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揪住了长岛司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该杀的人他都已经杀光了，接下来就该去救人了。
但对于苏凌而言，这一步恰恰才是最难的一步。
那些还没被洗脑的人倒是还好说，他该如何救下那些已经被洗脑的人呢？
那些人的思考模式已经和这些邪教徒没有什么区别了，难道自己也应该杀死她们吗？
苏凌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不对的。
这些人都是受害者，她们会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她们想变成这样。她们都是被逼迫的，这和助纣为虐还是有区别的。
苏凌并不认可受害者有罪论。
受害者就是受害者。
如果能解除她们的洗脑，让她们变回原来的模样就好了……
苏凌看了看手中的头颅。
“至少，得先震慑住她们。”
……
原本如月雪奈已经在房间里躺下了。
可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惨叫声。
如月雪奈一脸疑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其他几人也同样如此。
她们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脸上的困惑之色。
“外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
“要不出去看看？”
“门被反锁着呢，怎么可能——”
“啊，门开了。”
“蛤?”
如月雪奈有些意外地看着被推开的大门。
平常这个点，他们应该已经把门锁上了才对。
今天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你疯啦？你没有看到今天雨宫凌的下场吗？要是被他们给抓到了的话，我们也会被关进禁闭室里的！”
“但是……”
在其他两个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如月雪奈已经走到了外面。
见到如月雪奈跑出去了，剩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而后，她们便见到了令她们永生难忘的场景——满地的尸体堆在一起，鲜红的血液像是流淌的溪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
仅仅只是看着这一幕，就让人觉得反胃，想要吐出来。
对于生活在和平当中的普通人而言，这一幕就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就算是那些被洗脑的人，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大惊失色，像是丢了魂似的，面色发白。
恐惧是人的本能反应，就算是洗脑，也无法洗去这一点。
洗脑或许会让她们的精神变得不正常，恐惧的点也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巨大的冲击力会将她们重新拉回到正常人的范畴。
在众人的惊惧之中，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的手上提着长岛司的脑袋。
那个压在她们头顶的“大山”，让她们或是厌恶、或是恐惧、或是崇敬的对象，就这么死掉了。
死得很突然，也很简单。
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有人看到他在外面走动。
仅仅只是过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苏凌将长岛司的人头丢到了地上。
他用黑线改变了自己的声线，用中性的声音道：“长岛司死了，他底下的所有人也都死了，你们自由了。”
在听到苏凌的话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都死了？
这才过去多久啊？
十几分钟前他们还能听到外面有人在交谈呢，结果现在就都死掉了？
众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眼前这个神秘人既然能如此迅速地杀死长岛司和他的手下，自然也能杀死她们。
她们并不认为自己会比那些人难杀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你一个人杀的？”有人鼓起勇气问道。
“是。”苏凌点了点头。
在知道这些都是苏凌一个人的“杰作”之后，他们便更加恐惧起来。
一个人做的？
这是什么顶尖的杀手吗？
这究竟要怎么才能做到啊？
她们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毕竟那些尸体就摆在她们的面前，只是看着这个结果她们就接受不能了，就更别说去知晓杀戮的过程了。
她们可不想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被杀死的。
人群当中最镇定的应该是如月雪奈了。
但她面对这一幕也是小脸苍白，手脚微微发颤。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大胆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救你们。我刚刚说了，你们自由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凌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懵了。
他杀这么多人，是为了救她们？
“自由了……我们，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
“可以。”苏凌点了点头。
“可以回家了吗？”那人仿佛觉得这是个梦一般，又问了一遍。
于是苏凌也重新回应了一遍：“可以。”
在得到苏凌肯定的回答后，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但同时，她们也很是紧张地盯着苏凌。
毕竟，在她们的视角当中，苏凌是个突然出现“杀手”。
她们无法确定苏凌是真的来救她们的，还是说他只是一个疯了的杀人狂魔。
如果在她们逃跑的时候，他动手杀人怎么办？
见到很多人都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苏凌将手上的刀丢到了一旁。
“这样我就没有武器了，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来救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只要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和你们再也没有关系了。杀人的是我，你们只要跑就可以了。”
在苏凌说完之后又过了好几十秒，终于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虽然她的双腿还在打颤，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从苏凌的身旁走了过去。
什么事都没有。
众人见到她顺利离开之后，便也狂奔起来，朝着基地外冲去，生怕苏凌突然反悔似的。
但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她们是已经被洗脑的人。
她们怒视着苏凌，呵斥道：“你做这种事情，就不怕遭到神罚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我也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之事，更何况，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事，也是由法律来惩戒我，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神罚’。”
“你杀了这么多人，也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又有人呵斥道。
“我杀的是恶人。”
“这只不过是借口！”
“那如果我真的错了，你口中的那个神，为什么不对我降下神罚呢？我不仅杀了人，还说了祂的坏话，祂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这……”
“醒醒吧，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就算真的有神，也不值得你们倒头跪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祂最该做的，就是让诡异消失，修复世间的秩序，把这个世界重新拉回正轨。”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个超大型的服务器的话，那么诡异就是入侵服务器的恶性病毒。
随着诡异的侵入时间变长，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变得千疮百孔。
诡异污染会覆盖地表，死亡与恐惧会蔓延。
而普通人无法记住与诡异有关的事情，则会逐步瓦解一个人的人生。
失去的越多，遗忘的越多，直到最后，所有人的记忆都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日常。
所以，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苏凌也真的希望祂能好好“治一治”这个世界。
但这些终究只不过是妄想。
而且，如果真的需要一个能“医治”世界的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呢？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需要一个神的话，那就让他来好了。
这一刻，苏凌身上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桎梏。
属于【容器】的神性，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