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太阳把大地烤得如火如荼,我冒着身上的热气,烦躁不堪打开了车门,由于全程戒备的缘故,街上的行人是少之又少,我发动引擎,车在地面上畅快无比地奔跑着。
这是我开车去案发现场,唯一一次没有出现堵车的现象,这还是托了病毒案件的福?说来可笑,要是换了平时,早就塞得水泄不通。
我的目的地是较为偏僻的住宅区,当车辆驶进它的范围,立刻有人挡住了我的车,要求我出示身份证,我展示出自己的证件,他们二话不说,直接让我通过了。
拉起警戒线的现场,车辆不能驶进去,我只好停车在外面,然后下车,徒步进入所谓的案发现场。
门外有不少的记者在拍照,闪烁不停的光线源源不断。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杂乱的脚步节奏,七嘴八舌的讨论声缠绕在我耳边附近,不绝于耳,看来案发的单位不在楼下,而是在某个楼层。
在我想到需要一个人带领我去案发现场的时候,黄雁如突然就出现在前面等候我的到来了。她刚要告诉我,案发现场的楼层,但是被我用手势阻住了。
其实在开车来的期间,我已经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如无意外,案发的单位应该是三楼。
发生命案的单位在三楼。她循例地告诉我。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咒骂,他真的疯了!
楼道的墙壁溶溶烂烂,给人一副年久失修的感觉。
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要注意现在是大白天的时间,看来新闻报导的效果凑效了,他们现在真的不敢轻易出门,就算是楼上发生了命案,也不敢出来凑热闹。
案发的单位位于左边,门敞开着,只见一副尸体躺在客厅的中央,身上被白布覆盖着,鉴证科的同事在现场拍照取证。
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紧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我戴上手套,皱着眉头观察着现场的环境。
茶几被打碎,玻璃碎块四处扩散,有一部分落在沙发上,偏向右边的位置,显得较为集中,碎得一塌糊涂的茶几,看起来惨不忍睹。水渍遍地都是,淡黄色的液体沉浸着几块皱着的茶叶,估计是一个茶壶被打碎了。
液晶体电视挂在墙上,开着朗朗大声的电视节目,上面准确无误地告诉我,正在播放“三”的频道,节目主持人在不厌其烦地说着冷笑话,现场看起来一度非常的尴尬。
我蹲下去,掀开白布,一副突兀的眼睛,怒睁地盯着我,让我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的脸上遍布皱纹,年龄估计在五十至七十十之间,戴着老花的眼镜,脸上的肌肉绷得有点紧。
他的胸口有三至四处被刺穿过的伤痕,侧边的肋骨刺穿两处,胸骨的伤口最为严重,血液粘稠在皮肉上,我用手试探了一下伤口的深度,足足有三寸那么深。
尺骨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从角度上分析,这个是抵御性的伤口,凶手当时估计是站在右侧,他用左手挡,才导致尺骨遭受创伤。
虽然胸前遭受的创伤颇为严重,可是并不足以致命,我在尸体上也没有找到致命的伤口,我下意识地把尸体翻过来,猛然发现他的后背有一处伤口,从颈椎以下的部位一直拖,拖到腰椎,皮肉泛烂,朝外翻动,伤口发肿发浓,看来这个就是致命的伤口了,从右侧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肩胛线。
我摸索着他的脸庞,从鼻子到嘴巴,没有发现异物,牙齿完好无缺。
凶案现场虽然很紊乱,可是不难看出,其实根本没有一丝的打斗迹象。
整个过程都是建基于有人杀人,有人被人杀。
他根本由始至终都没有还手过。
死者是什么人?我看着满受折磨的尸体,不禁问着。
黄雁如站在我身后说:他是研究所的教授,已经退休好几年了。退休之前在一直研究所研究论文。偶尔也会在大学的课堂上授课,不过一星期只上一天。
研究论文?关于什么的。我问着。
她停顿了一小会,然后说:病毒的演变和危害。
他在大学授课的课题也是……我疑惑地转过身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说:没错,如你所愿,他授课的中心课题也是关于病毒的。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学生,他们写给他的论文,都必须要通过他的审核,否则不能毕业。
死者是一个人住的?我继续地问着。
她摇摇头说:他有一个妻子,不过没有小孩。话音刚落,门外便传出悲痛绝望的哭喊声,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跪趴在门口,紧紧地拉着警察的手,哭喊着:我丈夫在里面,求求你让我进去……
很抱歉,太太,里面是案发现场,我们不可以让你进去的。
那是我的家……
她被警察拖走了,黄雁如叹息着说:哎,希望她早日康复吧。丧偶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我疑惑地走到门口,检查着门的锁,说着:门的表面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凶手和死者是互相认识的。
死者看到凶手,没有任何的戒备,直接开门给他,他突然发难,以利器呈九十度直插进死者的左侧背脊,沿着皮肉一直往下剖开,鲜血淋漓,染至遍地。
接着,他再次刺向死者,死者用手挡,尺骨受损,倒在地上,再插向肋骨、胸骨……
这些怨恨不是一下子爆发的,而是日积月累导致的。
凶手和死者之间估计是师生关系,死者又是研究病毒的,我相信两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还有,我发现了一件事。
在死者的颈部有被注射过的剂液,我怀疑凶手曾经尝试过把病毒植入教授的体内,企图让他尝试感染病毒的滋味,可惜教授年纪老迈,身体承受不了病毒带来的副作用。
杀害教授的估计就是散播病毒的幕后黑手!
第二个试验品出来了,他杀害了自己的老师?
玛丽阿在安抚着黄雁如的情绪,说:别着急,很快就有结果了。
有了!旦大教授,在2012年担任过审核论文一职,负责病毒系学生的毕业论文。
其中在他的博客上,有过这样的一条记录。
“他是我见过最为固执的一名学生,狂妄自大,极度自恋,总觉得自己的观点和论点是最为完美的,实际上错漏百出,而且不切实际。”
能不能找到那名学生的毕业论文?她问着。
玛丽阿骄傲地说:实际上,我在他的备份文件里,找到了疑似相同的论文。
论文的题目为“病毒对世界的危与害”
她好奇地说:这命名题目很符合逻辑,为何过不了审核那一关?
玛丽阿很遗憾地说:如果审视论文的题目,要通过当然是易如反掌。可是论文的概要和中心思想所表达的观点可不是这么一回事。里面的观点大致上指出,病毒可以改变人类的命运,可以造福人类,并且要求政府合理运用病毒,为全国人民移植至体内!这样可以使人的体魄变得更为强大!
噢!天哪!这孩子太疯狂了!她叹息着。病毒始终是一种恐怖的病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公开支持。
玛丽阿接着说:这里面还提及了,他说社会风气的病态现象太多,都需要一场风风火火的神圣洗礼。
这孩子肯定被人洗脑了。
旦大教授因为枪毙了他自认为最为完美的论文,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
喂喂喂!等等!下面还有下文!玛丽有点激动地喊着。
这里写着:“他简直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性格是这样,思想上也是这样。”
黄雁如说:你的意思是,他父亲也发表了相同观点的论文?然后被同一个教授枪毙了论文,否定了其激烈无比的思想?
从旦大教授的博客来看,是的。
这下……案件又变得复杂无比了……
三天之后,旦大教授的私人物品和身后事开始办理。
蝙猫的伤势其实还算挺严重的,可他不顾主管的反对,坚决要私自出院。
他出院之后要执行的首要任务就是……护送旦大教授的妻子回家。
虽然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他也欣然接受。
在警局处理完丈夫的遗体,她已经显得伤痕累累,满脸疲惫,一路上开车的时候满是心不在焉,有好几次差点撞车,害得蝙猫要为她代驾。
她无力地把钥匙插在锁上,吃力地扭开锁,推开门进去。
他发现其实在门的隙缝处塞了一张纸,门根本就没有锁。
她把钥匙随处一抛,瘫坐在地上,双手紧抱着双臂,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默默不做声。客厅凌乱不堪,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现场并没有得到太迅速的恢复。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问她: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继续保持沉默,摇摇头。
两人呆在这个空间里,实在是有点尴尬,原本他想尽快回警局复命,可是她的状态如此不堪,万一走开了,转身就自寻短见怎么办?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还是多逗留一会吧。可是她又不说话,这样会使得气氛很紧张。
他问她:你……这里有书看吗?我想看一会书。
她吃力地站起来说:楼上是书房,我带你上去吧。
他这才看清楚,原来这里是复式楼,还有一个小阁楼的。他随着她走了上去,来到一个虽然陈旧,但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书房。这里的位置很大,一个巨型的书橱,古老的金色,活像某个刚刚出土的文物,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像图书馆一样按类别分开。书橱的顶上点缀着几个蜡烛,不过是装饰,并没有点燃起来。
书本的摆放都很整齐,似乎每天都有人整理这些书本。
他不禁惊叹着:很大的一个书橱……
“死老头!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看书,现在人死了,那些书本都带不下去!”
哇塞!看了那么多书,他一定很博学多才!他不禁地赞叹着。
她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般:当初爱上他,就是因为他的博学多才……
咦?这张书桌很精致耶!他平时在这里练字的?
她跟着走过去,幽怨地拿起一张布满字迹的纸张说:他一直喜欢用钢笔写论文。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躲在书房里,开展着自己的小天地。
他也随机抽了一张纸出来,粗略地看了看,他发现每一篇论文都用阿拉伯数字标记起来,然后区分论文的先后顺序。
她把纸张放回了原位,他也放回去,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
突然,他的眼睛被某张纸给深深吸引住了,所有的纸张都标记着阿拉伯数字,可是他发现少了第八十六章,尽头是八十八章。他仔细地翻了翻纸张,才发现第八十六章的稿纸被撕去了前面的一截,只剩下尾端的一部分。
他把尾端的那一部分握紧在手里,略显激动地说:看来,他漏了一点线索在这张纸上!
随后,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他便接到主管的来电,她告诉他,在一间强行营业的商场里,发生了砍人事件……
恰巧又是相隔三天!
他对她说: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