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被侵犯过并且怀孕的事实,令特案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一宗惨绝人寰的灭门案,背后还有一宗性质如此恶劣的性侵案。
但是关于性侵这个说法,还有待验证,毕竟在她身上找不到被虐打的伤痕,身上也没有抵抗性的痕迹,究竟是性侵还是青春禁果带来的祸根,还是一个未知之谜。
为此,黄雁如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所有的成员分散范围进行全面的调查。
未婚先孕的案例多半发生在校园内,朦朦胧胧的青春男女,对性感到好奇,勇于尝试禁果,最后后悔莫及。
在最初的年纪里,你我都犯下了无可挽救的错误。
他们首先锁定的对象是小丽的同班同学,之后轮到老师、校长之类的。
毕竟近年来,教师性侵学生的案件随着时间比例不断地增加,这是校园安全的一个极大隐患。
可惜只能防范于未然,并不能彻底杜绝这种可怕的现象。
小丽就读的是一间贵族学校,这里的学生活泼,好动、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蝙猫和宗仪踏进校园里,目睹这些孩子开开心心地凑在一起玩闹,宗仪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的神情,似乎很眷恋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
只是蝙猫不懂女孩的心思,呆板地问她:你在笑什么?
她神秘地说:我看到这些孩子,就犹如遇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充满着单纯与活力,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没有谋杀,没有罪恶,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
蝙猫打破美好的气氛,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健全吗?只看到开心、快乐、美好的一面,而看不到阴暗、恐惧,充满悲伤的一面,这样的世界观是有缺陷的,人类总爱逃避现实,利用美好的事物麻醉自己,不愿面对既已成事实的现状。
宗仪生气地打了他一下,哎,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阴暗,这些小孩子那么天真可爱,不应该让他们看到丑陋的一面的。
只怕他们遇到的时候,已经措手不及,全然无力招架了。
面对不了悲伤的事实,他们只能选择解决自己。
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的。
他们透过玛丽阿查到的数据,找到了小丽的班主任。
他文质彬彬,溫文尔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给学生上语文课。他是辅教语文的,念起白居易诗句,情深款款,文人的气息紧紧地展露在他身上。
学生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入梦三分,仿佛进入了诗句中的境界。他们一脸的崇拜,对这位班主任的语文课深感喜爱,甚至不舍得下课。
尤其是女生,几乎都要爱上他了。
宗仪万分抱歉地敲了敲门,打断了他们的上课。
苏文带着他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还很客气地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蝙猫接过水杯,但没有喝,反而颇有兴趣地研究着苏文的书架,你挺爱看书的。
连希特勒《我的奋斗》都有,这本不是禁书吗?
苏文稍微感到害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当你想得到某样东西的时候,全宇宙都会合力帮助你。
这是《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的句子。蝙猫不溫不热地说着。
对了,你们找我有事?我可是一等良民,不会犯法的。他略带幽默地澄清。
宗仪试图用轻快的语气令他放松一点。
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调查关于小丽的事情。
苏文呆了一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有看新闻,据说她是现场的生还者。她还好吗?
她怀孕了,而且是三个月。蝙猫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声音的那种。
苏文皱着眉头嘟囔着:不……这不可能……
小丽在学校的表现如何?宗仪问他。蝙猫全程在玩立体魔方。
苏文尝试地回忆着:她是那种勤奋好学的孩子,下课了也会往图书馆跑,看书看得很晚才会回家。她和同学之间也相处得挺和谐的。
那男性同学呢?她有没有早恋?宗仪终于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苏文的眼神凝固了四至五秒,眼珠一转,黯然伤神,毫无感情地说:没有……
她很看重学业,不可能会谈恋爱,这样她会分心的。
蝙猫玩在手里的魔方突然停止了下来,盯着他问:这只是表面现象,没准她和其他的男生偷偷谈恋爱,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再说了,她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接二连三地发生。
不会的!她很乖巧的!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冷静一点。宗仪尽量安抚他。
他深呼吸着,缓缓地说着:小丽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她信奉天主,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宗教信仰犹如人的信念一样,不可划分的。
蝙猫把魔方放了下来,尝试换另一种方式问他:放学的时候,有没有其他的男性来接她回家或者出去玩?
苏文的情绪仿佛稳定了很多,这倒是有。她继父每次都来接她放学,可是她的神情有点不情愿的感觉。
年轻人反叛的时候都爱这样,宗仪开玩笑地调侃着。
那天的审讯以宗仪最后那句话作为结束。
她懵然不知,蝙猫却是胸有成竹。
苏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起了微弱的变化。
一天下来,特案组的探员都没有太大的收获。
他们分别调查了小丽的社交圈子、上网习惯还有她身边的朋友,均一无所获。
看来这位深受生理和心理创伤的女孩,似乎真的没有并不光彩的恋爱史。
拥有一段不光彩的恋爱史,是每个女孩的必将阶段吧?这很难说。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
她的确被侵犯了,身体没有明显的创伤,可能被采取了其他的手段。
布鲁提出建议,让小丽自己说出侵犯她的人,但是被小燕否决了。
因为心理上的创伤后遗症,犹如潘多拉盒子一样,一旦旧事重提,触摸到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那个盒子一旦打开,便会充满灾难、痛苦和悲伤。
抛开她还没有摆脱心理阴影不说,要一个女孩说出这样的事情,确是羞于启齿的。
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
小丽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案件的进展被严重拖延着。
她腹部的胎儿的父亲是谁,我们也不得而知。至少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无法对她腹部的孩子做亲子鉴定或者dna检验。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要找出孩子的父亲,就必须等到她诞下婴孩那天。万一孩子的父亲不肯负责怎么办?就算他肯负责,小丽的将来也会过得不好,而且不好过。
早婚早育就是一个预测性的灾难。没有人知道结果是如何。
因为这样,小丽腹部的婴孩必须要尽快处理妥当,现在才三个月,要打掉它,问题应该不大,还处于一个可以轻易控制的情况。但是日子久了,要做引产手术风险是非常的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让小丽知道自己腹部已经孕育了一条新生命,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孩子引产;要么说出孩子的父亲,然后再引产。
这样听起来似乎对她很残忍,选哪一个都会逼她上绝路。
但是,她已经无从选择,不选也得选。
我站在病房外面,陈医生主动进去和小丽进行沟通。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的沟通会有障碍,但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她们用笔和纸的形式进行交流,我看不到她们在纸上写的东西,但是从她们脸上的神情来看,情况不会太恶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小丽写完最后一句的时候,陈医生竟然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她却无动于衷。
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她。
她把写满文字的纸张搓成一团,万分无奈地说:这个傻孩子,宁愿静静地做引产手术也不愿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陈医生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让我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在我后来的回忆中,这句话在脑海里特别深刻。
那一刻的陈医生就像小丽的妈妈一样,无比疼惜她。
小丽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小燕双手抱在胸前,盯着玻璃外面繁华的世界,脸上满是复杂、哀伤的神情。
玻璃的左边贴满了别墅血案的现场照片,她把照片摘下来,然后随意放在一个位置上。
一家六口的命案,一个行踪未明,一个伤势严重。
行凶者冷血无情,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在现场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表面证据。
作案时间迅速无比,逃离现场的速度也惊人。
他享受虐杀的快感,把血液几乎滴满每一寸地方,嗜血如命,骨子里潜藏着强烈的征服感,欲令自己手里的猎物产生满满的恐惧。
一家六口里,总有一个是诱发他产生犯罪念头的导火线。
所有的受害者里,哪一副尸体是经过精心处理的?
两位老人家是不可能的,他们的遇害是瞬间造成,并无精心设计之说。
杜晴脸部被严重刺伤,全身蜷缩成一团,随意丢在床上,这种随意弃尸的行为,可以说是无举手投足轻重。
然后就是……冰美人!没错!只有她的尸体被刻意藏在冰箱里,急冻而成。形成那一座华丽的冰雕。
她丈夫的尸体被发现在冰箱外面,似乎是一种赎罪的形式。她并非杜家的人,行凶者的动机起源是杜伊,因为他是一家之子!
他是对杜伊妻子引起的憎恨,而杀害杜家的人。
妻子是导火线,杜伊就是那一把致命的火!
杜伊就是关键!集中火力调查杜伊!
她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案件毫无进展,一点头绪都没有。
医生说,余宗的情况很不乐观,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被刺穿的肺部勉强地支撑着他的呼吸系统,他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
眼看着他只剩下半条人命,奄奄一息,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小丽被侵犯而且意外怀孕的事实,但他是小丽的唯一亲人,他绝对有知情权。
想到这里,我不禁推开门,轻快地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的他,正躺在病床上,眼球半睁开着,生命正在逐渐消逝。
我随手拿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臂,声情并茂地说:小丽她……被侵犯过,而且还意外怀孕了。
他毫无反应,脸如死灰。
原来有时候做人是很矛盾的,有些事情,你做了决定不一定是好事,可是不做决定,只会害了你。
进退两难,你尝试过这种感觉吗?
他又开始咳嗽了。
她过几天可能会做引产手术,我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可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腹部里正在孕育的生命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他可能会是一个恶魔。
也许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吧?一点反应都没有。
临走之前,我随便抓了一个护士咨询:他目前的情况可以听得到我说话吗?
美丽的护士小姐大惊小怪地说:他只是受重伤,大脑和听力神经又不受影响!
这时候,斯佳丽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科技组的同事在杜伊的私人电脑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