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莉曾经借过一本爱情小说给我看,里面提及到,男人的誓言就好像天气预报一样,多半不准确。当我看到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女作家肯定是深受男性的抛弃或者伤害才会写下如此绝望和悲壮的句子。
但有一点我非常的肯定,天气预报有时候的确会有误,就拿今天的天气来说吧。
昨晚天气预报明明说了,今天的天气将会是多云,晴朗,适宜郊游,运动。
可是一大早的时候,天降奇雨,雨水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降落到这个城市。
考场设在小村庄,那里是一片的土地,如今雨水横行,自然一片湿润。
更为关键的是,苦了我们这一批考生,全都是冒着大雨进考场的。
我们的全身都湿哒哒的,加上下雨天的缘故,温度自然会大大降低,周围的空气犹如变冷了一样,所有的考生都瑟瑟发抖,牙齿在打架,手脚都在颤抖,像得了一场重感冒一样。
纵使是这样,选举考试仍然要继续。
文辉今早也迟到了,他全身都被淋湿,但是身体仿佛没有感到寒冷,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我们。
试卷下发给所有的考生,他们拿着笔在审题,然后作答。
我全身在发冷,瑟瑟发抖的右手在艰难地考卷上作答,脸上的水滴自然地落在答卷上,有一些墨被化开了,令我不得不重写,而且字迹很模糊,如果不细心看,根本看不懂。
一场大雨,将这场考试陷入了一个僵硬的局面。
室内的显得很潮湿,所有的考生精神萎缩,无心作答。
随着低温的环境在变化,早上的第一场考试总算熬完了。考生们纷纷离开试室。
我们胡乱地吃了一顿饭,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
气温恢复正常,炙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这时候我们才懂得阳光的可贵。
所有的考生们都在谈笑风生,只有我一个人发现慈问和孙海没有参与,他们不知去向。
我发现不合群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丽莉。
从早上第一场考完试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早上下雨的时候,她好像也感冒了,不停地打喷嚏。
我环顾着四周,希望她会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结果让我看到她的身影,往书店的方向拐了过去,我立马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她的名字,可是她丝毫没有理会我,一昧地往前走,我挡在她前面,不让她走。
她看着我,冷言道:走开!不要妨碍我!
考试的时间快到了,是时候进考场了!我在提醒她。
她毫不在乎地说:关我什么事?!
喂喂喂!我拉住她,怎么不关你的事,你可是考生耶。
她丢一句话:我不考试了!我弃考!然后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空有挽留她的心,却是有心无力。
一个主意已决的人,你是无法改变她的。
本善,怎么了?后面有人在喊我。
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文辉,他一直在我后面,那么刚才的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了?
丽莉她……可能要弃考。我有点黯然地说着。
文辉倒是无所谓:算了,弃考就弃考吧,她本来也是闹着玩的。
那倒是……
走吧,考试的时间快到了。
所有考生再次回到考场的时候,室内的气温已经恢复正常。
他们健笔如飞,流畅无比地在作答,考卷上龙飞凤舞,舞文弄墨。
一个个自信无比,胜卷在握。
我也不甘示弱,认真地审题作答。
第二天的考试已经全部完成,文辉早早就离开了。
我们聚在一起,随便吃了顿饭就回酒店了。
慈问和孙海仍然不见踪影,大概是回各自的出租屋了。
可能天才型的人都不善于交际和喜欢独来独往,这很难说。
到了晚上的时候,慕容先生竟然过来找我。
我想请他进来坐,但是被他拒绝了,他只是喜欢在酒店下面的花园夜观星景,与我促膝长谈。
你今天考得怎么样?他问我。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满天的繁星:不错啊,挺好的。
那丽莉呢?他果然问起她了。
额……这个不好说。其实她……已经自动弃权,不再参加考试了。我艰难地说着。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表现得过于惊讶,反而很淡定地说:这个……我早就猜到了。
啊?你早就猜到了?我不敢相信地问他。
他叹息着:这傻丫头,一天到晚只顾着玩,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正正经经地做过一件事。这次参加考试,也只是闹着玩而已。
那倒是。我自言自语着:要是她哪一天不闹了,才是真正的长大了。
他笑着说:这个恐怕要很久了。
也对!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对了,尸体被烧焦的事情,有没有线索?他突然改变了话题。
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呢。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我嘟着嘴说。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呢?他故意问我。
不知,不知,不知!我像个小孩一样。
说完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过份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赶紧道歉。
算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没有必要道歉。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嬉闹着:如果我真的那么厉害,早就是第二个福尔摩斯了!
那倒是。他转过身,开始吸烟。
他吸烟这件事倒是令我很吃惊,丽莉曾经提过,慕容先生已经戒烟很久了,只有在非常头疼,很烦恼的情况下才会吸烟,因为压力大。
第三天的考试开始了,所有的考生像以往那样轻松答题,但因为试题比较复杂,要用的专业知识比较多,所以一定要很专心思考,整理思绪才能顺利答题。
整个考场都很安静,只听到刷刷刷写字的声音。
我也很专心地作答,换了是之前那两场,我或许还会东张西望,但是这次不会了。因为真的要很专心才行。
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我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回头看着慈问的位置,才发现他一早已经离开,居然比我还快交卷?不可能吧?我有点不相信他的速度。
考完试之后就是吃饭时间。
今天的我,胃口似乎不是很好,没吃多少,我就吃不下去了。
于是,我便一个人在河边散步,散步的时候,我居然有点想念丽莉了,想念她那吵个不停的嘴巴;想念她不讲道理的样子;想念她不可一世,极度嚣张的表情。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会感到寂寞,任何人的出现,你都不会觉得很讨厌她,甚至有点思念她,渴望她的到来。
或许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河边的泥土变得特别湿润、粘稠。我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我拔腿就跑,只想尽快离开这片形同沼泽的地方。
我在跑的时候,被石头磕到了,趴在地上,身上全是泥浆。当我趴着的视线放平以后,似乎看到了某一样东西。
尸体……没错,是一副尸体。
我站起来,认真一看,浮在河面上的尸体竟然是慈问的。
只见他头发凌乱,呈仰卧的形态浮在水面上,浮浮沉沉的,眼珠睁得很大,脸部开始出现水肿。
他死了,在考完今天的第五场考试之后,离奇地死在河上面。
还有范西被烧焦的事,两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呢?他们的死亡时间其实很接近,都是在考完试之后被杀害,凶手的杀人动机估计与这次的选举考试有关。
虽然我还不能得知其中奥秘,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通知公安局的人前来现场考证。
为了避免凶手或者路人无意破坏案发现场,我决定留在现场,等到公安局的人来到为止。
他们终于来了,我也意识到一件事,肯定不够时间赶回去考试。
罗探长抹着脸上的汗滴,皱着眉头说:怎么又多了一副尸体。
我只说了一句:你跑不掉的。
现场很快被封锁起来,很多传媒界的记者不断在现场拍照,赶也赶不走。
鉴证科的同事在现场采证,我一直站在原地,也不好意思到处乱走。
很快,法医做完他的工作了,摘下手套,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么样?检查到什么?我焦急地问他。
他认真地说:我检查过死者的鼻腔和口腔,发现里面都积存了大量的河水,手指甲沾有大量的泥沙,估计是在河里挣扎的时候抓下来的,初步推断是淹死的,但是进一步的真正死因,还得回去解剖过才会知道。
死亡时间呢?他是在什么时候遇害的?我问他。
他叹息着说:这就是这次案件的最大问题了。
上一次的死者是被谋杀之后,再纵火烧尸,尸体被烧焦,很多dna会被毁灭,也无法推断出正确的死亡时间;这次的死者是被淹死的,尸体在河里浸泡过,尸身就会膨胀,尸体的腐烂速度会减慢,因此会影响真正的死亡时间。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推断出来。
可是……我皱着眉头说:刚刚考完试,他就遇害了,按道理来说,他的尸体浸泡在水里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这也能影响你判断他的死亡时间?
他似笑非笑地说:所以判断死亡时间最怕遇到雨水和高温度的环境,因为这些都很容易影响死亡时间的准确性。
是吗?可是他的死亡时间真的很短,不可能造成尸体膨胀的,就算会,也不应该这么快啊。我持怀疑的态度。
这回轮到法医怀疑我了:你真的确定他是考完试之后才遇害的?
我刚想回答是,随着我仔细地思考过后,我觉得这里面好像真的有疑点。
首先,今天早上的考题难度特别大,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答题。连我也不例外。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慈问一早已经离开考场,当时我还不相信他的速度有那么快,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有参加今天早上的考试。
最可惜的就是,村庄这种地方并没有闭路电视,根本拍不到他有没有进入考场。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他今天早上有没有来这里考试。
什么?你要翻看这次的考卷?文辉问我。
我严肃地说:没错,慈问的尸体被发现在河中,初步怀疑他是淹死的。
那这和查考卷有何关联?他满脸的不愿意。
由于尸体被河水浸泡过,很难推断出死亡时间。而唯一可以证明他的死亡时间的方式就是那些考卷,如果他的第五场考卷有写,那就证明他是考完第五场考试之后被杀,否则就将死亡时间往前推。
哼!懒得理你!他转身就离去,但是被我拉住了。
这次事关重大,你让我看一次吧!我央求他。
他甩开我的手:莫说你不是警察,就算你是警察,我也不会答应你。考生的考卷在成绩未公布之前,一律不准公开,否则会对其他所有考生都不公平。还有,你缺考一科,按照规定,你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说完,他丢下我一个人,无情地远去。
罗探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说:他不肯答应你,怎么办?
我皱着眉头问他:你可是警察!要查一样东西,需要问他?
他摇摇头说:不行,至英集团这次的选举考试是有法律权益的,我们不可以随便乱来。否则会很吃亏的。
吃亏?你现在才说。那我们岂不是要等到公布成绩那天才可以得知慈问的真正死亡时间?
窝囊的罗探长缓缓地说着:只好这样了……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丢下罗探长,一个人回到实验室,找到法医。
慈问的尸体已经被搬回实验室。
我问法医:经过复验尸体之后,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他带着捉弄我的语气说:你验尸那么厉害,简直是无师自通,你自己试试?
来就来,谁怕谁?
我戴上手套,开始检验尸体。
首先,我检查尸体的手手脚脚,发现并没有扭打性的伤痕,腹部至胸口的位置也没有伤口。
我将右手放在尸体的腹部上,左手压在右手上,轻轻地挤压,水从尸体的口腔内慢慢地流出来。
因水淹死者,通常腹部涨实,轻轻一敲,会有声音发出,嘴角和指甲内会残留泥沙,水淹皮肤,部分地方会出现皱皮。
法医打量着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连检验淹死的尸体都会?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会懂这些东西。
尸体的颈部被我轻轻抬起,发现了轻微的掌印,我用另外一只手模拟着,发现是人的掌印。但是当时没有检验出来,可能是因为凶手行凶的时候,是戴着手套的,而且尸体在河里浸泡过,皮肉的色泽起了变化,用肉眼看起来,是无法辨认那是手掌印,只有待尸体处于一个正常的气温环境之下,尸斑慢慢浮现出来之后,方才看得清楚。
如果我没有猜错,死者应该是被凶手掐住脖子,强行按在河里活活淹死。
在整个过程中,他会挣扎,所以指甲残留了秽物,但是同时,我也相信凶手的鞋子当时是弄脏了的。
现在只有等待公布成绩之后,考卷自然会公布在世人的眼前,到时候就可以正确地判断出死者的真正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