组,而且还是已经投过筛选出来的。
像一些很短的号码,可以直接排除;还有一些在大街上都可以看得到的外卖号码也可以排除。
可我居然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夜总会小姐的号码。
这……太扯淡了,原来有钱人也会有空虚寂寞的时候。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已经排除了一百八十组号码,还剩下一百三十多。
其实我还没有感觉累,关键的是我的眼睛非常痛,痛得不可开交的那种。
没办法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乖乖地去休息室泡一杯咖啡。
当我正在等开水的时候,李佩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看着我问:泡咖啡?
她这种明知故问的方式让我非常的不满。
我瞪她一眼:难道我在泡你?
她轻蔑地一笑:许医生,不用那么烦躁,破不了案,我们也一样很烦,但总要沉着下来。
我坚决地说:“我没有烦躁,只是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点而已,有什么不妥的么?”
没有!真的没有!李佩摇摇手,随后她叹息着说:
“哎,最惨的就是那个受害者的母亲,多无辜。”
她本来就不是凶手的作案目标,偏偏却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被凶手杀人灭口,还要惨遭分尸。
只能说啊,整个案件都是一场悲剧!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她那与身体分离的头颅,嘴巴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是她女儿和利文的合照。
如果说,那张照片是她故意留给我的线索,会不会太明显了,因为那张照片很容易就暴露了利文就是凶手这个事实,但利文却是无辜的,他也成了受害者。
难道说,那张照片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凶手杀了人之后,并没有立刻逃离现场,而是将所有的照片全部烧光。
那些照片应该另有含义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我带着这些疑问,端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我直打哆嗦。
我将手里的咖啡放到桌面上,心里在想:
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谜底,看来只有将这个谜底解开了,才可以解下一个谜。
这些乱七八糟的号码暂时可以停止调查,先破解在酒店找到的照片本身含义。
找到这些含义,自然可以找出号码的所在了。
我拿着照片来到科技罪案调查科,让陈科长帮我一个忙。
你想让我将你手里的照片复原?陈科长问我。
是的,我简单地说着,这张照片本身没有被毁坏,但是它被过大的力度扭成了一团,照片上面有一些线索已经丢失了,用肉眼是看不到的,现在只好寄托你的电脑,用照片复原的技术,将破坏的地方修复,希望可以在电脑上找到新的线索。
你这个想法真荒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方法。陈科长冷冷地说着。
我沉默地低下头,要是换了平时,我立刻转身就走,但现在这个时刻,我不可以再任性,因为这件案子太多人牺牲了,不可以再有人遇害,破这个案子,我势在必行,我必须忍耐。
但是,陈科长很快就露出了微笑:不过,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我这个人呢,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越是高难度的东西,我越有兴趣,越是有难度,我就越要解决它!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我感激地点点头,正要伸出手,他却说:“不过,这个技术需要一定的时间,今晚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那要多久?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凶手很快就会再次行动,我们必须要在他行动之前阻止他,不让他害人!
我坚决地说着。
他看了看电脑,一脸的自信地说:“这样吧,我尽快完成它,只要程式一旦办妥,我第一时间让我的助手通知你!”
好吧。我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向陈科长告别了。
当我刚刚离开科技罪案调查科的时候,交通部的nick跑过来问我:许医生,现在有没有时间?
啊?现在?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我不想再回去办公室,正打算回家睡一觉,明天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所以,现在我是有时间的,但我不知道她想干嘛。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顾左右而问她。
我……可以请你喝杯奶茶么?她害羞地问着。
我看了看四周,崔悦……应该不在附近吧?
不行。我很干脆地说着。
啊……为什么?她的神情看起来很失望。
请喝奶茶肯定是男人做的,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去哪里喝?我微笑着问她。
她很开心,眨着眼睛说:我知道楼下有一家奶茶店新开的,第二杯半价,就去那里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样不太好吧……
没关系,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娘是我好姐妹开的,不用担心。她这句话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也好,反正最近的工作压力比较大,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答应她了,她转过去,身体在颤抖,但不是在哭,肯定在偷笑!
我们刚刚坐下去不到十五分钟,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就呈上来了。
很快的速度嘛。我心里在感叹着。
她喝了一小口奶茶,眨着眼睛问我:特案组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险的?
我往奶茶里面加了一点糖:是啊,看你在哪个岗位了,最前线那些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生命威胁。
她感叹着:“哇!好厉害耶!”
我还听说,进特案组的都不是普通人,一定要经过选拔才可以进去的吧?
我喝了一小口奶茶,感觉太甜了,皱着眉头说:也可以这样说,苏警官可以不是省油的灯,要过他那关可不容易。
她接着问:你是做法医的,每天都对着尸体,会不会做噩梦?还有,你有没有碰到过一些很血腥的尸体?
我干咳嗽了几下:眯着眼睛说:也还好,我做法医以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其实我还想告诉她,我有时候宁愿对着尸体都不想对着活人。
但是我不想吓着她,所以还是决定不说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奶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用手拨了一下自己额头的发丝。
就是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怪怪的,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动作,可就是想不起来。
她羞涩地问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进入特案组呢……
想进入探案组,除了身手敏捷,还要思维灵敏,推断能力强,还要做资料收集,还要懂得举一反三!
崔悦从我后面出来了,她抱着双手,恶狠狠地看着nick。
她吓得赶紧离开了。
喂……我尝试留住她,但是她跑得太快了。
想追人家就去追嘛,不用害羞,我很开明的。崔悦仍然在我身后说着。
我随意地说:先坐下来再说,不要站在我身后,这样我很不习惯。
她很听话地坐在我对面。
我不敢正面看她,她倒好,反问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没有,我在想事情。我皱着眉头说。
你也是够了,大家都为了这件案子熬通宵,拼命地翻资料,找线索。你倒好,居然还有心情喝奶茶,泡交通部的小妹?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骚了?
没有,我在想一些很关键的问题,不要打扰我思考。我烦躁地说着。
你不要以为装神弄鬼就可以蒙骗过关了,没门!她狠狠地说着。
不是,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终于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做了一个拨额头眉毛的动作给她看。“我这个动作让你想起什么了。”我问她。
她突然变得很害羞:讨厌,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干嘛做这个表情。
我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假装生气地说:这你还不懂?这个动作是两个刚刚相识的情侣的标准动作;也是一个人对异性表示好感的动作。
暗示自己对对方有好感,通常这个人是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有些人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动作原来还有这个含义。
就好比你,刚才那个交通部的女警明明是很仰慕你的,你却懵然不知!
她还在说话,但我已经陷入了沉思。
我皱着眉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呆呆地走过对面马路,崔悦在我身后喊。
我没有理会她,独自走到海边,用手撑着护栏,看着那潮起潮落的大海。
崔悦很快就来到我身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沉浸在思考当中。
你……你是不是还在想刚刚那个交通部的女警?她气急败坏地喊着。
不要嘈!我大声地喊着。
你……你干嘛那么凶?她对着我撒娇。
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嘘!不要嘈,我在思考,我在想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又问了一次。
我摇摇头,蹲了下去。
她还想说话,但是看到我如此投入的神情,就没有再说话了。
她选择蹲在我旁边,用手撑着下巴。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用手撑着护栏,看着海边的海鸥在天上飞来飞去。
手机电量过低,已经自动关机了。
手表也停止了走动,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我知道天已经开始亮了。
崔悦醒了,嘴里模模糊糊地发出一些声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站了起来看着我问:
你该不会一整晚没有睡吧?她打了一个呵欠。
打完呵欠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形象,赶紧在我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当我看到她用手整理自己额头的头发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
我想到了!我终于明白昨晚的那一个动作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在说什么?她疑惑地问我。
我激动地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那干枯的嘴唇,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事,脸顿时红了。
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问她。
她半信半疑地递手机给我,我打了一通电话给lily。
很明显,lily还在睡梦中。
喂……电话那头传来她懒惰的声音。
精神点!我是许仲文!
是你?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可能阻止你休息了,但是体谅一下。
现在立刻帮我查一个人,事情紧急,要立刻去查!
电话那头传来她起床的声音,她打开了电脑,问我:想我查谁?
我报出了一个名字。
她冷冷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查出来立刻就回复你。
好!我激动地喊着,然后挂机了。
这样一来,那些被打出去的电话号码,我知道哪个是最关键的了。
我拿着崔悦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陈科长。
他很明显和我一样,刚刚熬完夜。
嗓子破得要命:电脑程式刚刚完成了,你现在要过来看么?
我现在立刻过去,你等我!
我牵着崔悦的手,消失在海边的尽头……
步步为营的凶手,很快就会在黑夜之中被我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