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远快步往山下走去,远远的就看见等候在山脚的胡安。胡安倚在车上,脚下都是烟蒂,眉头紧皱。
“你怎么来了?”季苏远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下胡安。
胡安看见季苏远下来,把还有大半截的烟扔地上,瞪大眼睛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确定他平安无事,毫发无损才长舒一口气。
“还不是怕你对付不了。”
原来胡安从季苏远出门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虽然把符塞给了季苏远,但还是怕那莫一涵的背后灵太过强大,不一定能被符咒所牵制。万一伤到了季苏远,他这一生都会为此后悔。
胡安说罢,季苏远紧紧的抱住他。虽然胡安身上的烟味呛鼻,但此刻在季苏远的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兄弟我没白交。
阳光透过树叶稀稀疏疏打在他俩的身上,两个男人相拥的画面似是别扭,其实仔细一看倒也不乏干净。
“值吗?”季苏远低声的问到,他现在头埋在胡安的颈窝处,姿势暧昧极了。这若是一个姑娘和一个男人的画面,不知多少人都会看得热血沸腾,脑中也脑补了各种十八禁吧。
不过可惜这是两个男人,而且还是两个正常的男人。
“不值?你救我那么多次,你怎么不想想值不值。”
季苏远被他问的一楞,而胡安之下说的话更是让他感动。
“哪儿有什么值不值,不过因为我们是兄弟啊。人出生注定是座孤岛,可我们这两座孤岛被上天安排相遇,那就有他的道理。”
“我不怕死,我只怕失去一个推心置腹的兄弟。”
试问,谁听见这话不会感动,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因为机缘巧合结为兄弟,却愿意为另一个人付出生命。
从古至今便有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结发夫妻向来如此,更别说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兄弟,一个萍水相逢与尘世之人。
可胡安做到了。他愿意为一个人付出生命,一同赴死。
胡安呀呀呼呼的推开季苏远,嫌弃似的拍拍衣服“大老爷们的抱啥抱,别不别扭?”胡安虽然如此,但季苏远明白,他也仅仅只是想让自己轻松些。
季苏远笑着打了胡安一拳“操,还好哥们儿呢,都不给抱。”季苏远笑骂道。
胡安揉着肩膀,低声埋怨着,而季苏远是完全不搭理他的。率先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车座上,系上安全带,朝胡安一甩头“上车,回家。”
“好嘞,回家。”胡安咧嘴笑起坐上副驾驶。
他们以为这是结束,其实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暗处的一双眼睛所注视着。
黑色的瞳孔,像要看穿季苏远的灵魂似的死死的盯着季苏远。毫无感情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具尸体。
暴风雨,就要来了。
车子平稳的驶上了高速公路,胡安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兜着风。季苏远用余光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无奈的摇摇头。对于他这个兄弟有时候总像个小孩儿似的行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小心。”后面突然有辆车超车,若不是季苏远手疾眼快的将胡安拉回来,胡安现在恐怕要头首分离,命丧黄泉。
“会不会开车啊,不看路的吗?”胡安低声的咒骂着,伸手狂按喇叭,表示自己的气愤。
“行了行了。”敏锐的直觉告诉季苏远,要出事,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住胡安的手。
之前超车的那辆车仿佛听见胡安的抗议一样,竟将车横停在路中央。“卧槽?”季苏远连忙踩了刹车,在强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头重重砸在方向盘上。而胡安就没有他这么幸运,直接砸在前面,砸的他是龇牙咧嘴。
缓过劲了的季苏远和胡安抬起头刚想下车讨个说法,却发现他们的车被人包围了。这儿本就是郊区,除了一些跑长途的大车司机,这儿简直就是无人区。季苏远和胡安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胡安看了眼季苏远低声询问。“怎么办?”
“先别动,静观其变。”季苏远按住胡安的手,冲他摇摇头。
为首的一个男人上前敲了敲他们的车门,意思他们将车窗放下。季苏远皱着眉将车窗打开,他想看看男人要做什么,却只闻到了一股香气,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见了胡安在喊“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放开他!信不信我杀了你!”
“胡安,别吵,我好困,让我歇一歇。”
这是季苏远最后的想法,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季苏远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发现他的双手被绑了起来,眼前蒙着黑布,看不见任何。他想开口说话,问问这儿是哪儿,或者他们是谁,胡安还好吗?却发现嘴也被胶布缠上,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像刀具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在这种条件下,季苏远想到了柒小安,想到了胡安,想到了莫一涵,想到了莫轩。想到他从下墓以后发生的所有事。他想到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
都说人类本就属于黑暗,许是因为人在胚胎的时候就是存在黑暗中的吧。现在这种情况反倒是让季苏远冷静了下来,他思考了很多,他还不甘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碰他,他挣扎了几下,惊讶的发现本束缚他的绳子被人解开了。他赶紧把蒙眼的黑布拽下,嘴上的胶布也狠狠撕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环顾着四周,发现他正处在一个欧式装修的客厅里,大概一百二十平左右的样子,周围并看不了胡安的身影。他像是被世界遗弃,除了外面窗户透过的光,告诉他现在应该是夜晚,他得知不了任何信息。
他不知道胡安去哪儿了,是被人杀了还是说与他分开关起来还是跑掉了。他一无所知,他走到窗前,手掌附上玻璃。楼下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可他呢?他却在一个豪不熟悉的地方醒来,周围没有任何人,也联系不到任何人。这或许是他最悲哀的地方吧。
想到这儿季苏远嘲讽的笑笑,他后悔了,他还不甘心。“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啊!”季苏远摇摇头,转头走向沙发,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埋在双手中。他想哭,却发现自己毫无理由可以哭泣。
就在他放空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苍老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胡安和先前的绑匪。
“你们?”季苏远瞪大了眼睛,不可否认,这一幕对他的刺激真的很大。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老人却抢先开口道,“季先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老人对着季苏远抱了抱拳,表示抱歉。胡安也在旁边附和着“苏远你别生气,余老先生也是找咱们帮忙的。”
原来,老人姓余,是华南一带有名的富商,这次也是因为撞鬼才想找季苏远来帮忙。
老人指了指沙发,意思让季苏远和胡安坐下聊。而他则是撑着拐杖坐在了凳子上。“老先生,您和我们说说您遇见的事儿吧。”季苏远客套的说着,他现在只想把事情处理完了回家好好休息。
老人笑而不语,一抬手,身后的保安将刚刚泡好的茶端了上来。老人握起一个茶杯轻抿一口,淡淡笑着,“季先生别心急,等老朽给你讲个故事,再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