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的两大悲剧,第一个是踌躇满志,第二个是万念俱灰。
在一家快餐店内,人们急匆匆地解决着中午的午餐。
他们其实也不想如此匆忙,但是他们的吃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如果晚了回去,就会被责罚和挨骂。
他们还希望吃完饭之后,争取一点点时间睡一小会儿,避免待会回去做事的时候,不至于满脸疲倦。
菜上来了,五个人坐在一张桌子的,点了一份猪全餐。大概就是猪身上的所有肉被剁成了碎,然后用上等的汤底熬了一个小时再上菜,这样那些汤的味道就会变得非常好。
现在一大锅肉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正打算起筷子,速战速决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慢着!这锅里面的肉碎有点奇怪。
是吗?哪里奇怪了。一个男人不解地问着。
猪的碎肉应该带有一点点骨头才对,但是这锅里的肉基本没有骨头,而且色泽鲜明,根本不像猪肉。
依我看……这应该是……人的碎肉……!
胡说八道!那个男的不服气,你凭什么说这是人肉!
他从锅里夹出了一块肉,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鼻子!
快餐店的客人顿时炸开了锅……
我按照上次的记忆,重新来到女人街。
这里白天的时候,水静鹅飞,冷冷清清,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灯光闪闪,充满着烈酒和性感的气息。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也是男人的地狱。
我要找的人,应该在那一间发廊里。
其实在这种地方开的发廊,多半是客人预约小姐在这里碰面,验货的好地方。
一个男人透过手机与妓女交谈,首先第一时间会谈好价钱,如果谈妥了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相约在此,见过彼此之后,男的不嫌弃女的,女的也不介意男的,他们就可以步入正题了。
我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她了。
发廊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她之外。
她躺在一个巴掌一样的沙发上,睡得很安静。
我推开门进去,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她闻声而起,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地说:这里晚上才开门,要嫖娼晚上再过来,好吧?
出去记得关门!
她居然把我当嫖客了。
我冷冷地说:我想和你聊聊。
她听到我的声音,瞬间醒了,睁着朦朦胧胧的睡眼,用手拉着我的手臂说:你来了!太好啦……
她将发廊的门关上,带着我去到她的出租屋。
她住的地方很大,租金应该不便宜,她看到我一脸困惑的样子,赶紧说清楚:这不是我一个人住的。我和其他的三个姐妹一起合租的,水电费一起分摊,这样就会便宜一点。
我的房间在那边,随我进去吧。
我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她的房间很阴暗,不过开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灯光,将原本很阴暗的房间演变成ktv的那种格局。
她的房间很小,门窗紧闭着,除了一张娇小玲珑的梳妆台和一张简单的床之外,其他的都显得很单调。
因为她的房间实在太小了,不过还好有一个衣柜在这里,否则就真的太单调了。
觉不觉得很闷热?她问我。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皱着眉头说:还好吧,不过如果可以将窗户打开,相信就会凉快很多。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变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天花板的斜方向按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个声音,然后周围的热量开始散去,气温开始逐渐下降。
我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的房间还装了空调。这个空调的体积应该很小,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不等我发问,她就自动向我交待:这里有窗户,但是我不习惯开窗,也不喜欢拉窗帘。我喜欢将自己困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这样才会获得唯一的一种安全感。
是吗?我在梳妆台上坐了下来。
还是说,你有其他的原因?我反问她。
她在我面前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烟之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然后说: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会带客人回来工作。
没办法,不是每一个客人都特别有钱的,他们想发泄体内的能量,但是又不舍得花钱开房,于是只好在我这里进行发泄。
我的对面住了一户比较普通的住户,他们有两个女儿,我不想让两个小朋友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所以不想开窗。
不过,她们挺可爱的!我有时候都会请她们吃冰淇淋!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无比得意,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这个表情与她那乱七八糟的发型和紫色的头发完完全全不符合。
很难想象她内心深处是怎么一回事。
我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果然找到很多没有使用的避孕套,而且在桌面上还找到很多烟头……
她该不会还有自虐的行为吧?
她留意到我的注意点,开口问我:说吧,这次来找我干什么?
我正式进入主题。
日中被通缉为杀人嫌疑犯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我问她。
她将香烟掐灭,说:一早已经知道了,电视新闻有报导过。
你也觉得他杀了人?我试探着问她。
她摇摇头说:日中虽然没有志气,但是不至于会杀人!他肯定是无辜的。
为什么你不为他澄清?
她冷笑着说:哼!他自己都选择逃跑,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这些事情。我为他澄清有用吗?
你知道他藏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的事情与我无关。她很冷漠地说着。
是吗?我故意这样说着,我还以为你是他最爱的人,他会回来找你一起潜逃,然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呢!
她显得很激动:幸福快乐的生活?!我需要的东西,他一个都给不了我。谈何幸福?!
我竟然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这是当今社会,普遍女性对婚姻的一个很基本的要求。有些人也许会觉得她们拜金,现实。但其实她们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谁愿意嫁给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公,然后整天为柴米油盐担忧呢?所以我并不怪她。
既然,他没有来找过你,我也应该离开了。我站起来,正打算离开她的房间,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和校长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冷冷地说:拜托你不要提起这件事,简直就是我人生的耻辱。
日中也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替你出气,而将校长残忍地杀害呢?
我的这一番话一出,她立刻沉默了。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不敢肯定。
谢谢你,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转身离去。
刚刚离开不久,站在楼下的时候,她在窗口对着我大喊:我相信日中!他绝对没有杀人!他是无辜的。
我笑了。我也很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又可以怎么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连警察也不是。这一盘棋,我连最起码的主导权都没有,只能站在中间的位置,任人摆布。
突然接到莫警官的电话,他告诉我,在一间快餐店发现人肉锅汤,报了一个地址给我,让我尽快赶过去。
赶过去之后,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很多记者在不停地拍照。
带着口罩和手套的人,拿着塑料袋在现场捡东西,似乎是在采证。事发的主角在警戒线里面的一张桌子上面。
民警拿着照相机,将肉锅拍了一系列的特辑照片。
我想进去,但是被民警拦住了。
还好莫警官恰巧赶到,放了我进去。
快餐店在今天早上收到冻肉库的送货,第一时间将肉块放进碎肉机将猪的肉块搅碎,搅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碎肉。
然后到了中午的时候,将那些碎肉做成一锅汤递上去給客人吃。
谁料,有人分辨出,肉锅里的碎肉并非猪肉,也非牛肉,更非羊肉,而是人肉。而且还在肉锅里找到一只鼻子,初步估计是人的鼻子,那么也就是说,那里的一锅肉,就是人肉。
有一部分人已经吃了几块碎肉,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洗胃了。
我觉得他们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吃碎肉了。
我呆呆地走过去,看着浮在汤水上面的鼻子,还有沉在锅底的肉碎,突然觉得很噁心,一阵反胃,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开肉锅的视线。
法医不禁称赞我:好样的!其他人根本不敢看这肉锅,你倒好,还能凝视它超过三分钟。如果你不是普通人,我真的怀疑我们是同行的。
我摇摇手,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进入主题。
他叹了一口气说:原本这块人体碎肉被放进搅碎机搅拌,应该全部都被搅碎才对,偏偏就只剩下这一只鼻子安然无恙。这大概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天都給我们一次查出真相的机会,找到真正的凶手。
根据肉锅里的碎肉数量来看,起码超过3000块,因为很碎,很小的缘故,大概可以推算出,这是人类的上半身。
还有下半身,不知道隐藏在哪一锅碎肉里面。
不会吧?我捂着自己的嘴巴,还有下半身?
慢着……义叔被杀害的现场里,凶手截割了他的上半身,徒留下半身在凶案现场,现在已经被带回去了。
而现在,在这一汤锅里,发现人体的肉碎,还找到一个鼻子,那就是上半身。对!没错了。没有下半身的。
什么?你说没有下半身?法医惊讶地问我。
我胸有成竹地说:没错!这一汤锅里的碎肉应该就是义叔的上半身被切割出来的组织。
难道真的是日中做的?可是他与义叔没有仇恨,按道理不应该这样对待他的尸体啊!就算他要杀害义叔灭口,也不至于碎肉吧?
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对了!找到日中没有?我问莫警官。
他重重地叹息着:始终找不到他。很难想象他居然在被通缉的日子里,还能顺利地将尸体碎成肉碎。
对了,肉类供应商那边查过没有?为什么会出现一块人肉碎块而不自知?
莫警官语重心长地说:屠场的猪被宰杀以后,统一放在车的后面,然后由专人将肉块放进急冻仓库,等到夜晚的时候,再放进车的后面,最后运到城里面的每一间餐厅。
在运肉块上车的这一过程里,很多人经手,所以就算被凶手移花接木,移形幻影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屠场里的人?我反问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猜测,不过我们可以去一趟屠场,一看究竟。
那通缉令那方面?一位民警艰难地问莫警官。
他焦急地说:立刻加大通缉力度!没想到一个大学生竟然会如此冷血!
我心里早已经了于胸然。
这个就是最后一个诅咒,小鬼炖肉锅。
原来那些所谓的肉锅,真的是人的碎肉。
所有的诅咒都已经应验了,但是目前只有四个受害者,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有一个才对。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