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查过了,孙海的财源经济很有问题。
首先,在参加考试之前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倒霉蛋,不仅仅欠了银行一笔巨款,而且还被酒吧的舞女骗了一笔钱。
他当时的经济环境绝对是很恶劣的,每个月除了要做很多份兼职还钱之外,剩余的还要依靠借钱来吃饭,生活等等。
经济、生活都让他疲惫不堪。
但是在考试之前的一天,他却突然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而且变得很有钱,生活过得特别好。
我查过了,在考试之前的那一天,有一笔从外国银行户口转进了他的银行账户,这一笔资金非常充足,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吃喝玩乐一辈子。
我反问罗探长:会不会是他中了六合彩?
他笑着摇摇手:我刚才也说了,他已经山穷水尽到要借钱吃饭的程度了,试问他哪来的钱买六合彩呢?而且我对比过他的财政状况和消费记录,根本就没有一夜致富的迹象。
那就是说,他的财政来源很有问题,也很可疑。
我托着下巴思考着:首先是慈问在考试之前的那一晚,终止了所有的读书习惯,还写了一封家书给父母,信里面的内容大概上指出,月底的时候,他就会成为至英集团的行政总裁,从此平步青云,不愁衣食,前途一大片光明。
而孙海也在那个夜晚一夜富贵,不仅仅还清了所有的债项,而且还变得特别有钱。
一个一夜暴富,一个肯定可以成为至英集团的行政总裁。
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们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明天找人请孙海回来协助调查就好了。我很肯定,就算他不是杀害慈问的凶手,也与这次的凶案有莫大的关系。
罗探长所言甚是,只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那就是关于慈问的死亡时间。
现在已经证实他是在考完第五场考试之后遇害的,但是尸体被河水浸泡过,时间不会太长,偏偏尸体膨胀得如此厉害,根本不符合正常的检尸法则。还有他的出租屋环境如此恶劣,看上去就好像几天没有回去了一样,但是考试的那些天,慈问是坐公交回家的,他不可能不回自己的出租屋吧?这一切似乎都变得无法解释。
罗探长似乎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一样。
对了,明天就会公布选举考试的结果,你有什么看法?我知道他是故意这样问我的。
公布就公布呗,关我什么事。我躲避他的眼神。
他笑出了声音:你已经考了五场考试,就差最后一科,你就有机会考中,可是你偏偏为了一件谋杀案而缺考一科,如果你是执法人员,或许还可以理解,这无可厚非。可是你并不是警察啊,你不觉得,这很不值得吗?
我无所谓地说:我去参加考试,原本就是阴差阳错的,我根本没有想过会考中,所以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案件的真相。
他听了之后,倒是显得很欣慰:不错,不错。如果现在的年轻人有你这样的修为,这世界也不会这么乱。
我伸了一个懒腰:好了,夜深了,我应该回去休息了。
他看了看手表:不会吧,现在才十一点多,干嘛要那么早睡?
我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不能熬太多夜,不然这里会很痛!
要不直接在这里睡好了,反正这里有冷气!他在逗我。
我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了,我可不想在警局过夜。
白雾四起,黑夜也被白雾笼罩着。我仿佛身置白骨森林般,迷雾重重,我找不到方向,只能脚踏着沼泽般的大地,一只脚踏在地上的时候,仿佛即将要陷入沼泽般似的。突然响起一阵幽美的古琴声,我被神秘而寂寞的琴声吸引着,一路向前走,尽管看不到方向,我仍然无所畏惧,从不担心前面会有陷阱之类的东西。
隔了一会,琴声悄然消失,白雾亦随之消散,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位披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她那艳丽的笑容,秀发披肩,雾鬓云鬓,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内心。
她似笑非笑的脸庞,让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在此绝境偶遇姑娘,实在奇逢佳偶。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女子在此等佳境弹奏一曲,以解寂寞,未知会引来阁下的注意。她说话的时候,虽然是隔着面纱,但是声音仿佛从很远处的地方传来,回音不断。
我翩翩有礼地说着:未知在下能否一睹姑娘的芳容呢?
区区一张脸,阁下又何必执着?
姑娘你脸披白纱,想必有原因,在下只是想一睹芳容,请姑娘成全。
她顰颦而笑:那小女子献丑了……
我专注地欣赏着,她轻轻地用手将缠在颈部的纱布慢慢除下……
纱布脱落之后,在白茫茫的气体承托之下,我看到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显得尤为诡异,我吓得不轻,想喊喊不出,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接近我……
不要……!我弹跳起来,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摸了一把额头,手上全是汗水。
我望向窗外,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阳光也照进了房间。我这才想起,昨晚有点高烧,吃了退烧药,一整晚睡得迷迷糊糊,难怪会做噩梦,不过那个噩梦确实太恐怖了。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了。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本来我不想接听的,可是我又担心案件有新的发展,罗探长会致电给我。
三思之后,我还是决定接了起来。
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是丽莉那把尖锐的叫声。
告诉你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她在故弄玄虚。
赶紧说吧,说完我还要睡觉的。我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这次选举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你猜是谁成为这次的行政总裁?
别说了,我知道他们选了我。我故意气她。
她破口大骂:屁!笨蛋!孙海当选这次的行政总裁,任期为五年。
我一下子精神了,什么?居然是他?先是收到来历不明的资金,现在又成为至英集团的行政总裁,看来事情必有怪异。
她匆匆忙忙地说:文辉说要开会了,等等再聊。
对面传来忙音,我还没问完,她就挂线了,真是气人。
结束通话之后,我身体很疲劳,眼皮快要睁不开了,于是我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好像没有睡多久,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
我说了!我在睡觉!不要烦我!我粗暴地说着。
你还在睡觉?你知不知道,孙海从至英大厦堕楼致死,现在又多了一宗命案了!
是罗探长的声音,我又变得精神起来了。
孙海他……堕楼了?
纵使在阳关灿烂的天气里,后巷仍然是一片阴暗,周围布满垃圾,臭水渠的气味总能引来几个老鼠的注意。
一副尸体面朝地上趴着,血液流遍满地,他的头被丢弃的塑料袋給套着,眼珠子突兀着,血管仿佛会在下一秒爆开。
一只小老鼠贪玩似的,爬在尸体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我蹲下身,越过警戒线,进入案发现场。
法医已经在那里工作,鉴证科的同事也在附近搜集证物。
罗探长托着下巴,颇为伤脑筋地看着被法医检验的尸体。我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愁眉不展,正当我们开始怀疑孙海与案件有关,想请他回来问话的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神秘堕楼身亡。
时间上太接近,不可能是偶发事件。
我走向前,问他:怎么样?什么情况。
他只是摇摇头:不可思议!这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我问他的时候,法医已经做完初检尸体的工作。
我将问题转移到法医的身上:尸体的检验结果怎么样?
他脱下手套,皱着眉头,又百般无奈地说:没理由的!
我茫然地问他们两个: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一个说不可能的!一个说没理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法医艰难地说:从现场的分析和尸体的表面来看,孙海应该是跳楼自杀的。
不可能!我固执地说,他这边发了财,另外一边又突围而出,成为至英集团的行政总裁,可以说是前途无可限量。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呢?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罗探长递给一个胶袋,里面放着一封信,从字迹上来看,像是遗书。
上面的内容很清楚地写着:我经过反复思量之后,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满手血腥。我杀了她,我无法原谅自己,每晚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见她,我受不住良心的责备,我很痛苦,所以我选择这个方式了断自己的余生,并且千世万世为自己赎罪……
署名写着:孙海。日期就是今天。
这封信从哪里找到的?我问罗探长。
他不太情愿地说:我在孙海跳楼自杀那里找到的,就是阳台那一层。鉴证科还在那里找到很多喝完的啤酒瓶,在上面找到孙海的唾沫,已经证实那些啤酒瓶是孙海喝完的,也有理由相信,他是喝醉酒以后,心里更加难过和内疚,所以纵身从高处跳下来自杀而亡……
结合现场的环境和尸体的表面,还有字迹专家的对比,证实遗书上的字迹的确是孙海本人的,林林总总的证据都足以构成这是一宗自杀的案件,尽管目前所有一切仿佛疑点重重。
法医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检查过死者的尸体,他身上并没有抵御性的伤痕,生前也没有遭到袭击或者虐打,换言之,他除了跌死的死亡原因之外,找不到其他的伤痕证明他是被谋杀的。
他会不会吃了药?我提出一个合理的疑点。
法医说:这个倒会有可能,不过还得回去以后,通过解剖尸体才会知道。
罗探长建议:想知道死者有没有自杀的倾向,去一趟他住的地方自然知道了。
我跟着公安局的人,来到孙海的出租屋。
哇!以出租屋来说,他的都算豪华了。
八个房间,两个客厅,光是租金和物业管理费都超过一万块了,普通的收入人群根本支撑不了这种消费,可见他的经济状况。
不过,较为意外的是,我在其余的七个房间里,找到很多不同的内衣和女性内裤,还有很多用过,没有用完的避孕套。
看来,他真的是饱暖思淫欲。
我还在他的桌子上找到很多联系妓女的方式,他最近的性生活挺为糜烂的。
他们都分头搜索了,我执意留在他的房间找线索,因为一个人住的房间,往往可以看出他最近的状况和心态。
果然,被我找到他预订了去法国巴黎旅行的头等机票,时间为半个月,他还准备了很多日用品,旅行要用到的东西。
还有一份预约的单号,他今天本来应该约了一名骨科的医生复诊的。但是偏偏跑去自杀?
这宗自杀案果然事有蹊跷,疑点太多,暂时无法一一解释。
我坐在他的椅子上,发现了桌面上的一本笔记本。
上面摘写了很多经典文学的一些令人回味的句子,看不出他写的字还挺工整的,字体大方整洁,就是本子的其余空白处有一些斑斑点点的墨水,我用手抹拭着,发现墨水有一些还没有干,仍然黏在我手上。
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要证明孙海是否自杀身亡,只要找到他害死的谁,自然就会知道了……
但是我知道,案件只会越来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