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晏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表现得非常平易近人,但这样反而让蔺涩害怕。
他哥就是那种越生气,越是笑眯眯的类型。
被陆舒锦这么一打岔,蔺晏把江芜给跟丢了。
他笑而不语地扫了眼陆舒锦,随便选了个方向,领着蔺涉往酒庄外围走。
夜色朦胧,在一切尘埃落定时,警车和救护车终于到达酒庄。
江芜是没有邀请涵偷渡进来的,在听到警笛声时,她就拉着吴洋往她进来的狗洞方向走。
天色太黑,江芜分不清这个地方是不是通往小花园的路,她在附近绕了一圈,突然一滴液体滴落到她后脖颈。
要下雨了么?
江芜伸手摸了摸,暗淡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指尖的暗红。
她顿时背脊发凉,僵硬抬头,正上方距离她不到一个手臂长的距离,树枝上挂着一道黑影。
这人是被爆炸给炸飞的,不然怎么会挂在树上,多半是没气了。
这么想间,江芜闻到了淡淡雪松的气味。
她惊了一下,立即掏出手机充做手电筒,男人的大长腿以及那令她映像深刻的灰色休闲鞋闯入了她的视线。
往上一照,英俊的面孔低垂,血迹染红了半张脸。
这人是庄晟!
江芜心很慌,焦急的喊吴洋。
吴洋坐在石凳上都快睡着了,猛地惊醒过来,他快步跑向江芜,“怎么了?怎么了?”
“吴洋,你快帮我把他给弄下来!看他死了没?”江芜带着哭腔。
“这人是谁啊?”吴洋有点不情愿,他还伤着呢!
“今天他救过我!”
一听这男人救过他姐,吴洋二话不说,忍着腿痛爬上树,小心翼翼把庄晟拽着往下放。
江芜在树下接住庄晟,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男人身体不正常的温度,江芜松了一口气,又紧张地说:“吴洋,你快摸摸,他还有脉搏没有!”
“有!”
吴洋把庄晟从江芜身上移开,缓缓放到地上。
江芜又问:“呼吸呢?”
“也有!姐,他还活着!”
江芜彻底放下心,还未等她伸手,吴洋就挤到她前面主动检查庄晟的伤势。
他怕江芜对这个长的过分好看的陌生男人伸出咸猪手。
“奇怪了!”
吴洋挠头,百思不解地说:“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怎么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唉?”
江芜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仔细查看他的头部,也没有发现伤口。
她想了想又去翻看他的鼻孔和耳朵。
以前她去给吴洋认尸的时候就发现吴洋身上没有伤,但是耳鼻都流血了。
庄晟的耳鼻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除了体温太高,她就没找出其他毛病。
被炸飞这么远,他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不过他长得这么好看,要真死了,广大女性同胞的损失就大了。
“吴洋,你去叫医生来吧!”
吴洋犹豫地说:“我觉得我们不太方便去找医生或者警察……”
江芜奇怪道:“我是偷渡的,但你不是啊!”
“姐,你忘了我还有这个了吗?”吴洋摸出手枪,表情透着隐秘的得意,既兴奋又害怕。
“我不想让警察给没收了,而且我也说不清它的来源。要是警察把我当黑社会给抓了……”
“那怎么办啊?不能就让他这么躺着吧?人还发着烧呢!”
“要不……”吴洋出馊主意:“我们把他带回家吧,吃点退烧药,实在不行物理降温!”
“等他醒了,去不去医院由他自己。万一人家有说不清楚的事呢?可别给你的救命恩人送进监狱去了。”
……
庄晟是在江芜的八十平米的老房子里苏醒过来的,他盯着头顶的大叶风扇发懵,以为自己在做梦。
心想这年头谁家还会装这玩意儿,风扇早在百年前就淘汰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会见到真实版。
体验度极差,又热又闷。
他一翻身就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吃手指的奶娃娃,表情瞬间从迷茫变得紧绷。
小婴儿嘴里哼哼唧唧,眼睛明亮地盯着他。
庄晟和他对视了一阵,喘了口气,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就发现床尾对面的小沙发上,歪着躺了一个男人。
庄晟目光一凝,快速地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发黄的墙面,老旧的衣柜,八十年前流行的仿木地砖,黑色的实木书桌。
书桌上很大一个竹楼,竹楼里插满了卷起来的图纸。最后他的目光停在竹楼边上,那里摆放了一个相框——江芜的自-拍照。
只看了一眼,庄晟就知道这张照片是最近拍的,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有双下巴!
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谁后,庄晟整个人都无比放松,甚至旁边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他也没有感到不适。
玩游戏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江芜拼着性命也要找的男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来她过得很不错。
吴洋正靠着程曜的大熊布偶玩手机游戏,听见响动他取下耳机,回头看了眼庄晟。
“你醒了啊,我姐在给你煮粥,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姐?
庄晟很意外,他竟然是江芜的弟弟。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庄晟问吴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出窗外的一幕。
当时意外断电,他打完电话后,急着去三楼找江芜,但经过四楼的时候,爆炸突然发生,他又距离爆炸点太近,连反应都来不及。
“你昨天晚上挂在树上,我姐要救你,然后我就把你给背回来了。”吴洋回头继续操作游戏人物大杀四方。
庄晟觉得皮肤有些痒,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忽然僵住了,他脸色很不好地问:“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天蓝色睡衣,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睡衣上印着十分幼稚的美少女图案!
吴洋扭头看庄晟一脸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心里偷着乐。
他轻咳了一声,抿嘴道:“你的衣服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全是血,洗都洗不掉。”
“而且你昨晚发高烧,吃退烧药都不管用。我和我姐就把你给弄到浴缸里泡着,泡了一晚上,衣服湿了当然要换干净的衣服。”
“你放心,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