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咳嗽比较频繁和剧烈的缘故,我不断地看医生和吃药,夜里总会咳个不停,吃了很多药,但是效果都很一般,不知道是医生的个人原因还是我体内对治疗咳嗽的药产生了抗体,总之我换了好几个医生,病情都没有好转,不仅是这样,吃的那些药还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精神疲劳,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日常遇到的问题,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有时候吃完药一睡就是大半天,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长期这样下去其实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只能强忍着咳嗽的强烈抽搐,停止看医生,停止吃药,也不愿昏昏沉沉地过日子。夏天转眼就到了,雨季旺盛的季节防不胜防地悄悄然来袭,有时候一个星期都在下雨,有时候连阳光都不曾看到,外界的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被不明物质给笼罩着,绝望、窒息、疲劳弥漫开来,令你全身无力,精神萎缩。在这样的日子里,我的人生过渡期消逝得特别慢,或许阿怪身处的城市有着与我一样的遭遇,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写电子邮件给我,关于他那宗千禧酒店的谋杀案的调查进度我根本一无所知,对案件的了解全是透过他发给我的电子邮件里面提及的内容所获得的,如今他音信全无,我尝试过给他发邮件,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复,我在想,如果我有他的手机号码,我一定会打过去给他,询问他调查进度如何。然而他似乎特别聪明,早就预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他,故此一直以电子邮箱的方式与我取得联系,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大时代里,他隐瞒自己的手机号码无疑是具有一定的先见之明和惊人的预判能力。这一点,我的确十分佩服。
这一方面我失去了阿怪的消息,另一方面,crazy这个孩子又变得莫名其妙,她无缘无故把电视机的插座给拔了,然后向我提议节约能源,禁止打开电视机一段时间,对于她这个神经兮兮的举动,我表示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对看电视这种习惯已经戒掉了。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万般无聊地跳动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视节目,似乎没有一个节目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她倒好,学其他同年龄的小孩那样,尝试去看那些无聊透顶的综艺节目,拿着我买给她的笔记本电脑在客厅肆无忌惮地在线观看。她看电视的时候,属于很安静的那种,一声不响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看,这一点和她老妈简直是一模一样,习惯相似也就算了,连看电视时候的神情都一模一样。我看着她在白纸上记录下来的翻译稿件,字数是相当的少,按照以往的习惯,一个星期翻译出来的数量绝对不止那么少,她最近迷上追综艺节目,荒废了翻译的日常工作,这与当初买电脑时候的决心和用意就显得完全背道而驰,这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我必须要将她拉回正常轨道。
我毫无预兆地用手挡住她的视线,整张脸挡在屏幕的前面,柔情似水地对她说:“你……是不是该做点其他的事情了?”
“正在做,就是看综艺节目,还有,你挡着我的视线了。”她极度不满地挪开我的手,推开我的头,动作极为粗鲁。
“或许你可以再次选择做一些很有意义的工作,而不是看这种无聊的节目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一般是不会轻易放弃对一个人的规劝。
“这种节目其实挺有意思的,不然你是感觉不到尴尬的含义。”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实质是在暗示我某些事情,我意识到,但不太肯定,于是我要再度试探她的话中话。
“浪费时间可不是当代年轻人该做的事情。”
她漫不经心地问我:“你多久没有去上班了?”
两三个月吧……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其实内心很渴望跳开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也就是说,你有正当的职业和神圣的使命不去执行,反而天天窝在家里,难道就不算浪费时间?而且你的工作职位较为特殊,少了你一个,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敢情她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教训我?
“大人的事,小孩不懂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用这一句话来反驳她。
“那小孩的事,大人也不必理会,我们河水不犯井水。”我粗心大意,漏了一个空隙给她借力打力。
我说不过她,只好返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登陆时事新闻网站,关心关心国家大事,没想到电脑一打开,电子邮箱就显示接收到一封新的电子邮件,阿怪那迟来的邮件终于出现了,我万分期待地点击着,打开那小窗口,那细小的文字无一例外地映入眼帘,但文字之间隐晦着某种哀伤的氛围在其中,令我内心深处产生了莫名的感觉。
to:许仲文
抱歉,那么晚才给你写信,在写着一封信之前,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这是一个假设性问题,你可以根据个人的信仰或者某种论点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首先,你相信这世上有诅咒这种说法吗?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研究梁宇先生的几封神秘情书,我就接到新的案件通知,原本还以为有新案件发生,没想到同样是发生在千禧酒店……2901……没错,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写错,的确是2901。这是最近以来,发生在同一间酒店,同一个房间的第三宗命案,地点是一样的,只是案发时间间隔不一样。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揣着不安的思绪,我再次返回这个2901的房间,其大堂经理不到五分钟又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但他这次不是来找我,而是给现场的民警做一个简单的笔录。根据小明最先到达现场的初步了解,这一次发现尸体的又是一名清洁工人,同时前面两宗命案发现尸体的清洁工又是她,也就是说,她已经连续发现了三副尸体,出现在凶案现场超过两次或者两次以上了。这种或然率的本身概率就不高,更何况还发生在发现尸体的轨道上,我当然不可以相信这纯粹只是一个巧合了,可是该名清洁工人老实敦厚,憨憨直直,人过中年,思想简单,手脚不灵活,当然也不妨碍她成为杀人犯的嫌疑,但我们是否要遵从一个固定的客观事实呢?凶手和第一名死者梁宇是有不寻常关系的,年龄大约在二十至三十之间,初步估计是一名女性,一名因爱生恨的女性,当然张慧慧也有嫌疑,但是一宗单纯的袭击谋杀案件演变成连环谋杀案,就这样阴差阳错地为她洗脱了嫌疑。至于死者的身份更是令我大吃一惊。郭盈盈,郭女士,著名的舞蹈家,她遇害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准备出席舞林大会的晚服,那一块珠片仍然是丢失状态中的,空缺了一个空荡荡的位置,但是晚服上却染满了鲜血,她头部流着大量的血迹,血液顺着轨道蔓延开来,染红了原本就优雅的晚服上,一件艺术品被染满了鲜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讽刺的命运,不断地反复循环演练着。我的手轻轻地揉捏着那晚服,暗自叹息着,法医先生已经初步检验完尸体,刚刚摘下闷热的手套,我迫不及待地询问他关于尸检的情况。他给我的回答是,与前面的受害者一模一样,头骨遭到硬物的袭击导致撕裂性爆裂,颅内压不断升高,导致脑干死亡。在凶案现场同样发现了与前面两宗案件雷同的玻璃瓶,还有在梁宇口袋里发现的避孕套这里找到同样牌子的避孕套,不过这一回的是摆在放置台灯的地方,摆得很整齐,似乎是刻意摆在那里,是为了完成某种特别的仪式似的,整个2901房间莫名其妙笼罩着一层阴森森的氛围,因为三个凶案现场仿佛遭到了复制和粘贴似的,以同一种方式重现了。走廊外面的监控设备同样只拍到死者进入房间,而没有拍到有人出来,看来这凶手对酒店内的环境很熟悉,可以非常巧妙地躲开监控的盲点。
此外,小明还查到,郭女士本来有一个舞会要参加的,出席那个舞会的人绝大多数是身份尊贵,社会的上流人士,对于名流绅士的郭女士来说,这一次的舞会是机不可失的,但是她却临时推辞了出席舞会的邀请,临时临急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然后办理入住手续,匆匆忙忙地住在2901的房间里。根据入住的记录显示,郭女士是昨晚入住的,前后间隔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便遇害。简单来说,要么凶手一直在监视着酒店的每一寸角落,对入住的人员了如指掌,不然她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死者所居住的房间位置以及她入住酒店的具体时间。这么说我们应该从酒店的前台人员开始进行调查。
但阿娇掌握的数据显示,千禧酒店的前台人员一个班次就有七个礼仪小姐,酒店的管理制度是按三个班次轮流值班的,还有后勤人员的支援,换句话说,如果要从前台人员进行调查,我们要调查的对象最起码有二十五个,这个是最保守的估计。排除法的筛选有时候可以节省大部分的时间,但我的同事们个个都日理万机,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一一筛选。既然死者之中有两名是女性,那我就可以暂时将这宗案件定义为情杀案,在梁宇家中垃圾桶里找到的几封情书,说不定可以拿来作为一种数据上的参考,写情信和杀人的或许是同一个人,又或许写情信的人不代表会杀人,但同样有嫌疑,无论怎么样,从情书入手调查,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方向,至少我们不会轻易迷路。
邮件到了这里,文字已经停止叙述,我把窗口放到最大,皱着眉头将其变为最小,往左边拖动着,按了全选键,将其文字全部提取出来,粘贴在新建的文档上,随后关闭窗口。我来到贴满便利贴的墙上,随手摘了一张下来,念念有词地嚷着:“大后天十一点,约了黄医生。”这是我大后天的一个预约,说起来也差点忘记了。
黄雁如走在马路上,等待着计程车的到来,一路上她的心情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她要告诉苏美美其丈夫的遇害,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能否接受这个不堪的打击,没有人可以预计后果的严重性,但是告诉苏美美这个不幸的事实,案件的调查才能顺利延续下去,虽然她不属于这个分区的,调查案件轮不到她管,这也不是她的职责所在,但是她总感觉苏美美丈夫的遇害与苏萍的惨死是同一宗案件,因为案件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她刚刚要调查苏萍的凶杀案,恰巧将所有的疑点都列在他的身上,然后他就离奇地遇害,两宗案件绝非偶然,两者之间必然存在某些联系。此时此刻,车子停了下来,她意识到,已经到目的地了。
她拖着缓慢的脚步往她的囚室一步一步地靠近,其狱警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漫不经心地说:“黄警官,你也算好人了,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对她不离不弃。要知道,她都要放弃自己了。”她礼貌上保持着笑容,脑海里在千回百转地产生各种奇怪的念头,此时门开了,随着机器的声音响起,她看到了一张阴沉沉的脸,复杂的眼神,在引导和命令她坐下,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
苏美美的手腕包扎着纱布,一丁点的血迹漂浮在表面,黄雁如对她的自残行为并不感到惊讶,她略为沉重地问了句:“怎么弄伤的?”
“用易拉罐割伤的,那种欲仙欲死的飘飘然状态,你可懂?”苏美美如痴如醉地嚷着,眼里少不了疯狂的暴乱。
“你哪来的易拉罐?”黄雁如困惑不已,要知道坐牢的囚犯,连喝汽水都显得那样困难重重,除非有特殊关照。
“狱长买给我喝的,你知道吗?我很久没有喝过饮料了。”她的眼神里尽是迷离。
黄雁如虽然已经猜到大致上发生什么事,但她想再次确认自己猜测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她问着。
“因为他喜欢我,偶尔会单独与我谈话,他很会甜言蜜语……”她突然做了表示让对方一个靠过来的手势,黄雁如好奇地靠拢过去,她在她的耳边阴森森地说:“他还提出与我上床,就会给我最好的待遇,不过我没有答应他。”黄雁如试图离开她的近距离接触。
“因为我根本不想活了,有没有好待遇根本不重要。”
黄雁如觉得适当的时机已经来临,正式向她宣布:“你的丈夫……昨天在家中被人谋杀……凶手至今没有抓到。”
她没有说话,但脸上一直充满着痛苦式的微笑,右手挤压着左手的伤口,她的力度十足,导致纱布上已经凝固的血迹突然又再次重新涌现,黄雁如阻止她的自残行为,她想推开她,极力地挣扎着……良久以后,她放弃了伤害自己,趴在桌子上全身在颤抖着,她应该是哭了但没有发出声响,她向她索要香烟,她没有吸烟的习惯,但不知为何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带了一包香烟在身上,她给了她,她在香烟的极待抚慰下,情绪终于显得安定了一点,至少她没有再伤害自己。
黄雁如没有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一口一口地吸着香烟,她在吐出烟圈的同时,嘴里嚷着:那混蛋是死有余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