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路在一片深渊里,看不清方向,感受不了重力。
拖着缓慢的脚步,寻找心里渴望找寻的身影。
她的微笑、她的脸容、她的身影……已我心醉不已!
现在,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的地方,我下意识地、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谁料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像坠入了深谷……
我猛地从沙发上醒来,发现自己胸前还抱着一本书。我感到眼睛生疼生疼的,捏着眼眶舒缓神经痛楚,整个人坐起来,把怀里的书本放在茶几上,整张脸都埋进手掌里,眼皮还在下垂,完全不听使唤。
天哪,我昨晚又熬夜了,还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眼看着茶几上凌乱不堪的咖啡杯和牛奶,还有沙发另外一边放置着档案文件。
泛黄的纸张,让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提不起阅读它的欲望。
小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着超短裙,修长的双腿让我看得有点入神。
接下来她那句话让我不得不返回残酷的现实。
“强行营业的商场,再次遭遇不明袭击!”
我们第一时间赶回警局里,所有的警察都在忙个不停,起伏不断的电话声音,档案文件不断被复印和打印。
黄雁如坐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凝视着电脑屏幕,双手在快速地敲打着键盘。
又发生什么事了?我迅速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显而易见,她比我更为疲劳。
“在八个小时之前,一间正在营业的商场,突然遭受三个来历不明的凶徒疯狂发动袭击,到目前为止,我们收到的伤亡报告包括,五死十二伤……”
她突然停顿了一小会,似乎有所顾忌。
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中有一名是警察……他在当值的时候,私自跑去买日常用品,结果惨遭砍杀,送院期间不幸抢救失效,最后身亡。
听到这里,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她问我。
我故意拖慢了说话的声音:上一次……中央广场里……好像也死了一名警察吧?
没错。她叹息着,算上这一次,再加上医院遭遇袭击那一次,总共死了三名警察,事态非常严重,性质非常恶劣,我们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了。
可是,你不是宣布全城进入紧急状态令了吗?为什么商场还会营业?我问她。
抱歉。旦大教授的命案发生,让我以为幕后黑手主要针对他,然后不会再发动袭击,于是我对某一小地区解除了戒备的命令。
没想到……三天之后还是出事了……
三天?!恰巧隔了三天吗?我再次问她。
她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三的含义,一定非比寻常。
三个暴徒有没有被抓住了?我最为关心的始终都是这个问题。
都抓到了,可惜始终没有办法问到相关的线索!苏枰从办公室走了进来。
我好奇地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黄雁如说:苏先生是我通知他前来的,三名暴徒体内感染上病毒,他对病毒深有研究,他绝对可以协助我们!
很遗憾!他心灰意冷地说:三名暴徒被抓住以后,情绪一度再次失控,只会胡言乱语,大喊大叫。注射了镇静剂以后,他们的情绪才得以安定下来。
我检查过他们体内的病毒细菌,发现病体已经再次变异,病毒再次进化到新的一种病毒模式,行为状态就好像……
丧尸一样,对吗?我情不自禁地搭话。
是的,改造病毒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他竖起第一根手指,有独立的思考模式;竖起第二根手指,对病毒有很深的认识;然后又竖起第三根手指,对执法部门充满了怨恨!
他的样子如痴如醉,仿佛中了毒一样。我用力拍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说的没错!黄雁如接着说,每次发动袭击的场合里,总会死一个警察,这个细节绝对不可以用巧合来解释!很明显,他是针对警察的存在而发起的大规模攻击!
同一时间,蝙猫也赶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拿着半截的纸张,略显激动地说:我终于搞清楚,旦大教授为何会遭遇杀害的原因了!
苏枰故意咳嗽了几下,然后说:你们继续讨论吧,我不方便窥听。
这张半截的纸张,是我在旦大教授的书房里找到的,它的序号为八十六,可是上半身被无情撕去,和论文的稿纸放在一起的,我阅读了无数遍下半截稿纸,我发现下半截的内容就是旦大教授为何被谋杀的主要原因。
拿来看看!她催促他。
这里写着:他对三有着无比的眷恋,尽管我知道这对他本人其中的含义……
病毒危机一触即发,我知道无可避免,他心高气傲,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可怕的想法真的得以实现了。我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阻止它的降临。
前面我提及过他的名字……
他父亲的失败,是他邪恶念头的诞生。他要完成其父亲尚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停止了朗读。
黄雁如好奇地问着:没有了?
是的,事实上已经念完了一半吧?
什么意思?她好奇地问着。
事实上,它被截去的部位其实是中间,凶手分别撕去了稿纸的前半截和后半截,剩下来的就是中间的那一部分。
从中间稿纸的内容,我们大概可以推断,旦大教授知道散播病毒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原本想写一稿纸告发他,没想到凶手欲知先机,决定先下手为强,先将他残忍地杀害!这根本就是杀人灭口!
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他为何不直接报警呢?为何要通过如此迂回的方式通知警方?
我随手接过半截稿纸说:教授的思维,我们是无法猜测的,或许他在给我们提示。
黄雁如说:没错,凶手明明可以整张稿纸都撕毁,或者直接带走,他为何还要留下半截纸张给我们发现呢?他这是故意留下线索给我们,好让我们追查他?
贼捉兵,兵捉贼,很好!
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最重要的线索都在上半截纸张上。
宗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着:糟了!那三名暴徒突然猝死,毫无预兆!
黄雁如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耸了耸鼻子说:老规矩,检查他们的尸体吧。
我知道,她那一番话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如你所愿,三名暴徒的尸体送进了我那狭窄又闷热的验尸房。又闷又臭的尸体挤压在一个这样的空间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可想而知。缩减财政开支的问题尚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现在,我对着三副尸体,实在是悲从中来。
他们三个的尸体都有着相同的伤痕,不同的是,在他们死后不到二十个小时,伤口均流出粘稠的脓液,这些伤口均在心脏的附近,我懒得检验他们的表面伤口,直接用解剖刀在他们的腹部剖开一个大洞,这才猛然发现,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全部高度腐烂,溶成一堆渣宰,内脏器官的形态片甲不留。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人死后,内脏器官的确会慢慢地腐烂,可是按照目前阶段的时间推移,根本不可能。
大肠小肠都化作一滩血水,粘稠的颗粒微乎其微,整个身体内部变得面目全非。那股刺鼻的气味令我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用手术刀,不慌不忙地把其中一名暴徒的皮肤沿着半圆的角度割了下来。
这些尸体的皮肤样本,斯佳丽会送去鉴证科做化验测试,内脏器官溶化的速度如此神速,当中一定发生了某些恐怖的现象,这些现象是我作为法医三十多年的经验都无法预知的。
黄雁如看着咖啡室的大钟,略感不安地用勺子搅拌着杯里的热咖啡。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了,这家咖啡室是通宵营业的,较为有趣的是,这里过了凌晨的时间段之后,可以免费续杯,直到太阳徐徐升起为止。
于是就这样,这家咖啡室总会聚集各种奇怪的家伙在这里喝东西,例如苦于构思的作家;通宵写剧本的编剧;还有心事重重无法安然入睡的失眠人群。
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向往的天堂。
他们可以清心寡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自己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
她今夜无法安睡,静心地等候着孙老师的到来。原本她也不想打扰她的,可是事已至此,眼看着案件越来越棘手,危机逐渐地朝她逼近,每拖延一天,灾难性的事情总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她受够了这种被动的感觉,她决定要还击,决定要反败为胜!于是,她只得向孙老师求助。
还好,孙老师在电话那头也表示,最近老是无缘无故失眠,所以她还是很乐意出来喝杯咖啡的。
病毒的案件似乎令你素手无策。她刚坐下来,劈头问的第一句。
雁如居然一下子便承认了:是的,他令我素手无策,不知所措。
他到底在策划什么呢?我一直无法触摸他的思维。
所以你要向我请教?她反问着。
我真的没有办法可想了。她在孙老师的面前,表现得很无助和脆弱。
你们调查案件的进度,其实我一直都有留意。
幕后黑手从抓走弗兰西,到移植病毒,散播病毒,都有一个固定的作案程式。
他在宣示主权,向我们展现他的实力,展现他那天才般的病毒天赋。
这样的罪犯,他大概有一个被人遗忘其天赋的经历,他急于想证明自己,会源源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夸奖……
慢着!她突然喊停,深深地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起某些重要的细节,可惜始终没有收获。
孙老师只好接着说下去:他或许会通过各种途径公开赞扬自己的伟大和与众不同,或许是某个杂志社的头条报导;或许是通过电视新闻记者的口头赞扬;最有可能是渴望在其他人口中得到赞扬自己的词汇。
这个……她似乎又有点印象,可是真的摸不到那关键的地方。
孙老师建议她:既然现在你毫无线索,那我就更加建议你,尝试着从头开始调查。
从头开始调查?她疑惑地问着。
例如……最初逮捕弗兰西的行动,为何会被幕后黑手捷足先登,他是否在你旁边安排了内奸;又或者插入了偷听器?整个逮捕行动里发生了哪些不寻常的现象?
以前的老师总是告诉我,自己最大的公敌,从来都是身边的人,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而已。
他是一位病毒学家,他父亲也是,只是他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他很少会提及到他,并且对他充满着崇拜的思想。
那一股偏执、狂热的斗争时不时缠绕在他心中。
这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感到匪夷所思地凝视着孙老师,嘴里在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的……
玛丽阿的来电,紧接而来。
电话那头传来匆匆忙忙的声音。
“主管,我排查了三万多个病毒学家,发现都没有符合我们要求的人选。“
那就好。她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
“不过……人选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只是我感觉他不太可能符合我们的要求。“
她手里的电话悄悄然地落在地上。
咖啡室迷人的音乐还在无限循环地播放着,写不完的剧本,想不尽的情节。
今夜该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