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尴尬的捂住脸,用手指偷偷指着身旁额头青筋爆起的翟临,拼命示意闫改之赶紧闭嘴。
闫改之茫然的看着不理会他的凌晨,又疑惑的望向翟临:“这位公子是……”
“不才姓翟!!”
“喔……”
闫改之大脑一片空白,尴尬的看了看凌晨,又望向房梁,老脸一红,撅着嘴吹起了口哨。
翟临怒气冲天的扭头看向凌晨,凌晨连忙示意他稍安勿躁,佯怒道:“混账!是谁这么大胆敢劫翟小姐?你救了翟小姐后,可拿住了贼人?!”
闫改之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义正言辞的点头说道:“正是!那贼人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劫持翟家小姐,被我撞见,打杀散了,我这就去命人将小姐护送归府!”
“这还不错,快去!莫叫我翟兄心急!”
“是!”
闫改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凌晨尴尬的陪着笑走过来:“翟兄别慌,要让我查出是哪里的贼人,定要他好看!”
翟临咬着牙闭上眼睛,违心的说道:“多亏了凌兄,舍妹才能安然无恙,在下感激不尽!”
最后那几个字,是他实在忍不住,咬着牙说的。
这事理亏,凌晨实在很不好意思,只好和声细语的把翟大公子送出门去。
“娘的!告诉闫大傻子,他这个月的月例没了!”
朝着老胡怒喝一声后,凌晨怒气冲冲的奔到后院,一把抱起正在扎马步的小霜,将她放倒后翻过身来按在自己膝盖腿上,抡起巴掌就往屁股上招呼!
“啪!”
“知不知道你今天让本少爷很没面子?”
“不知道!”
“嘿!小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你!”
“啪!啪!啪!”
直到小姑娘眼睛通红的隔着衣服在他腰上咬了一口后,凌晨才把她丢开,看着她抹着眼泪飞奔回屋了。
啊——舒服!
小霜这丫头是真的倔啊!凌家庄磨面的驴都没她倔,相处这么久了,凌晨已经放弃了让她乖巧温顺的想法,家里有这么个活祖宗,和体贴懂事的小晴相得益彰,也挺好。
自己还真是有点抖M倾向……
不过,她可以倔,本少爷自然也可以打,谁让我是万恶的地主阶级、还比她大5岁呢?顾家小女~可笑可笑~
“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捏着兰花指在院子里阴阳怪气的模仿了一段蝎子精的经典语录后,凌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殊不知,趴在窗户边、眼角泪痕未干的小霜看着凌晨离去的方向,一脸惊恐!
他为什么会模仿女人神态?难道说……
能让嚣张跋扈的翟大公子老实下来,凌晨还是蛮有成就的。这叫什么?这叫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如今年关将近,余粮满仓,家财万贯,别无闲事,人生就该这样,吃喝不愁,岁月静好。
大魏和晋国经历了上次的战争后,都需要好好修养一番,马上也要过年了,军队里人心思乡,厌战情绪弥漫。双方索性罢兵言和,各自放士兵回家过年。
就在受尽苦难的神州百姓准备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时,前太子元敬干了一件前无古人、十分下头的惊天蠢事——
他将辽东府全境,整整6郡37县,连同270万大魏百姓,统统打包送给了虎踞东北的高句丽,换来了高句丽的7万大军,以及臣服高句丽的草原阿伏干部的9000骑兵。
这个操作很迷惑,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这么干过,元敬没机会认识一千年后才可能出现的石敬瑭,否则他们一定能成为知心朋友。
原因也很简单,北方四府的叛乱本身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能快速杀进京城夺得帝位,倒也能单车变摩托。
问题是仗打了三年,越打越被动,手底下的士兵和平民百姓越寻思越不对头,才发觉自己被诓骗了,抵触情绪很大。再加上时值隆冬,草原物资紧缺,云中、蓟门、辽东都遭到了草原部落的入侵,元敬头疼的不行,干脆梭哈一把,做出了这么一件让全天下人都唾骂的事儿来。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
身为皇室成员,名不正没关系,没担当不要紧,没本事也不怪你,可你居然引狼入室,将一府之地拱手相让给蛮夷,做全天下的罪人,这还了得!!
他的行为不仅搞臭了自己,连带着整个大魏皇室的正统性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十几代魏皇努力施行汉化、呕心沥血才获得的认同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鲜卑蛮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魏皇室立刻将元敬开除宗籍,生怕和他染上一点关系。
辽东府尹江同直接起兵,不承认元敬和高句丽达成的约定,拒绝高句丽军队入境,以4万辽东子弟,硬抗8万异族军队,奈何孤立无援,兵败被杀。
虽然江同死了,但辽东的百姓并没有放弃抵抗,境内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起义和反抗。高句丽也不惯着,以铁血手段强势镇压!在许多地方筑起了人头堆垒的京观,整个辽东府血流成河、赤地千里。
云中府尹贺兰喜云派自己的长子贺兰博亲自到京城,向太后和皇帝认罪,宣布云中府归顺朝廷。他让朝廷派新的府尹来接任,自己回京负荆受审,极力表明宁可被下狱抄家,也不做国家罪人,留千古骂名。
太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赏赐了贺兰博,加封贺兰喜云为太府寺卿、归节大夫、柱国。令其安心卫戍北境,命晋阳府全力协助他保卫云中府。
随后,朝廷大起马步三军,以国舅、梁王独孤拓为征北行军总管,晋阳府尹李孝通、北海府尹高弘为副总管,举兵10万北征。
不破辽东,誓不回还!
——
元敬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因为他一个,让无数人都过不好这个年。文若和他爹、包括屁都不懂的徐朗都得跟着高弘北征,凌晨在北海府总共就没几个朋友,这下连个过年坐在一起喝酒吹牛逼的人都没有了。
好在他也不是没事干,闫改之和余闩在收编泰山山贼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麻烦。
琅琊郡的黑风寨大当家蒋昙,拒绝了闫改之提出一起搞合资公司的建议。
青龙寨才区区600人马,他手底下有足足400多人,他才是泰山山贼里的老牌流氓,凭什么给一个新人伏低做小?凭你脸大?
青龙寨的山寨大堂里,凌晨坐在虎皮座椅上,单手撑着扶手,用手背捂着嘴听下方的闫改之汇报工作。
“这老东西是东海边的即墨人,早年不爱种地,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后来拉上几个同乡开始在即墨城外拦路抢劫,被官府通缉后便上了山,靠着心狠手辣打出了一片天,一直以山贼之首自居。平日里不喝酒不赌钱,就爱听柳腔,黑风寨里还养着一个戏班子,听说待遇还挺丰厚。”
闫改之说完,余闩也抱拳说道:“少爷,这黑风寨立在阳照坡上,北、西、南都是高不可攀的峭壁,只有东边能够行人,如果硬拼,胜算不高。这些年他为了抵抗官府围剿,在山寨里屯了不少粮食物资,围困……恐怕也难。”
凌晨听完后,一言不发的沉思着,闫改之和余闩也不敢出声打搅,静静坐在下方等待。
“完了,想不起来了……”
小晴说今晚要做一道从御仙居学来的新菜,让自己回去时买个啥佐料来着?都怪闫改之这憨货!屁大的事催那么急,害的自己着急出门没仔细听。
完了,回去定要被一阵数落了……
“行了,这么点事都搞不定,还要我亲自动手。”嫌弃的看了一眼二人后,凌晨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吩咐道:
“老闫,你带五百弟兄,去把上黑风寨的道路堵了;老余,你领着剩下的人把山寨四周的杂鱼清理干净,再准备上几坛子火油。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今天晚上只要看到黑风寨里火起,守在路口等着拿人就是了。
绊马绳、野猪坑、吊网都布置好,争取活捉。投降了的就收编到咱们寨子,不投降的,统统给老子送到蓝天煤矿去,老武这段日子天天跑来烦我,说什么人手不够,工钱太低,活太危险之类的,烦死我了!”
余闩犹豫着说道:“少爷,那黑风寨峭壁太陡,人是爬不上去的……”
“无妨,本少爷自有妙计。”
山崩这种借口不能经常用,否则容易被架在柴火堆上烧死,于是,空有召唤陨石技能的大魔导师凌霸天,不得不装装样子。
他从徐枣那里软磨硬泡的请求看了一眼府军的投石车,复制后一路聚精会神没敢分心,策马数十里,直到放置在黑风寨对面的山坡上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约定的时间,袁小狗带着50个本部手下来到凌晨这里,看到月光下的少爷负手而立,身旁放着一辆投石车后,个个都惊的下巴垂地。
外面人人都猜测少爷收编山贼是有府衙的授意,他们还以为是谣传,直到看到这玩意,再联想到少爷和府衙的交情后,他们自己也信了八九分。
“那蒋老头还是不肯接受收编么?”
收起震惊的心情,袁小狗沉声点头:“是,他拒绝了,而且……”
“而且什么?”
袁小狗长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把老闫派去传话的手下毒打了一顿,割掉两只耳朵送了回来。”
凌晨眺望着山对面星星点点泛着亮光的黑风寨,目光寒冷。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黑风寨,许多山贼手持刀斧聚在寨门附近,山下全是青龙寨的人,已经围了快五个时辰了。白天没有动手,很大概率会在夜里袭击,蒋昙命令所有人严阵以待,一半休息、一半警戒,所有人都要和衣而睡,随时准备战斗。
“砰!”
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一阵巨响传来,寨子东边满地火起,空气中还有一股焦臭的味道,是火油!!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数十道响声传来,黑风寨里的房子、寨门、院子、草棚四处火起,烟雾缭绕,黑烟滚滚,呛人口鼻!
“灭火!快灭火!!”
无数山贼叫喊着奔跑,运气不好的直接被从天而降的火油罐子砸中脑袋,变成了一个突破次元壁的火男,所有人都乱作一团!
“混账!这是火油,用土灭!谁让你用水灭的?用土!用土!”
头发灰白,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一脸尖嘴猴腮的蒋昙愤怒的一刀砍翻一个抱着水桶的手下,命令二当家的指挥着灭火,自己连忙转身跑进存放粮食的山洞里去了。
他的心中又惊又惧,青龙寨的人是怎么把火油从山下扔进来的??
另一边的袁小狗也是满脑问号,明明他们用投石车投出去的是没点燃的密封罐子,为什么落到对面寨子里却火光大作?而且他们就扔了八个罐子,对面怎么就成一片火海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全烧死了没有免费矿工,凌晨早特么火油覆盖了!这帮孙子要是还敢负隅顽抗,再不出来乖乖投降的话,他可不管什么有伤天和,更不信什么阴司报应!
事实是,这帮山贼再硬,也经不住这么反复烘烤,打劫来的宝贝都给了当家的,一个月顶多饿不死,玩什么命啊!再不逃命,要里焦外嫩了!
于是,闫改之和余闩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将逃出来的大部分山贼给生擒了。
躲在山洞里的蒋昙被拽出来时,头发胡子都没了,整个脸和昆仑奴一样漆黑,嘴里不停的喃喃念叨着“水……给我喝口水……”
缓过劲来后,被五花大绑丢在车上的他又觉得自己行了,他蒋大当家威震江湖,闫改之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杀了他。大概率会把自己送到官府领些赏钱,这才是最优解。
无非就是被抓进官府而已,如今州府里战事频繁,劳力短缺,纵使自己十恶不赦,也很有可能不会问斩,而是被拉去种地,有的是机会逃出生天,东山再起。
但是,走着走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青龙寨的这帮人给自己眼睛上蒙了黑布,一路颠簸了许久,又把自己从车上拽下来,用绳子拉着走了很久的路。
直到脸上的黑布被扯下后,蒋昙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