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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受害者会说话 > 第411章

在我的记忆里,一下子回到2003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呢?

2003年二月十四号,克隆羊多莉接受安乐死。

那一年的三月,我从美国回到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已经将近半年了。

这里的气候不是很稳定,长期都看不到太阳,早上气温很低,冷得让人直打啰嗦;到了下午后,温度又会莫名其妙地上升,热得让人心烦不已。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的报纸,心里在挂念着崔悦。

我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和我联系,说实话,我竟然有点担心她,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

在那一年,网上对的细节议论纷纷,征战不休。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接到师傅的紧急来电,还没等我发话,他便开门见山,快人快语地说:街道办的公共厕所里发现了一副女的尸体,你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吧。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挂机了。千禧年代的小车还没有完全普及,我只能坐着廉价的摩托车前往中心街道办。

这里是政府重地,高级官员都住在这附近,故此,平时守卫的人员也特别的多,就算是休假,也会安排一个小时值班三个警察,五个小时更换一次班次。

公共厕所的设施尚未完善,随时都有脱落危险的白色墙壁,臭气冲天的排泄物气味散发在周围的环境里,门前总会聚满各式各样的蚊子,只要你稍微一靠近,便会全部往你身上的皮肤钻。

拍不完,赶不走,令人讨厌的蚊子成为了公共厕所的吐槽点之一。清洁人员也紧缺人手,几乎是一个星期才会清洁一次厕所,有时候会延长更久的时间。

厕所的空间非常小,以竖着走廊的形式,你大致上可以看到五格厕所,里面的格局是出奇的狭窄,勉强只能站一个人或者蹲一个人,如果强行站一个人进去,必然会有人被挤到肮脏的地方去。

那时候的厕所还是水泥做的,蹲着的路面又湿滑,两个厕格之间又是包得异常的严密,别说是接触隔壁的人,就连你做出很大的动作,他都不会理会你。

偏偏在这样的厕格里,发现了一副令人动魄惊心的女尸体。

我屁颠屁颠地赶到公共厕所前面,手里拿着的鱼蛋串,闻到那股气味,我瞬间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于是我徒手便扔掉了。

周围站满了好事八卦的记者,他们在莫名其妙拍着照片,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们在拍什么,几名警察在为附近路过的人录口供。

我跨步走进公共厕所里(女厕),在第三格厕所,师傅已经站在外面,皱着眉头,交叉着双手,似乎在研究着某些奇怪的现象。每次他脸上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我都不敢随便乱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过来看看这副尸体,快点!“他不用转移视线,都知道我的到来。

我拖着漫长的脚步,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厕格内突兀地呈现着一副令人动魄惊心的女性尸体。

在狭窄的厕格内,深白色的墙壁,稍微轻轻一碰,便会轻易脱落。椭圆形的空白处,周围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虫,寄生在腐烂的石灰石里。

死者的尸体陷入如厕的位置,两边脚朝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头微微朝向天花板上面,嘴巴突兀地撑开着,露出了并不是那么洁白的牙齿,舌头紧贴着牙的软组织下面,压在下边牙齿上,伸出了一大截的部位,脸部涨红,脸上有被抓伤过的伤痕,从伤痕的大小与划伤的幅度来看,似乎是指甲所形成的。

眼珠暴突,充满了血丝。

“怎么样?看了几分钟,有结论了没有?“他严肃地问我。

嗯……我捂着嘴巴说:死者的尸体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是嘛?说来听听。他用脚踢了踢墙上的松散的石灰。

死者的尸体有一半的面积陷入了如厕的地方,这说明她当时正在上厕所,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压下去,使她的身体卡在如厕的狭窄空间里。

我用眼睛对比过,研究过,如果没有人拉她上来,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离开如此狭窄的空间,那么她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和凶手纠缠、打闹。毕竟一个人卡在如厕的地方,的确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从两边墙壁脱落的情况来看,死者挣扎的力度并不是很大,相反来说,她的手根本碰到过墙壁或者力度很小?

嗯……这的确是一个疑点,他戴起厚厚的手套,勉强站在那狭窄的空间里,用手探索着死者的全身。他抬起她的下颚,检查她的耳朵,撑大了她的嘴巴,口内并无异物。再检查她的双手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所有的检查行动,幽幽地说:我想……大概猜到为何在一个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她的手都没有触碰到两边墙壁的次数很多,就是因为……她的两边手被粗暴打断了。

厕所内的恶臭味越来越强烈,我尽量不让自己呼吸着。

“找人把尸体从茅厕内拉上来吧。”他的声音很小,很明显是在对我说的。

里面太臭了,我还是要故意装傻。

等拆迁组的人员过来吧。我捏着自己的鼻子建议着。

他早已看穿我的把戏,用鄙视我的眼神说:不用等他们了,你去把尸体拉上来吧!

啊?!我?我指着自己。

是啊,做法医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很肮脏的活,从早上忙到晚上,从检验尸体到分析各种微细胞,替尸体整理仪容,必要时解剖验尸,这都是法医的工作。

他这一番话,仿佛一早已经设定好,故意要说给我听的。

可……这环境也太恶劣了吧?我都快受不了这股气味了。我仍然在坚持着抗议。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年轻人!你现在要做的工作,都是我以前每天都要经历的,你早晚也会习惯的!就好像我当初做实习生的时候,一样不满意做这种肮脏的粗重活,十几年以后,我还不是一样习惯了。到了现在,你也会慢慢习惯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位置的。”

十几年后的事,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不用你替我操心!我突然变得很反叛。

那么你就会被淘汰,这个是历史的命运!我要是不管你,你现在立刻可以走!他愤怒时的表情不变,完全看不出他的愤怒。

好吧,他说得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他往后面的厕格走了几步,我屏着呼吸,咬牙切齿,脸部神经肌肉在抽搐,心里在想着,死就死吧!

我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把尸体的已经断了的手臂紧紧抓住,用力往上一拉,谁料她轻易被拉了上来,整个尸体压在我身上,完全覆盖着我。

被尸体压住的我,不禁大惊失色,喊破喉咙:师傅!快来救我!

他神色凝重地跑回来,帮我抬起尸体,眼睛望向茅厕里,略显激动地说:尸体竟然没有卡在茅厕里……?这不可能的!

我的胸口被压得奇痛,,揉了揉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尸体被我轻易地拉了上来,说明她并没有被卡在里面。这样就不符合逻辑了!

按正常的逻辑而言,一个人在茅厕内被杀害,整个身体陷在如厕内,身型和如厕的空间大小相同,卡在里面是很正常的现象。可是偏偏没有卡住!

这就说明……凶手把她的尸体拉了起来,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动作……?

死者的内裤没有找到,被发现在如厕的下面,内裤被凶手强行脱落下来?

是的,死者的曾经。师傅在简单地说着,他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迹。

类似的?我好奇地问着。

他说:先洗个手吧,待会验尸的时候,你自然会一清二楚。

噢!检验尸体之前要洗手,这个我知道。

验尸房的格局严重地失败,没有风扇,更加没有冷气,室内完全没有透风透气。

一股尸臭味油然而生,我还是受不了尸臭的气味而戴上口罩,尽管我知道含着两片生姜可以辟除尸臭(《洗冤录》是这样记载的)可我对生姜本体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抗拒,所以还是选择乖乖地戴上口罩。师傅倒是无所谓,他若无其事地站在尸体的旁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详细地记录下来。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正式成为法医,只能做一些私人助理的日常工作,记录相关的验尸记录和法则。

死者熊银,女性,今年二十有五,是一间酒吧的侍应。尸体被发现在茅厕的厕格内。死者从锁骨到肱骨再到尺骨,均有被打断过的迹象,他用刀把尺骨从皮肉里展露出来,骨头呈血荫色,很明显是生前造成的,手臂被打致骨折,刺穿内部的神经血管,形成内部急性出血。骨头被折断的裂口看起来很并不规则,突兀着细微的尖刺物,敲断的骨头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累积叠加上去,一次又一次的重击才造成手臂被敲断的迹象。也就是说,死者的手臂不是遭受一次的袭击,而是很多次。初步推断为,凶手是有预谋地犯案,从他随身携带铁棍类型的攻击性武器就知道,他是有计划、有目的性地进行犯罪的。

颈部有很深的掐痕,四根手指分布在右边的颈部上,大拇指压在另外一边,手掌的空白处压在喉骨上。

一般被掐死的尸体,身上有哪些特征?他突然考起我。

被他突如其来的提问,我一时没有准备好,模模糊糊地说:眼珠突兀,双眼布满血丝,脸部发紫,舌头会暴露在口腔外面,舌骨有骨折的可能。

他用白纸把死者颈部上的掐痕倒印在上面,用一种近乎敬佩的口气说:行凶竟然不戴手套,看来凶手很有自信,我们抓不到他。

他居然用他来形容,莫非他早有判断?

我好奇地问他:现在我们可以推测凶手的性别了吗?

他递高一只手,思考了一阵子,然后说:初步估计凶手是男性,不过不排除在调查的过程中,这个判断会被推翻。

为什么?我问着。

他一言不发,直接指着女死者的说:我检查过她的,发现她生前曾经遭受过,但是找不到,也检测不到相关的物质。

死者的这个是肯定的;但是检测不到,也是事实。

那怎么办?我停下了手中的笔录。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揉了揉鼻子,说:调查案件是凶案调查组的责任,我们只是负责检验尸体,协助他们查出真相,当验尸报告整理完毕,我们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我充满着疑惑,看着尸体说不出话,手写的验尸笔记被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说出了我心中的所想:过两天再解剖吧。

为什么一定要过两天呢?我很平静地问着,实际上在很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在我认为,尽早解剖尸体,找到有利线索的概率就会越高。

他随手拿起一条白色毛巾,为手上的汗水擦拭着说:如果调查组能够在一两天之内找到凶手,并抓住他,我们就可以跳过解剖尸体这一步。你要知道,每一个受害者已经很惨,我们要尊重尸体,保护他们的遗体也是我们的责任。

你懂了吗?

他在问我,可我没有給他任何的反应。

他倒是无所谓地说: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了。

你今晚下班回去以后,用电脑把记录的验尸笔记打成纸质文件,然后交给我。那边的主管等待着验尸官的报告呢。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地离开。我甚至在离开之后,仍能想象得到,他双手撑在验尸台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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