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死者刘喜的后脑勺曾经遭受重击,而且伤痕的色泽暗淡,边框的印痕分别有三条,深色,中色,浅色,所以很肯定刘喜的后脑勺总共被袭击了三次,第一次就是为了制服她,第二次是为了打晕她,到了第三次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想要了她的命。
死者的双手没有紧握,指甲里没有皮屑和其他的不明物质,附近的皮肤细胞也没有紧皱着,可见死者在遭受袭击的时候,并没有尝试过挣扎,甚至根本没有想过要还手,她选择了肉在砧板上,要宰要杀,悉随尊便的态度。
在死者的身上只找到了一组指纹,还在现场的附近找到了杀人的凶器。
凶器是一根残旧的木棍,上面沾满了血迹和皮屑。
经过鉴证科的化验之后,已经证实木棍上面残留的皮屑和血迹都是属于死者的,在凶器上还找到一组指纹。
而这组指纹和凶案现场找到的指纹都是属于同一个人……
接着,我在这份验尸报告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一份由其他地方的法医完成的验尸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在死者的尸体上找到我的指纹。这一点,我根本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凶手根本就是一心想将凶杀案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在事前,他肯定会做足准备工夫。
斯佳丽将我手上的验尸报告夺了回去,叹了一口气。
她问我:你对这份验尸报告有什么看法?
我将从尸体上拍下来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嘴里在念叨着:验尸报告和照片上的描述没有矛盾,报告是没有问题的,死者的确是遭重物袭击后脑勺致死。
是吗……看她的样子还挺失望的。
怎么?我问她,你该不会以为其他区的法医伪造验尸报告来陷害我吧?
她无力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会相信你杀人的。
我微笑着说:那就得了,你在担心什么?
可是,在验尸报告上已经很清晰地指出找到你的指纹,警方做事最讲求证据的,虽然你没有动机杀害刘喜,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一定会被警方落案起诉你的。
除非找到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证据。
我摇摇头:刘喜遇害之后的尸体就在我手上,这算是当场被捕。根本没有方法证明我是清白的,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出来,这样我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斯佳丽咬牙切齿地说:真没有想到,朱雅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下得了手!这该是多么的没人性!
我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看到她如此固执的眼神,我实在忍不住笑了。
她好奇地问我:你在笑什么?
我轻轻地捏着她的脸庞:你啊!平时就是爱胡闹!想不到查案的时候会那么的严肃!
她甩开我的手,冷冷地说:我本来就很严肃!
这句话从她嘴巴说出来的时候,我笑得更乐了。不过,同一时间,我也发现了她眼角的余光,充满了红肿。看样子,她在十五分钟之前哭过一次。
我关怀地问她:你哭过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趴在我的手臂上哭了起来。
拜托!这里可是监狱!怎么可以说哭就哭。
我赶紧安慰她:乖!不要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
她默默地递了一张报纸给我。
上面的标题用了特大的字号,刻在报纸的头条上……
高级法医知法犯法,因爱成恨,杀害数名无辜家人。
标题的下面完完整整地交代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前面的那一部分是属实的,但是后面那里则完完全全地属于断章取义,歪曲事实的了。
写这篇稿的记者也是脑洞大开,想象力极度丰富,在下不服都不行。还将我的照片登在报纸上面,还有名字备注!
关键的是,这篇报纸的售卖地是在……
程静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问斯佳丽。
斯佳丽抽泣着点点头:她说我们一直在利用她,完全没有把她当朋友。我为了这件事还和她吵了一架,我们相互都有人身攻击,吵得很厉害!
我们怕是回不去,完了……
说着说着,她似乎又想哭了。
我只好安慰她:放心吧,她早晚都会明白的。
天哪!现在含冤受屈的人是我,来探望我的人是她,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她安慰我才对的,没想到居然反客为主。
她抹干了一把眼泪,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朱雅,证明你的清白,好让你洗脱罪名。
我神秘地反问她:你真的以为这件案子的凶手是朱雅?
她不以为然地说:这件案子发生了那么久,她的去向一直不明不白,姓张的一家全部都遇害,只剩下她一个,她的嫌疑是最大的,难道不是么?
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刘喜的遇害,她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这种人连自己的亲生妈妈都可以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看到她一气呵成地说了那么多合理的疑点出来,我也很佩服她,不过我还是要很理智地分析一下。
虽然刘喜的死,朱雅没有出现,的确是很可疑,但是我始终都不相信,朱雅会灭绝人性到连自己的母亲都杀害。
这件案子一定还有某些地方是不对劲的,我总感觉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用一种很忧愁的语气对我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好了,律政司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他们就会落案起诉你,特案组就是时间证人。无论是现场的所有证据,还是在场的证人,情况对你真的很不利。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起了疑惑。
刘喜当天很肯定地告诉我,朱雅就藏在小村庄的房子里,还让我去找她。
可是当我去到的时候,我却被凶手袭击至晕倒地,临昏迷之前还听到刘喜的疯笑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喜虽然是半疯半傻,但是她说的话都是有迹可循,她做事的逻辑没有正常的思维可言,简直可以说是不按常理出牌。但纵然是这样,也不代表她会撒谎,引导我去那边。
难道她真的找到朱雅了?为什么要带我过去那边呢?我只是法医又不是警察,就算找到朱雅第一时间也应该通知警察才对。
法医和警察的职责,她应该分得清才对。真是想不明白。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那天说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回到张家,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问斯佳丽。
斯佳丽一脸委屈地对我说: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擅自行动的,否则你也不会出事。
我用手示意她停止说话,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尴尬的事情很突然就发生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件内衣,还是很新潮的那种。
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我的反应,她忍不住笑了。
我呵斥她:你搞什么鬼,带那么多内衣出来,好变态啊!
她无辜地说:这些内衣不是我的,是在童呐的衣柜里找到的。
我看过童呐的照片,说实话,没想到她内里是那么的奔放,居然穿这种款式的内衣。
两件内衣可以证明什么事情?我苦笑着问她。
她拿着两件内衣在我面前摇晃着,你觉得两件内衣有什么区别?
款式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你再看仔细一点。
慢着……尺寸好像不一样。
对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一个是a罩杯,一个是c罩杯,差别那么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穿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有些女性偶尔会垫点东西进去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不服气地说:我还在张家的房子找到两支护肤品,一支是干性,一支是油性。
我好奇地问她:你想说明什么?
她得意洋洋地说:我怀疑吕慧和童呐根本不是同性恋者,她们两个是普通朋友。
她们两个的关系很亲密,曾经同居过,衣柜里的内衣放在一起,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一起买的,一起放。
我惊讶地说:这还不是情侣啊?正常的朋友会买同一款的内衣?还要是那么充满诱惑的款式。
买情侣内衣款式,要求同居的,由始到终都是童呐的一厢情愿。
我对比过吕慧的身材,找到她穿内衣的码数,在她的内衣款式里发现了一组用来示爱的英文词组,如果是接受表白的人,她会将英文字母保留着,但是我发现那组英文字母是曾经遭人破坏过,但是破坏得不是很严重,所以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来。
我推断,童呐曾经向吕慧表白过,但是被吕慧用善心拒绝了,之后她们好像没事一样继续生活。
我摊开自己的双手:so,你只想证明吕慧和童呐之间的关系就是求爱不遂?
她点点头,一脸神气的样子。
但是童呐已经遇害,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意义。
可是……她很不甘心地说,所有细微的事情都可以是破案的关键!
说得好!苏警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他出现在我前面。
说的对,所有细微的线索都是破案的关键!他用一种极度自信的眼神看着我。
苏副局长,许医生是无辜的,你一定要帮他!斯佳丽冲口而出。
苏警官看着我,慢悠悠地说: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我更加相信,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我无言地摸着前面的铁笼,慢慢地说:可惜啊,我被困在这里,想出去证明自己的清白都无能为力。
他神秘地笑着说:你可以的……
不过只可惜,在凶案现场找到的断肢,上面找到你的指纹,而你的衣服里又发现了那个冰箱里面的冰块,刘喜的尸体上也发现了同样的冰块。
所有的证据都指着你,真的很难解释的,许医生,这一回你有信心么?
我刚想说话,却被斯佳丽打断了……
斯佳丽看着苏警官说:苏副局长,外面下雨了么?
他看着窗外说:没有啊,外面阳光灿烂,哪来的雨滴。
我看你的头发湿答答的,你又从外面刚刚进来,还以为外面下雨了,你被淋湿呢!
我今早起来发现头发很乱,所以洗了个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头发一直不干,又赶着来探望许医生,才会有这种头发湿答答的情况出现的。
虽然看起来像是被雨淋湿的,情况很接近,但是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猛然醒悟!
我知道案件的关键在哪里了!
是吗?苏警官和斯佳丽异口同声地说着,关键在哪里?
我用手示意苏警官:要我说也可以,你先过来一下。
他很听话地往前移动着,接着发出一声巨响……
斯佳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