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我分道扬镳那天开始,就注定我们永远都是宿敌。
早上的温度比较凉爽,我睡在沙发上不禁被冻醒,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从房间里拿了一张被子出来,給自己盖上,继续埋头睡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爱上了睡沙发这个习惯。
睡在床上,我总是不得安宁,总是会做噩梦,半夜里惊醒的概率越来越高,有时候梦到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那些场景似曾相识,梦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个扎着长头发的女孩,她紧闭着双唇,倔强地不肯说话。
但是她的眼睛很锐利。似乎要一眼就看穿我。
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我们是认识的一样。
但是事实上,我每次醒过来之后,都喊不出她的名字,对她的记忆也很模糊。
古灵精怪的梦境让我越来越坐立不安,患得患失。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出现,我换了一个睡眠的地方,那就是沙发。
睡在沙发上,我总是很轻易地睡着,然后一睡到天亮,不会失眠,也不会多梦。这张沙发的功能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但是……现在的我刚刚醒了,却再也睡不着。
因为电视机的声音有点大,吵到我睡不着。
如果我没有记错,它昨晚已经在开着,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过!
我爬起来,看到丽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机。
电视里面正播放着最热点的新闻,属于本地的民事新闻。
一名主持人在很紧张地报导着今天的最热点新闻……
近日,一所大学的后山发生多起离奇谋杀事件,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第四个受害者,更有甚者死后被分尸,烹成碎肉,差点为人食用。
根据当地警方的调查,已经确定该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日中为最有可疑的嫌疑犯。他至今逃去无踪,无法得知其下落。
警方呼吁市民,该嫌疑犯有极度严重的暴力倾向,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以下是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如果有市民发现其行踪,请立刻通知民警,我们会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将犯罪嫌疑人抓捕。以下是本台消息……
一名村民手持武器……
新闻仍然在播放着,但是丽莉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在里面。
我坐到她旁边,打着呵欠问她:你好像看了一个通宵的节目了。
嗯……她敷衍地回答我,一副心不在焉的表现。
你在担心日中?我觉得自己一语道破天机。
她摇摇头:我和日中从高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现在读大学了,我们也是在同一间学校。眼看我们就要毕业了,他也很快可以出来社会打拼。
我们对未来都是一片的憧憬和祈愿。
虽然他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他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那么残忍,一下子杀那么多人的!
我认识的日中,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件案子确实是疑点多多……
但是,我们又不是警察,查案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去处理吧,我们做不了什么的。我安慰她。
她慌乱地说:可是……这样很容易会逼死日中的!
我分析着情况:现在他一天不出现,这件案子永远都是一个谜!你懂吗?他要是不动,案子的发展就会停在那里,不会有变化!
我又打了一个喷嚏,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关掉电视吧!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会,不然皮肤会变得很差的!
她被我这一番话給吓到了,赶紧拿了一面镜子照了照,然后惊声尖叫,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起来。
我笑着将电视关了。
正打算回房间继续睡,现在已经是早上,我再睡觉也不会做噩梦。
门外有人在按门铃,我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
原来是莫警官找我,他告诉我,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他带着我来到鉴证科的实验室,我觉得很奇怪,实验室从来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来的。我既不是法医也不是警察,莫警官为什么会带我进来呢?要知道这样并不符合规矩。
当我问他的时候,他却格外轻松地对我说:因为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推敲案情准确性很高,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协助?我重复着。
他消停了一会,然后接着说:准确来说,是给我一点点意见。关于你对这件案子的看法。
好吧,其实我也很想参与这次的调查。
刚刚你说找到新的线索,是什么?我问他。
他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开始了。
我们在肉锅里找到的碎肉,虽然无法将碎肉拼回来,但是做过皮肤的测试,我们发现那些碎肉是属于一个年龄介乎在二十至二十五左右的年轻人。而且是男性,因为男性的鼻子会普遍比较圆,而且肉会比女性厚一点点,我们通过对比,一致裁定那些碎肉是属于一名年轻的男死者。
我不以为然地说:谁不知道受害者是男性……
咦?慢着!义叔今年最起码有三十至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皮肤不可能和一个年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差不多的。
那也就是说,那半截躯体的碎肉不属于义叔的?
莫警官胸有成竹地说: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还有一名隐藏着的受害者。
究竟凶手为什么要刻意隐藏他的身份呢?我觉得其中一定有原因。
嗯……我煞有介事地说:两个诅咒暗示的受害者本来就有两个人。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他与日中有没有关系?
莫警官递了一些档案给我:失踪人口那边的资料我也看过,发现最近并没有人离奇失踪,连备案都没有。
看来这个多出来的受害者,身份极其神秘。
我甚至有预感,只要找到这个受害者的真正身份,这件案子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我离开警局,路经审讯室的时候,看到陈晓坐在里面,嘴里叼着一只烟,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一份类似记录表的文件。
我好奇地问他:里面是什么情况?
本来一个普通市民问警察,他绝对有权不回答,但是莫警官送我出去,他就站在我旁边,那名警察总得给点面子莫警官的。
他笑着说:没事,很平常的。普通的妓女在公众场合做出一些不检点的行为,依例抓她回来录一份口供,然后罚款。
待会就会放她走的了。他说得很平常,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大概就是……陈晓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从她可以在审讯室里抽烟就知道了。不过……有点意思,我决定等她出来。
她嘴里抽着烟,大大咧咧地走出警局,我站在她后面,但是她似乎一早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随口将嘴里的香烟吐掉,然后回头看着我说:原来你是那种喜欢偷偷跟着美女的变态色魔!
我摊开手说:我没有跟着你,我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她的得意洋洋消失了,转过身就想离开。
我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她瞪着我说:这里是警局门口!你胆敢乱来?信不信我喊一句非礼,你立刻被抓进去。
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的手。
她毫不客气地说:你找我也没有用。我真的不知道日中在哪里?
我笑着说:还以为你对他很了解呢!
她瞥了我一眼说:对他的了解,多多少少总还是有的。
他的家里不算很穷,但是兄弟姐妹特别多,好像有七八个。他是最小的那一个,所以他从小都特别幸福,不用在农村长大,在城市成长,每天都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成长的过程都会开心一点。
什么?我问她,日中不是在农村长大的?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别说他不是在农村长大的,他连最基本的下农田耕种,割禾草这些工作,他都没有做过。所以他不懂用菜刀之类的,切菜也切得不好。一句话,他就是很差劲的那种!而且,他有晕血症,一看到红色的液体在流动,他就会头发热,手脚发软,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很怕血的!
她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徒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陷入沉思。
看到我没有跟上来,她恶意讽刺:怎么样?你该不会也傻了吧?
我仿佛将一个疑点想通了。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很自信地说:来啊,我很硬朗的,没有事情可以打击我。
我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日中的确没有杀人,他也没有畏罪潜逃。而是……他已经遇害,那一锅的碎肉就是他的。
她的自信表情僵硬在空气中……良久之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可能的……
这件案子的疑点越来越多。
首先,第一位受害者是大学里的优等生,天生自视过高,对身边的人不屑一顾,目中无人,目空一切。尸体被发现在图书馆的地下室;第二位受害者是大学的校长,表面上对学生爱护有加,其实暗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尸体被发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第三位受害者,训导主任,他倒是很正常,但是他资质平平,处理学校的大小事务的时候,显然不够专业,也不够世故。而且学识一般般,这种水平的人,居然可以做到训导主任,确是稀奇。
他的尸体被发现于自己租的一间小房子外面的田野里。
第四位,学校的大大老实人,清洁工,义叔。平时做事勤快,说话不多,默默无闻地工作,为学校贡献,从不要求任何事情。在学校里,很多人都很尊敬他,称赞他敬岗爱岗。
他的遇害最离奇,在一间臭气冲天的垃圾房里,十几秒之前还在工作,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惨遭腰斩,凶手更是逃去无踪。一个看似血迹斑斑的案发现场,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犯罪,却被凶手完美地演绎了。
第五位受害者最为惨烈,尸体被剁碎,做成肉汤,差点为人食用……本来受害者的身份不明不白的,但是经过陈晓的一番话,将我从迷惘中拉了出来。
一名看似杀人嫌疑犯的凶手,神秘失踪,表面上是畏罪潜逃,实际上是已经深受其害。
一切都在凶手的掌握之中,设计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布局。
首先让第五名受害者成为嫌疑犯,然后将碎肉暴露,误导全世界,以为那些碎肉是属于第四名受害者的,其实不然,那些碎肉正正就是第五名受害者的,也因为他已经遇害,警方一辈子都找不到他,以为他已经逃到外国,放弃调查,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只要他一天不出现,真相永远都是一个谜。
凶手如果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真相永远不会大白。
我将所有受害者的人物关系写在一张纸上。
校长=训导主任。日中=黄港汇。义叔。
从以上的人物关系来看,校长和训导主任和义叔的年龄较为接近,日中和黄港汇的年龄较为相似。
两个年代的人,怎么会在同一件案子遇害呢?逻辑不通顺了。
有些故事只有在同一个年代才会发生。
如果校长的遇害才是这件案子的最关键,那么他就是一切事情缘由的一个中心点。在他身上应该可以找到凶手的杀人动机!
根据校长的年龄,如果要查找他的事情,那就必须要去一趟那里了。
这天夜里,我拉着丽莉来到学校的门外。
她这几天因为日中的事情,导致没有心情上课,一直躲在家里玩和睡觉。偶尔都会看看电影,追追电视剧。
今晚她也要追剧,但是被我拉到这里来了。
她甩开我的手,无精打采地说:你要探险就自己去!别妨碍我看电视剧,今晚可是大结局!
我叉着腰问她:你想不想为日中洗脱嫌疑?
她老实地回答:想!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指着学校里面说:只要可以潜进学校的档案室,就可以找到证据证明日中不是凶手!
真的吗?她猛地问我。
我点点头,恶作剧地说:君无戏言。
学校的档案室,专门存放于学生和老师的个人档案和记录。
除此之外,还会记载学校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大小事情,例如打架,斗殴,在学校谈恋爱等等。这些事情不分轻重,都会一一地记录在案。
每一个届的档案,都有一个独特的编号区分。
我按照上面的编号,找到二十、三十年前的档案记录。
丽莉负责拿着电筒照亮档案,我一份一份地查阅着……
在无数份档案里,我终于找到他的名字了。
我兴奋地阅读着,沉浸在过去的往事里。
说再见不再见,有些事情注定会被挖掘出来,就好像档案室的文件一样,最终都被我重新挖掘出来。
看着看着,我的表情越来越哀伤和悲愤。
丽莉问我:喂喂喂,好了没有?待会有保安人员过来巡逻抓到我们就完蛋了!
喂!她在呼喊我,但是我没有理会她。
不一会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还有一张微弱的灯光正往档案室靠近……
她很紧张地说:糟了!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