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再也无法光荣地活下去,就该光荣地死去。—尼采
在一个四房两厅的出租屋里,躺着一副女尸,地上全是血迹斑斑,还有一些木碎,是门撞向墙壁而跌落下来的。整个屋子的灯都没有打开,黑漆漆的。
客厅放着很多的照片,很多都是四个女孩的合照,有时候是她们的单独照片,我甚至看到了短头发那个女孩的照片,她的照片就是单独拍照的。不过她的拍那张照片的时候还是长头发类型的,估计是夏天到了才会剪掉的。沙发上还放了很多布娃娃,将上面的颜料涂成了粉红色。
血迹斑斑的地板,死不瞑目的尸体,凌乱的案发现场,构成了一幅幅令人动魄惊心的画面,
妓女谋杀案的凶手越来越猖狂,并且胆大心细。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又发现了一副新的尸体。只是这次不再是我发现的,而是爆门而入的民警发现的。
小怡的遇害,最痛苦的应该是陈晓了。
因为在电话里,她亲耳听到凶手是如何活生生地折磨小怡的,小怡的惨叫声永永远远地留在她的内心深处,令她久久不能忘记当时的情况。
凶手在折磨她,陈晓却无能为力,这一点令她很憎恨自己。
她一直跪在凶案现场痛哭着,温柔可爱的女警一直在安慰她。
在法医未赶到之前,我已经率先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验了。
民警已经见过我,知道我是协助警方破案的,所以也没有过份地阻止我触碰尸体。
我蹲下去,戴上了手套(规矩我还是懂的。)
将死者的尸体翻过去,只见她的背部被利器划破皮肤,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甚至有某些伤口已经深至骨头里面了,惨白色的骨头暴露在我眼前。
凶手真够变态和残忍!
我拿了一张白纸,将白纸铺在尸体的背部,将背上的图案血印了一份出来。
白纸上印出来的图案清晰可见,大概也猜得出刻在死者背上的是一只鹰头的图案。
很明显,死者背部有两个图案,两个都是鹰头,但是一个是最新刻画上去的,另外一个则是以前留下来的。
鹰头有何含义呢?我问自己。
正在安慰陈晓的女警回答我:鹰是古时候的盗贼奉尊为最高无上的守护神,代表着重情重义,肝胆相照。
每一个盗贼的背上都有一个鹰的图案,不过那时候的古人还没有那么极端,不会用利器刻画自己的背部,只会用毛笔在自己的身上画上鹰的图案。但是没有想到,两千年之后,竟然有人以这种方式刻画神物,简直就是令人心寒。
我检查了死者的衣物,内裤和内衣还在,头发没有被扯断,身上也没有被烫伤的痕迹。
之前受害者身上的特征,她一点都没有。
凶手的杀人动机似乎令人摸不着头脑,作案方式更是令人一头雾水。
由于凶手是在室内作案的,而且当时很多人都出去上班或者娱乐,邻居左右根本就没有人目睹凶手的离去,更加没有人目睹案发的经过。
看来凶手应该以陌生人的身份查探过这里的出入概括,知道哪个时间段最冷清,作案时间最安全。而且当时死者是打算过去开门的,因为接了电话才没有及时开,门是凶手踹烂的,表示凶手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急着要杀害所有的目标,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隐瞒不了多久,早晚会暴露,所以才急着要杀害所有人。
于是他开始乱了自己的计划,不肯按班就位地作案,选择直接登门拜访,就算很容易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五个妓女里面,已经死了三个,如果凶手的目标直的是她们五个,那么下一个应该是短头发的那个女孩,还是跪在尸体面前不断哭泣的陈晓?
转眼间,法医和莫警官已经到达现场。
他看到我在警戒线的范围以外,显得有点生气,拉着我到角落里,小声地说:我说了很多次,虽然你是协助警方破案,但是你也无权触碰尸体的,有任何的问题,这里都有法医亲自检验,你这样做,有点越权了。
我低下头,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自己先检查了一遍。
法医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死者身上的痕迹一览无余,你检验也是一样的。
莫警官观察了案发现场,说:看来凶手这一回很大胆,直接闯入死者的出租屋作案,而且动作非常大,很容易惊动左邻右舍。
他的速度这么快,我们要加快一点速度抓到他了,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法医冷笑着:如果我没有猜错,案发现场根本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莫警官突然想起来了:哦,对了,这回是谁报案发现尸体的。
我没有说话,但是他偏偏对着我说:你可别告诉我,又是你报案的。
没错,是我报案的。
真是太巧合了!他忍不住感叹。
可是我报案,通知民警闯进来,不是让他们发现尸体的,而是让他们救人,谁知道,还是让凶手逃走了,我始终无法救死者。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警官问我。
我叹息着:本来在警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凶手作案时间的特点,就是在每一个星期的星期三,第一个死者是死于星期三那天,第二个死者也是一样。
那么也就是说,星期三对于凶手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代码,也是激发他内心产生杀戳的主要因素。
然后我瞬间意识到,今天也是星期三,于是想起小怡,便马上打电话给她。
谁料,凶手在那个时候已经闯进死者的出租屋了,还在电话的另一端活生生地将她折磨……
我已经尽力去阻止这一场悲剧了,可是……还是太晚了……
说着说着,我的心情竟然沉重起来了。
莫警官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要尽快找出星期三对于凶手而言是什么含义。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凶手当时在折磨死者的时候,你肯定听到他的声音了吧?你可以将声音的特征完完整整地描述一次,或许警方可以透过声音的数据分析找到可疑的人物。
每个人的声音都有特点的,要透过声音找凶手,实在不难。
可是……我艰难地说,当时凶手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奇怪,好像是一个男人用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说话,活像古代的时候,宫廷里面那些太监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这样是无法辨认的。
他伤脑筋地说:哎,凶手真狡猾!还想到用变声器掩藏自己的声音。
不过……正是因为凶手登门入室作案这个细节,倒是让我可以肯定两件事了。
哪两件事?他疑惑着。
第一,凶手与受害者之间肯定是认识的,他连受害者住的地方也知道。
这种事情要知道有何难?上班的地方都有登记的,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职业小姐。
他说出职业小姐这个词汇的时候,故意拉低了声音,大概是不想让陈晓听到。
我反驳他:但是我问过陈晓了,他们无论在外面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将出租屋的地址暴露。而且她们几个之间还有一个协议,就是不允许带客人回出租屋。
这次死者破例带客人进来,必定是有原因的。
还能有哪些原因?他问我。
我胸有成竹地说:原因当然可以有很多种,但是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根本就是认识死者的,而且和她们很熟,经常在这里自由进出,对出租屋的一事一物都非常熟悉,否则他也不会破门而入的第一件事不是开灯,而是直接制服死者,还从茶几上拿着利器折磨死者,作案之后,还带着凶器逃离现场。
凶手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自己想要的凶器,可见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
你要知道,茶几摆放的位置是非常的不显眼,要找到它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必须要开灯啰。
案发的时候,所有的窗帘都是紧紧封闭着的,阳光照不进来,凶案现场虽然凌乱,但是没有打烂其他东西。
这足以证明,凶手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绝非一般的熟人了。
第二,他随身带着变声器,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谨慎。
就算我们没有及时发现星期三的杀人规律,他都会用死者的手机打电话给陈晓,然后透过死者凄惨的声音来恐吓陈晓,暗示下一个受害者就是她!从而对她的精神上造成某种隐形的打击!
门外传来一阵尖叫声,原来是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女孩。
哭得很厉害的陈晓,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阿杜,你回来了?
她称呼短头发的女孩做阿杜,也是怪怪的。
这个阿杜女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凶案现场都不为所动,甚至面无表情,先别说死者是她的同屋共主,就算是陌生人看到这种场合都会带着几分惊讶的,可是她太镇定了,导致整个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安。
最害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阿杜的表姐拉着她,腼腆地点头哈腰。
她们两姐妹都没有被凶案现场的情景给吓到,确实是有点奇怪。
我走过去问阿杜:你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她表姐反而说话了:不好意思,我表妹就是这样的,平时不太爱说话的。我叫龚素,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我小声地对她说: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如果她不舒服,你先带她离开吧。
她们双双地离开了……
尸体送回警局之后,也没有我的事了,警方现在暂时将陈晓保护起来,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保护的那种,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她。只要将她保护起来,就不会有人受害。于是我灰溜溜地回到家里。
我刚刚进入门口,丽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她显得很奇怪。
平时看电视的时候,她总爱大呼小叫的,今天突然那么安静,恐防有诈。
我随手拿了一个纸团扔向她,她也没有反应,换了是平时,她早就和我拼命了。
最奇怪的是,她居然还穿了一件长袖,今天可是五十多度的气温,热得受不了。而且她也没有开空调,她不热吗?平时早就受不了了。
我坐在她旁边问:今天为何一反常态?
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没有?你的手臂怎么了?我问她。
她下意识往右边移,似乎不太愿意让我碰她的手臂。
她不让我碰,我偏偏要碰!
我趁她不注意,拉开她的长袖,结果让我看到她的皮肤红一块白一块的。
她很生气地对着我喊:我都说了没事!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麻烦!
我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的!
是啊!我的手臂是过敏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偏偏嘴馋,还非吃不可。手臂过敏是我自作自受。可是我都故意隐藏自己不堪的一面了,你还非得拆穿我不可!
我急着要道歉,可是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倒是让我灵光一闪!
慢着!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重复一次!
我说!我的手臂……
不是!不是!我不禁打断她,不是这一句,而是最后一句!
你还非得拆穿我不可……
差不多了!再之前那一句!
我都故意隐藏自己不堪的一面了!
对了!就是这一句!我激动地喊着。
我终于找到这件案子的突破点了!凶手的身份似乎快要暴露出来!
原来客厅的那些照片都在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终于明白,受害者的内衣、私处、头发、被烫伤的皮肤和背上的鹰图案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陈晓不愿意说出这一切,必须要用一些特别的方法证明它的存在。
我拍着丽莉的肩膀,问她:请问你有没有嫖过娼?
她羞红了脸,拼命地打我。
我抓住她的双手,认真地对她说: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嫖娼,你去不去?
她的脸红得发烫:你真是胡说八道!我可是女生!如何嫖娼呢?
我胸有成竹地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不要!干嘛要听你的!
我神秘地说:如果你想拿那些赏金,必须要配合我!
啊?你想怎么样?
不用急!让我为你准备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