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充斥着外面的世界,罗探长心绪不宁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地走动,他手上的手表在告诉他,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多,太阳在这个时候应该下山了,但是外面在下雨,他也看不到太阳。
房间内一片漆黑,他盯着四面墙,显得很忧伤,很无助。
想起昨夜的时候,他点着了油灯,对案件进行仔细的分析,可是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其实也不是没有,而是因为他的头脑越来越涨,视线开始模糊,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的大脑发出了警告,即将要进入睡眠的状态,他并不允许自己倒下,极力地阻止自己进入睡眠状态,甚至拿桌子上的茶水倒在自己脸上,企图获得暂时的清醒。
但是丝毫改变不了自己要睡觉的大脑,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
直到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整晚,头昏脑涨的,似乎睡眠还不够充足,提不起精神……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推开窗户,感受着此时此刻外面倾盆大雨的世界,窗外的植物贪婪地吸允着水份,企图快速地生长。他思前想后,始终都想不明白,凶手是如何凌空取局长的人头,并且在他的面前带走头颅,不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他很清楚,自己的时间只剩下四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凶手,他只能求助于警局,通知他们派鉴证科的人员过来,进行现场采证。
局长遇害的房间,他已经封闭好,不会有人进去破坏现场的。
可是他更希望这次,自己可以单凭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破案,并不需要向外求助支援。
想起局长遇害的那个晚上,他从白天开始,一直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从来没有出来过,饭菜都是他送进去的。
饭菜?!他迅速地走到对面的房间,也就是局长遇害的地方,推开门闯了进去,他打着手电筒在到处寻找,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局长的饭菜,一共有两份饭菜,午餐和晚餐。经过时间的磨蚀,饭菜已经发出馊臭味,饭菜都在这里,局长没有吃过东西,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寻思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很自然地拿出打火机,点燃房间内的油灯,坐在油灯的前面,撑着下巴在思考,局长为什么在那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呢?一定有答案的,一定有!可是为什么呢?!
他在强迫着自己思考,这下又来了,他的脑袋变得像昨晚那样,迷迷糊糊的,眼皮很沉重,很想闭上眼睛睡觉,但是他快要找到局长如何被夺去头颅的关键了,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睡着的。
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始终控制不了。
慢慢的,他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淅淅沥沥的雨声仍然停留在他耳边,伴随他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感到头剧烈地疼了起来,痛苦地眯着眼睛,吃力地站起来,看着眼前的桌子和烧尽的油灯,他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他觉得很奇怪,自从进了凶案特别调查科之后,因为要查探案件的事情,他弄得自己老是要熬夜,翻阅过往的案例,分析凶手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方法。
熬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脑部的睡眠时间逐渐形成了一个生理时钟,不到那个时间段,他都不会觉得困,有时候他连咖啡都不用喝。
但是进了村子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犯困,老是想睡觉。
要知道,对于一个要查案的人来说,不定时的睡眠时间是会拖延破案的进度的。
无论如何,他现在醒了,必须要出去走走,不能闷在房间里,不然他就要发疯了。
他推开门,一股清凉的空气飘到他脸上,下过雨后的室外温度总是特别低,地上的泥泞变得粘粘糊糊的。
踏出第一步,他伸了一个懒腰,想起自己昨晚在桌子上睡了一晚,腰骨特别不舒服,颈椎也僵硬了。他扭了扭脖子,打了一个呵欠,朝未知的方向出发。
他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闲逛,眼睛疼得厉害,他不停地安抚着自己的眼球,走路的时候也跌跌撞撞的。
睡眠不好,对日常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芒果树的前面,伴随着清凉的空气,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味道像是某个人的衣服被雨水淋过之后,压缩在衣服上面,散发出难闻的霉臭气息。
他赶紧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发现气味不是从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附近有人?有人在监视自己?
他四处张望,现在是清晨,村民估计一大早都下田里干活了吧?也有可能还没有睡醒。天微微亮,微弱的晨光透过云雾倒映在地上。
树叶的摇晃声,让他不禁抬起头来。
一双穿着古老帆布鞋的双脚停留在空中,随着身体的移动,双脚的位置会不断变换。
他的眼睛仿佛要爆开似的,双眼充满了血丝,阴暗的脸孔,正确来说是没有血色吧?头微微垂下,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上,他的衣服全部都湿了,水一点点地滴落在地上,滴到了他的脸上。
是的,他发现了尸体,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尸体挂在芒果树上,半边的树叶被尸体的重量拖了三分之一在上面,风轻轻地吹着,吹动了尸体的头发。
他认得那副尸体,他就是昨天嘴里嚷着要拆迁芒果树,今早却吊死在芒果树上的村长。
村长上吊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开来了。
梦已咋醒,我感到全身都腰酸背痛,伸了个懒腰,正欲出去看看。
谁料,斯佳丽打着呵欠,慢吞吞地走进来,懒洋洋地对我说:大事不好了,村长的尸体被发现吊在芒果树上面!村长自杀了!现在所有的村民都悲愤难填,他们都不相信,村长会自杀。你快去看看吧。
我听了她说话的语气,觉得很奇怪,好奇地问她:现在有人死了,你说话的语气应该很悲伤,很激动才对,为什么你会表现得如此死气沉沉?
她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全身都没有力气,你快去看看吧。
我懒得理她,拔腿往外跑。
芒果树的前面,放着一副被白布覆盖着的尸体,所有的村民围聚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哭声,纷纷表示极度哀痛,有的则低着头在沉默,三位长老蹲在尸体旁边,样子倒不像很悲伤,反而像是愤怒。
罗探长已经在那里了,呆呆地看着尸体,无言以待。
我走过去,他很快感觉到我的存在,轻声地向我打着招呼。
他看着我盯着尸体的神情,默默地明白我的意图。
各位,额……我们想检查一下村长的尸体,可以让开吗?罗探长挤出了一个微笑。
三位长老不甘心地瞟了我们一眼,纷纷走开了。
我不着急检查尸体,首先观察附近的环境。踩在泥泞之下,碰到了几个掉在地上的芒果和数十片树叶,我弯下腰捡了起来,抬头看着树上,不禁皱着眉头,村长上吊用的绳子还挂在树上,我爬上树,把绳子拿了下来。
蹲下去,把村长的尸体翻了过来,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勒痕,这就是上吊的时候,绳子在脖子那里留下的痕迹,村长的脸色发紫,双眼发红,血丝积存在眼皮底下,仿佛快要爆开似的。
这个就是窒息致死的现象,没错,村长的确是死于窒息,不过是不是死于上吊就不得而知了。
我蹲在那里,三位长老不约而同地说:村长不可能会自杀的!他一定是遭人杀害的!
为什么你们如此肯定呢?罗探长好奇地问着。
老大狠狠地盯着他说:一个人好端端的,干嘛要自杀?而且还要在芒果树上吊死,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完全说不通。
老四接着说:对啊,就算他以前对陈泰的妈妈多么的刻薄和无情,也不会选择在葬着她尸体的树上上吊的!
陈泰……对了!陈泰!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村长的!昨天谁都看见了,陈泰和村长因为拆迁的事而大打出手,陈泰抓伤了村长,村长又打伤了他,一定是陈泰心有不甘,怀恨在心,所以杀死了村长,再把他的尸体挂在树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可是,我们在村长的尸体上只找到一条绳子的痕迹,这个就是用来上吊的时候造成的痕迹,其他地方也没有伤痕或者致命伤,除了解释他是上吊自杀而死的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令人信服的说法了。
他们三个愤怒地扬长而去,估计是不想和罗探长争论吧?
怎么样?村长是不是上吊自杀的?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自言自语:从表面证据来看,他的确是死于上吊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芒果树上面自杀呢?芒果树下面埋葬的可是陈泰妈妈的尸体,他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要赎罪?
问题来了,如果他真的要赎罪,就不会找人拆了芒果树,这一切都互相矛盾,无法自圆其说。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他着急起来了。
我用脚跟碰了碰地上的芒果,提出合理的疑点。
正常来说,一个人如果在树上上吊而死,那么他在临死之前,脖子会被紧紧地勒住,感到呼吸困难,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那么树上的树叶和芒果就会因为他的挣扎而被摇动下来。
地上的树叶和芒果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地上的数量有点小了吧?村长不像手无博鸡之力的人,难道他的力度有问题?
这时候,阳光初露,光芒照耀着大地,我突发奇想,让罗探长找了几个淳朴,老实的村民打着油伞,站在尸体的前面,让阳光透过油伞的颜色,照在尸体上面。
我把尸体翻过来,红色的线条呈现在脖子上,渐渐的,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用树枝在脖子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问罗探长: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他仔细地观察着,疑惑地用手指着脖子的位置,尝试着说:好像有两条勒痕,不过一条比较深,另外一条比较浅,如果不在阳光底下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我兴奋地说:没错!就是这样!村长的脖子上面有两条勒痕,说明他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活活勒死的!
凶手首先把村长活活勒死,然后绳子留在脖子上,一直没有拿开过,再把尸体搬过来,挂到树上,到了这个时候,绳子依然留在脖子上,只不过位置因为尸体的搬运产生了变化,往左边的方向稍微移动了一点点,用肉眼看起来,好像一条绳印,但是如果在阳光底下看,就会看得出,其实有两条绳印,深的那条就是勒死村长的;而短的那条是后来才挂在尸体上的,只不过位置产生了变化,力度变得很小,留下一条很浅,不容易发现的绳印。其实凶手也算聪明,想出这个方法,使第二条绳印不会轻易地暴露出来。
光凭一条浅的绳印,很难说明疑点的存在吧?有没有理论可以验证?他艰难地问我。
我指着地上的芒果说:正常来说,一个人在树上活生生地吊死,他在挣扎的时候,必然会做出很大的动静,这些动静往往会把树上的芒果和树叶都晃下来。
罗探长摊开双手说:可是,这些东西都掉在地上了,没有不妥啊!
我胸有成竹地说:我说的当然不是树叶有没有掉下来的问题,而是掉下来的东西的数量有没有问题。
你看地上的芒果和树叶,其实真的很少,一个人挣扎的时候所发出的力度不可能只晃这么少东西下来,除非他有气无力,但是当他面临死亡边缘的时候,使出的力度比谁的都大。
那地上的芒果和树叶又怎么解释?他问我。
我冷冷地说:那是因为……树叶和芒果掉下来并不是村长挣扎的时候弄下来的,而是凶手把尸体挂上去的时候,使出的力度给震下来的。
凶手错有错着,做了一道掩眼法,可惜始终不能顺利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