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青蛙杀人事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拍摄,最后一幕那个最经典的镜头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这部电影摆脱了诅咒的传说,在影坛上大受欢迎,票房在一个星期之内以非一般的速度拼命地飙升。
导演很高兴,幕后的投资者也很开心,因为他们赚了很多,除此之外,影坛上似乎又多了一个新的明星,是的,她就是黄雁如。
相当天,所有的女一号相继地遇害,行凶者来历不明,电影女一号又长期空缺,导演在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时候,终于走出了他认为最大胆最具有创新精神的一步:临时选用黄雁如作为女一号。
当时她也很抗拒,一直在推搪,害怕自己做得不好,会导致拍出来的效果大打折扣,但导演让她放心,在他的拍摄下,任何一个演员都能演出那种惊艳四座令人拍手称赞的效果。她还在犹豫,直到珊瑚主动劝她,给她分析了眼前的一大波情形,并且认为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于是,她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成为女一号的请求。
在最初的消息发放出来时,很多人都抱以抗拒的态度,认为一部如此经典的改编电影,不应该随随便便找一个新脸孔来当女主角,这样除了对不起观众也对不起原著的粉丝。但投资者的目光就是这样,他们决定要投资一样东西,就会执行到底,不管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他们统统都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说,在最初开始拍摄时,黄雁如的确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一个拍摄镜头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留下不好的影响。
对于她这样的一个新手而言,要拍摄一部这样的电影是很困难的,就连最简单的内心戏,导演都要ng好几遍,但还好,很多人都在给她一个机会,给这一部电影一个机会,就算租的电影场地到期了,投资方仍然愿意出钱继续拍摄。
在此期间,关于诅咒的恶毒攻击也在不断冒起。
有人在诅咒她,说她会像其他女主角那样,死于非命。
也有人说她贪慕虚荣,有好好的工作不去执行,非要做电影梦。
总之在成功的道路上总是艰苦无比的,她只需要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一个劲地熬过去。
到了现在,她已经成功了。
成为一颗影坛上的新星,经纪人接着她刚刚红了起来,就连续为她接了好几个广告,还签了第一个《五年合同》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脱离警察的角色,正式进入演艺界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试探过她的口风,她懵懵懂懂地回答:不知道呢,或许拍电影比做警察有意思多了。
我愣了愣,慢慢地意识到这个快要踏上人生高峰的女孩,即将会变成另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一个人成功了,她总是会变得如此陌生。
从来就没有例外的事情。
就在今天,她要接受一个西方记者的座谈会,关于采访她对一夜成名的看法以及以后会不会进军娱乐圈的想法。这个访谈是现场直播的,负责该直播的网站一瞬间爆满了,点击量一下子过亿,满满的弹幕不断地浮现,望着满屏幕的弹幕,望着她的步步高升,我突然感到有些惆怅。
黄雁如好像已经忘记了女一号的谋杀案,凶手还没有抓到,真相还没找出来,不过没关系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只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个座谈会上做好宣传自己的准备。
我当然不会关注这个座谈会,但我偏偏手贱,点开了网站,开了一个小窗口,拉到最左侧的角落里,一边用着眼角的余光盯着小窗口,一边与crazy聊天。我们在一个聊天室里相遇,聊起了生活的种种细节。
她告诉我,在美国读书是一件很孤单的事情,外国同学的思维很活跃,很能玩,思想也很开放,她一时半会还不能溶进这个看似神一般的班级。我只能乐呵呵地告诉她,慢慢习惯就好。
她却这样回了我一句:你跟黄雁如姐姐的感情怎么样?
我很惊讶,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什么感情,我们只是同事。”
“是吗?可是她跟我说,你变得很冷淡。”
我不甘心不服气地回复:搞清楚了,是谁变冷淡了,是谁变质了。
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我看了国内的新闻,知道她快要进入娱乐圈了。
“你也知道了是吧?那你就应该意识到,有些事情的变化是无可避免的。”
她倒好,还非要维护她:不会的,她不会变心的。
我连续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过去,然后问她:如果是你,你会理解她然后支持她?
“如果站在朋友的角度,当然是支持她;但如果站在一个暧昧关系的角度来看,也许这并不是那么好的事情。”
哼哼,得了,她回答得棱模两可,还真是左右逢源。我不怪她,只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表示支持她当女一号呢?我原本以为,让她拍完这部电影,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一心一意地调查谋杀案,但没想到,这一部电影拍成功了,票房成绩有了,她的知名度也一下子飙高。
她眷恋名利,也是人之常情。
这时候,访谈节目开始了,黄雁如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犹如踏着七色彩云那样,登上了舞台,在经过几番寒暄以后,访谈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个时刻,观众送鲜花的力度在加大,满屏的鲜花几乎要挡住她的样子,我很不满地屏蔽了显示鲜花这个功能,假装不经意地关注访谈过程,强行与crazy聊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例如美国那边有没有下雨,没有龙卷风,有没有地震什么的。总之就是语无伦次,没头没脑的提问。
这家伙居然还发信息问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心痛呢!
我回复她:是啊,看着一个朋友变得面目全非,越来越陌生,的确很难受的。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我没有回复她,去厨房里泡了一杯咖啡。这里是商务酒店,一天差不多要五百多块,设施设备当然会齐全一点,饮料、食物随便拿,反正我不心痛,因为这些钱全是投资方出的,黄雁如希望我们能留在这里,直到她拿到最佳新人奖。这个颁奖仪式就在一个星期以后,她很渴望拿到这个奖项,但同时她也需要朋友的陪伴,于是她提出了我们一起留下来的要求,住宿的问题,她会替我们解决,当然幕后出钱的自然是投资方。
她现在是那些投资商的赚钱途径,他们当然舍得投资在她身上。
在我喝完一大杯咖啡以后,crazy怀疑我伤心过度,不愿意说话,一下子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其中包括一些搞笑的小视频,还有一些很尴尬的所谓幽默笑话。我看都不看,直接回复她:我没事,刚刚去喝咖啡了。
她很快就回复:我刚刚找到了一部很老的视频,是很多年前拍摄的,在那里我居然找到了张慧姗的身影。
我故意配合她的演出,假装惊讶地说:是吗?给我看看,如果没有,你就是小狗。
“哼哼!”她不服气地嚷着。
转眼间,视频就已经发了出来,我按了网页链接,播放进度不是很顺利,或许是因为网络问题,总是一卡一卡的,等到网络好不容易顺畅了,视频才流畅地播放着。
这个视频就是一个表演节目,牌匾上写着’十八区才艺表演’
每一个选手都能表演一段拿手的好戏。
例如唱歌、跳舞还有弹钢琴什么的。
在这过程中,我发现了她们四个,本案中的四个受害者,她们都在这个舞台上表演过,对此我表示非常惊讶,怎么会那么凑巧,四个受害者竟然一起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在剩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最后一个参选者出场了,是一个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女孩。
只见她很低调地鞠躬,然后从很远处开始助跑,从舞台的边沿跑到中央位置,一个劲地在中央位置巧妙地弯下腰,呈九十度角,一只脚踢动了一张桌子,一直在移动,直到角落的位置,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就是这一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将视频往回倒放,刚才那个动作一次又一次地重演着。
没错了,就是这个动作。
我立马在右侧栏里找参选者的名单,但无奈已经是一片空白,毕竟这个网站的视频也有一定的年代了。
crazy在催我回信息了,但我没有理会她,直接关掉了电脑,思考了一会,我决定去找莫求。
什么?你说你要找很多年前的那个’十八区才艺比赛’的参选者的名单?
是的。我坚定地说着。
她艰难地说:可是……那个比赛是很多年前举行过的,参选者多不胜数,而且有点难找。
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是你尽力找吧,能找多少就找多少。
ok……让我试试。’十八区才艺比赛’参选者的名单……有了!很长的一条。
我控制了她的电脑,仔细地往下滑,很长的一条名单,参选者的名字参差不齐地排列着,看得我眼花缭乱,在看了好几次以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奇怪了,怎么会是她呢?不应该啊!可是,就算她真的参加了这个比赛,又代表什么呢?
我离开电脑的键盘对她说:再帮我找找,总决赛的名单。
总决赛的名单……有了!就那么几个!不是很多。
我指着空白的地方说:这里的名字显示透明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缺席的标示,表示参选者没有如时地参加比赛,最后以默认弃权作为淘汰处理。真可惜了,都到了总决赛才缺席,临门一脚都失手了,真是令人感到遗憾不已。”
我随口地问了句:如果是你,错过了总决赛,会不会很不甘心?
她激动地喊着:当然了!赢了总决赛有一百万美金啊!
是吗?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脑海里还在寻思着某些事情。
我凑近她的脸庞,她有点害怕地往后缩,我轻声地说:帮我做件事好不好?
她顿时起了戒备:你想干嘛?有话好说。
“帮我将十八区总决赛时间段的所有新闻报纸全部翻出来,哪怕是一宗小小的报导也不要放过。”
“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我不一定能找得到。”
“就是有难度才需要展示你的神通广大嘛。”
我趁着莫求在寻找线索的空档期间,溜了出来,约黄雁如在海边见面。
现在想想,我们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坐下来聊天了,就连一起吃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我打电话约她时,是她私人助手接的电话。我实在是意想不到,原来她也开始有了私人助手,当对方问我是谁的时候,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一个朋友而已。
对方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约她在海边见面,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最起码说,她喜欢大海,这是她以前告诉我的,我还买了她最喜欢的紫玫瑰,淡淡的花香。送她花好像蛮奇怪的样子,但无所谓了,都这个时候了,就顾不了那么多。
我抱着一束硕大的鲜花,反反复复地瞄着手表,她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出现的时候,她突然冒了出来,穿着高跟鞋,扎着一个精致的马尾,往身上喷了点香水,化了一个烟熏妆,匆匆忙忙地朝我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一边手在打字,另外一只手在拿着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我勉强地向她挤出一个微笑,可她完全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心只注意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嘴里念叨着:约我出来什么事?
“关于女一号谋杀案的事,有几个疑点。”
“这件事你跟其他人商量好了,我暂时不管这宗案件。”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我慢慢地展示着手里的鲜花,她看都不看,继续盯着手机看,我的生动地演绎了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慢慢消失的画面,鲜花被我收了起来,藏在背后。
她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一起吃顿饭吧。”我的反问句变成了陈述句,渐渐的没有了心情。
她干脆地回答我:不行,我待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对了,那宗案件是不是有了新的进展?
我的声音变得放肆起来:你不是不管嘛?还问这个?
“不管肯定是不管的,但我也想听听你查到了什么。”
我本来想说出来的,但我突然又想放弃这个念头,转而问她: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当警察了?
“不知道,你也别问我了,我还在考虑当中。”
我迫切地说:做警察比拍电影更有实际意义吧?
她慢慢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转动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怎么说呢?我当警察也不是那么完美,我还害死了一个人。
“这根本与你无关!”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已经没有信心。我去拍电影,最起码开心一点,不必整天面对着永无止境的死亡宣言。”
“那就是说……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或许吧,我们没有必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毫无意义。”
我轻轻地叹息着,她慢慢地往海岸边走过去,张开双手,像在拥抱整个大海似的:我喜欢大海,是因为它给人一种无限自由的感觉。
她在我面前点燃了一支香烟,连续吐出好几个烟圈,仰天长叹道:珊瑚一个人在家估计也很寂寞了,我是时候回去陪她。
再见。她慢慢地与我擦肩而过,经过我身边时,她回过头问我:这是什么香味?
我心慌意乱地说:没有香味,大概是你闻错吧。
她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面向大海,将手里的紫玫瑰捏得很紧,那些花瓣,一片一片地被我撕了下来,丢进大海里……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