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伦(即第三被告)在去年的时候相识的,他对我很好,給地方我住,买东西给我吃,他不让我出去工作,只要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他回来就行了。
白天他去上班,我们晚上就在出租屋里做爱;到了夜晚上班的时候,我们便白天做。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他曾经多次向我求婚,但都被我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我很害怕父母婚姻失败的悲剧会在我身上重演,所以我不敢轻易答应他的求婚,我害怕自己将来会后悔。
黄雁如转动着手里的笔,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敢答应他的求婚,除了恐惧婚姻之外,估计还有其他的原因吧?例如他的性格脾气?
她点点头,犹豫着说:阿伦他……其实还有赌博的坏习惯。
每次输钱的时候,他都会情绪失控,然后虐打我。每次打完我之后,他都会非常后悔,拼命地向我道歉。
我每次想走的时候,他都会跪下来求我,并且强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信了,可他依然是死性不改,把我拿来发泄。
我有想过走,离开他的身边,可是我没有亲人,没有可靠的朋友,一旦离开他,我便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吧。我不耐烦地打断她。
她的额头微微向上,回忆着:那天他打完我之后,我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孤独而且无助地痛哭着,突然我接到了阿伦的电话,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现在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可是他的语气很威严,让人无法抗拒,于是我便漏夜坐计程车过去了。
地址?是不是这个地址?我拿出一份档案給她看。
她只看了一秒钟,便立马认得了。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那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我问她。
那是一栋非常古老而残旧的房子,我上去以后,阿伦给我开了门。
我在一片阴暗,漆黑,孤独的环境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被吊在半空中,她的双手被两个圆环的物体給扣押着。
手镣是吧,是不是这个?黄雁如拿出现场的照片給她看。
她点点头,连称是道。
说吧,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极度阴沉:我看到他们四个围在一起虐打她……
一边拿着铁棍敲打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一边很凶狠地骂她:为什么你不还钱?
还钱啊!还钱!
我当时很害怕,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场面。我想走,但是被阿伦拉住了。
他当时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与疯狂。他引导我,让我过去参与虐打樊敏仪的游戏里。
我不肯答应他,他便换了一个方式:玩玩嘛,随便拿个铁棍乱打她几下就得了。
他当时的狂热里充满着愤怒,我知道如果当时再拒绝他,被虐打的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我在毫无办法之下,只好参与他们了。
你……你都做了什么?黄雁如好奇地问她。
她双手撑在自己的脸上,神情激动地说:我当时拿着铁棍,逐渐地靠近她。
她当时已经被放了下来,被虐打得神智不清,满身是淤痕,脸上全是血。她的嘴里在喃喃地哀求我们放过她。
我拿着棍子,闭着眼睛,用尽全力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的惨叫声与棍的金属碰击所发生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另外四个人听着都感觉很兴奋,很开心。
大概是感染力吧,我都忘了自己敲了多少下,一直敲到自己累了,才停下来。
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插话了:她就这样被你活生生打死了?
不!不可能的!她坚决地说,我打完她之后,她已经昏睡过去,阿伦又拿打火机把她烫醒,然后继续虐打她。
那一刻,那个房子简直成了人间炼狱,她的呐喊声和惨叫声深深地灌入我的耳朵里。
当时我不顾一切地想走,但被阿伦挡住了。
他担心我会出去报警,于是强势命令我,暂时住在隔壁的房间里,不允许我出去。
他们人多,我怕得罪他们,会成为下一个樊敏仪,所以我不敢抵抗。
后来我就在隔壁房间睡着了,谁料三更半夜的时候,我却被阿伦突然叫醒了。
他问我,要不要去厕所大小便。
我明确地告诉他,不需要。
可他却满脸的狰狞,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让我在两个鞋盒里大小便。
你照做了?黄雁如问她。
她痛苦地说:我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当时我根本逃不出去。
我在鞋盒里大小便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逼樊敏仪吃粪和饮尿!
那些东西都是从我的体内排出来的……
黄雁如似乎遭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打击,脸如死灰,捂着自己的嘴巴,无力地问她,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依旧地听着她的哀叫入睡。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感觉她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感觉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样。
我不管了,继续睡下去。
那些天,我们都在那个人间炼狱的房子里,吃饭,睡觉,生活。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待过一次如此糟糕的环境,我宁愿去睡天桥底。
樊敏仪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们仍然不肯放过她,又拿打火机烫烧她的小腿,看她还有反应,于是继续施虐。
我看着她那么惨,实在没有心情看下去,于是我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我昏昏沉沉睡了两三天左右吧,突然一天的深夜里,我突然闻到一股很腥臭的气味,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一幕給吓倒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她。
我看到一个塑料袋里装载着红黑红黑的东西,里面发出阵阵的恶臭,似乎被烹煮过。
阿伦笑嘻嘻地告诉我,不用担心,那些都是樊敏仪的内脏器官。
他当时告诉我,樊敏仪因为忍受不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在白天的时候死去。
他们便感到无比的兴奋,一起商议着把尸体肢解了,毁灭罪证。
我当时吓得双腿一软,随之浴室里传来巨大的噪音,我便立刻走过去,结果让我看到整个浴缸里都染满了鲜血,一个躯体被开膛,里面的东西被掏得一干二净。
我还看到樊敏仪的头颅被放在瓦煲里烹煮着,她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另外一个不锈钢的则在烹煮着大肠和小肠,那一股股臭气冲天的气味,让我情不自禁地呕吐起来……
阿伦让我不用害怕,还吩咐我煮面給他们吃。
我刚想说,两个瓦煲都在煮东西……
他立刻关了火,把头颅和大肠小肠都分别装在塑料袋里,和一个人鱼造型的hallokitty的腹部里。
他当时把hallokitty的腹部剖开,把里面的棉花都取出来,然后把头颅硬塞进去,嘴里还在念着:乖!我帮你装扮!然后缝合腹部。
他们似乎还煮其他的东西,只是吩咐我快点把面煮好就行。
然后你真的煮了?黄雁如问她。
她几乎快要哭了:我当时不得不这样做,他们四个当时就像一个红了眼睛的杀人恶魔一样,已经失去理智和正常人的感觉,麻木地肢解尸体,烹煮内脏和碎肉。
我怕再抗拒他们,自己也会惨遭毒手。
那他们在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黄雁如问她。
她痛苦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不让我接近瓦煲那里。
我只知道他们吃面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很变态,很享受,好像在吃着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整个房子臭气冲天,霉臭不堪。
我拼命地捂着自己的鼻子,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们心满意足地吃完了面,然后拿着装载着各种内脏、碎肉和装着头颅的hallokitty,一起分开进行抛弃。
我亲眼所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多,其余的我都没有亲眼看到。例如肢解尸体那些。
黄雁如明显受到了精神上的严重打击,一个惨无人道的犯罪就这样赤裸裸地描述在她眼前,她感到自己的三观正在严重被毁,无法再相信这个美好的世界。
人性竟然是如此的丑恶。
我迅速地翻动着之前的验尸档案,惊讶地翻阅着一页又一页,嘴里愤怒地喊着:难道说他们那晚烹煮的是……
天哪!他们居然吃了她的……!
黄雁如好奇地问我: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我冷静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事,现在我只需要见陈乐,我们这个案件的首席被告。有些事情我要他亲自告诉我。
黄雁如也站了起来: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举高着手,阻止她: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说吧,我沉闷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了解我脾气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彻底愤怒了……
陈乐被囚禁在一号审讯室,那里囚禁的对象绝对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他坐在那里,丝毫没有感到半点压力,还怡然自得地握着一杯奶昔,半握在胸前,不慌不忙地吸吮着。
我吩咐狱警开门,在他面前拉开凳子,问了他一句:我可以在这里坐下来吗?
他伸出左手:请坐!
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他充满着斗志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勇敢地看着他,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许仲文,专门负责凶杀类的案件的尸检工作。
樊敏仪被烹煮过的头颅是我负责检验的。
他笑着说:我最擅长研究名字。
是吗?说来听听。我似笑非笑。
许是古时候的姓氏,仲是代表着仲裁的意思,文是代表着文字、文明。
你的父母赐了这个名字给你,是希望你用文字的形式,仲裁每一个罪有应得的人。
你做尸检工作,写的每一份报告都会影响每一个罪犯的判决。你责任重大,果然没有辜负父母对你的期望。
名字从来都是父母对子女的期待。
可我并不知道我的父母对我的期盼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你的父母一定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杀人犯,丧心病狂,丝毫感觉不到情感。
他的笑容僵硬了,把奶昔推到一旁,轻轻地用指甲敲着桌子说:看来,你已经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定我罪了!
不不不!我连忙说着,你知道的,我们根本不够证据指证你。
是吗?他皱着眉头说:可是你脸上的神情都在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现在很愤怒。
愤怒、憎恨、悲痛、哀伤,这些都是人类的弱点。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最惨无人道的事,但遇见你之后,我发现一切都变了。
那你应该感谢我。他不知廉耻地说着。
感谢你什么?让我见识了最惨无人道的事情?我问他。
他摊开手说:让你认清世界的残酷,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那我宁愿不要,因为那简直太糟糕了。
说吧,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在劝导他。
你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十拿九稳?他问我。
阿芳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那,我告诉你又有何妨,到了最后,胜利的始终都是我。
为何那么有自信?
因为……我从来都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