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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深圳好来家难回 > 第十四集

第十四集

官司进展的很是不理想。

由于是证据多方面都不足,又提供不了其它有力的证明,法院只支持一小部金额,其它的都在调解之中,调解也无效,双方又进入了中级法院的程序中。

公司开了近两个月,一点生意也没有,每天都是大伙累的要死,公司招的业务员和工人,也都来过几波,走马观花似的,来了看一下便都离开了。

他们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热情与干劲,由于我的事情,都是比较繁多的,每天上午去,人才市场招聘工人,下午还要在办公室里面,等他们过来面试,因为在人才市场上,只收的是工人的简历,然后,再给他们一张纸,上面写好公司的地址,和乘车路线,联系电话什么的,只有下午在公司里面详谈。这样来回时间全耽误在这个上面了。

几乎每天如此,跑业务的事几乎很少出去了,有时他们谁个量个尺寸的东西,送个简单的报个价,也好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踪影。

渐渐的,他们没有了,当初的哪股闯劲,开始心思摇摆起来了。小崔有时去拉客了,小王则有时,回长安宵边,打里店里的事情,王叔店里也忙,慢慢的都开始浮躁起来。

倒是小弟是每天,早出晚归的勤奋地跑着业务,偶尔两个老陈也过来看一看,各自谈一了些事,都说今年的单子不好跑,都是跑了几个有,一点起色也没有。

公司的资金,开始紧张起来,由于我的钱一直也没到位,他们每人只出一万块钱,王叔多出了二千,就再也没有人,先愿意拿钱出来了。

在一次大家晚上吃饭时,矛盾终于产生了,以至于,他们三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了,业务只有我一个人懂得最多,而我没事整天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他们却每天风吹日晒的,在外跑着无用的业务。这样一点不公平。

我告诉他们,做业务半年,或者更长一时间,跑不到业务是很正常的事,再则说了,我们又是一家新公司,外面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你们只有见到客户多发资料,不断地发,跑久了,会自然而然地接到业务的,要有耐心,顶得住考验。

大家在饭桌上,开始各种诉苦,各种抱怨。

谈到再拿钱出来时,都是再说看着,跟我走,我拿出来,他们也拿出来。谈到最后,大家翻了脸,往日的情份,一点也没有,差点动起手来,便不欢而散。

“你们今天吵架了,听说要分开。”

我回到家里,妻子坐在哪里,一边洗脚一边同我说。

“酒喝多了,合伙生意真不好做。当初就是没听我爷的话,心还是不够狠,下不来意,抹不下面子,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几个人,这才在一起才干几天。就干不下去了。”

“小王和小崔两个人一条心,王叔光说跟我关系好,但现在没有表态。说公司接不到业务,怪我不出去跑业务了,怎么能都怪到我头上来了呢?公司总是得有人看着的,接个电话,再则我又要去招聘,又要来面试的,他们不都去招聘过吗?回来了个个,跟我叫嚷着说,再也不去了。太难招聘了,不知道招聘工人,也这么难,还被问得,有时哑口无言的,所有都说光跑业务,其它事由我来负责。业务现在没有一点成就,又都归在我头上来了事,当初我给他们说,做业务也要靠碰运气的,好运气的话很快就出单了,运气差的话,一年半载都不出单也是很正常的,他们都说能坚持,这才跑多久,都开始泄气了。”

“当初你要不是,一心想着开公司的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都哪么熟了,又都是老家的人,传回老家,别人又说是你的不是了。”

“开公司没有错,又不是我硬拉着他们几个人干的,我给他们说的有多好,我是要自己先试着干,如果我自己能干了,我就让他们一起过来做,个个都不愿意,我又没有钱,若是不让他们一起过来做,他们谁也不会,借钱给我的。现在我是才想明白了。他们不是真心实意,来和我合伙作生意的,是来当我的绊脚石的,是怕我将来真的,把公司开起来了,他们个个都没有,一点面子的了,所以才无论如何,也要搅我的这个局的,说白了,就是不想让我成功。想一辈子不如他们几个的。”

“我是说你们关系,都是一个个地这么好,从来没红过脸的,这一吵一闹的,后面时间还长着呢?难免不会在吵闹的。”

“所以我在想,如果不分的话,将来在吵闹下去,会更惨的,现在他们没一个,先愿意再拿钱出来投资了,都看着我,我是董事长,我要先带头,他们才肯拿出来。当时说的多好,没有钱了,谁有谁先垫上,等做了项目,一进帐就把多拿的抽出去,没有拿的就不用动,放在哪里,算投资的钱,这不也很好吗,大家都同意的,也是他们说的,怎么没有多久,就都言而无信了呢?我这样一说,他们说这,不是没有项目做吗?都二三个月了,一事无成的,干别的也挣了不少钱了,也没有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累死累活的,见不到一点希望。”

“家里还有不到二千块钱,就是这个月工资下来的,也才二千多块钱,还有你弟也要花钱,房租也要交了。他们不都有钱,先拿出用一下,等你官司下来了,在补上不也一样吗?”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他们都不愿意,我看还是分了好,长痛不如短痛。大家的心都不在一起了,干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了,他们三个人一条心。早把我踢开了。唉,算了,还是分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到时落得里外不是人,传到家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你现在已经是,里外不是人了,到时候传到家里面,还不知怎么败坏你呢?反正孬好,都是你一个人承担着,老家里也会说的,不是一个人不好,总不能是他们三个人,都不好吧。都不好怎么他们三个人,就能干到你一块,偏偏你好就,不能合群呢?人嘴两张皮,难呀。”

“唉,事已至此。多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谁对谁错,谁好谁歹,时间长了不用说,都会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我相信老天,会还给我一个公平的人生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

他们三个人一起说笑着,进了办公室,我们坐在一起谈论着,昨天晚上的事,都相互自责了一下,便开始谈论着,公司怎么分开。

经过一番争讨,王叔由于多出了些钱,由他先拿东西。反正大家把钱都算好了,除了三千块押金外,只剩办公用品,工具,和装修的这些事上面了。

他们三人,加在一起有三万多块钱,折算下来,我还要再拿出二千块钱,给到他们才行。

“我现在身上,是没有什么钱的,你们不是不清楚,我如今确实也拿不出来了,如果我手上有钱的话,投资也不会不出钱的,让你们看着为难,这二千块钱,你们要等过几个月,我官司一下来,再给你们好了。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

他们都不愿意,小王和小崔说要拆了,办公室算了,反正办公室,他们也不在这办公了,拆了钱也不要了,大家二清,没有钱左右都是谈不好的。

我便起身走了出去说:

“事已至此,反正现在我没有现钱给你们,哪你们自己看着拆吧。”

话音刚落,小崔拿着铁锤,一下子将办公室隔墙,砸了个破洞,小王便从一旁拿着木棍,捅掉几片天花。

王叔和另外一个老乡,忙上前拦着说:

“董事长又不是说不给,只是晚一点,干嘛都这样子,大家还是老乡的。”

他们两个人说不要钱,非拆了不可。

“公司开不成,大家谁也别想干成。”

我自然不多加言语,随便他们折腾去。

经过他们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说,二人才肯住手,他们便拉着属于他们的东西走了。

空空的办公室,一下子便没有了昔日的欢笑和人情味了。

只有一张我用的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几本我由市新华书店,花了好几百块钱,买来的有关钢结构的书,一捆公司资料,二部摔在地上的电话,别无它物。

我看着破落几处的天花板,又用手摸了摸,被砸个洞的隔墙,心中说不出的另一种滋味。

一切来的是这么突然。

走的也是那么无情。

一切好像有备而来。

一切又好像有备而去。

一切都是注定的了,让人猝不及防。

一切的一切都哪么的无奈。

两间空空的房间,在时间里静默着。

我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脑海里的当年如影随形般的,闪显着往昔的光景。

想想当年来深圳的场景,在工厂的打工的美好时光。

在我做拉面的,点点滴滴的日子。

在我跑业务的,风风雨雨的经历中。

我真想好好的大哭一场,然而,这个天空不允许我这样,这个世界不需要我的这样,这也许不是我,想要的世界的样子,是的,我猛然想到……

在我把公司招牌装上去的那一刹。

我清醒了,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双手使劲地搓着面孔,使劲地搓着面孔,苦苦地笑了笑。

这就是生活,也是开始崭新的一页的生活的开始。

只要生活足够美丽,我们就得努力的活着,活出一个灿烂的自己。

我走到卫生间,找到了没有被他们,拿走的扫把,拖布,又上楼拿了一个水桶,接了一桶水,开始打扫属于自己的公司。

我把电话收拾好,扫干净地上的垃圾,又拖了拖地,便把门一锁,骑着自行车,向人才市场出发。迎着阳光,迎着我的未来,光明就在前面。

我要招聘员工,我要发展壮大,我要自强不息,我更要努力奋斗。

我要真真正正的,把真正属于我的公司做起来,它不需要顶天立地,率领前锋,但它足可以,让一个有事业的人,成功和骄傲的,让一个拥有梦想的人,辉煌一生的。

一个人的一生,哪怕为了自己的梦想,只是昙花一现一次,哪也足以谓之平生的了,所以,我要为自己的梦想,而走自己要走的路。

我不在乎,因为我是安徽王化民。

公司还在,虽然它刚才,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雨,但它仍然屹立着,没有倒下。

晚上。

小弟看着空空的办公室,怕我难过,安慰着说:

“哥,你别难过,没有他们三个人,我们照样开公司,从今以后,我只管跑业务,你负责去签合同和施工。我们一定要把公司做起来,给他们看一看。”

“这有什么可难过的,现在公司不是还在我手上吗?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在一起干的,因为合伙生意不好做,在老家合伙生意,打闹起来的多的事。要平淡的看待这件事,在深圳,我们什么事都会遇到,凡事也有它发展的轨迹,我们不会倒下的。”

“他们三个人都是鬼精的,我听说了,他们跑到了一个,几千平米铁皮房要做,只做人工,因为你天天在办公室,又不出去跑业务,没有一点辛苦可说的,谈也是没有去谈过,给你算一份子分了,他们都不甘心。所以才和你闹分手的。”

“这一点我也知道一些,那天老陈也偷偷给我说的,让我留意一下,他们在跟一个大单,还告诉老陈千万不要给我说。他们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出息。是干不成大事的。”

“他们三个人,就搬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在步涌二路,也是一楼两间门面房,他们可能再谈下哪个单子的时候,就偷偷地找好房子了。”

“应该是的,不然哪有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估计他们三个人,上个月都看好了,不然让他们拿钱,出来交房租,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钱的。”

“他们还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三个人怎么都比你强,都有钱,每个人拿出来个,三五万块钱也没有问题的,不像你又没有钱,又没人帮你,他们说不用三个月,你准打包回家,要么进厂打工。这是他们将会看到的你的下场的。”

“弟,你相信你哥的,我们兄弟两个人,不吃馒头,也要(争)蒸口气,争取混出个名堂,来给他们看一下,你哥也不笨,我说过,来深圳头几年,我给别人打工,后来就让别人给我打工,不混好,咱们决不回家。”

正说着,妻子拎着买的苹果,和她侄女,有说有笑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说:

“都砸成这个样子,谁干的。分就分了,干嘛要这样做。一点不讲人情。”

妻子说着,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说:

“小漫,去哪边屋里打点水来,洗下苹果吃。”

“哪边屋钥匙呢?我老姨夫。”

“门没锁,只是关上的。”

“好的,我去打水。”

“东西都搬完了。”

“是的,不是,唉!算了一下,还有押金在房东哪里,他们三个人让我把押金退给他们,我说我现在没有钱,过一段时间再给他们,他们都不同意,说不给就拆东西,我就让他们拆了。这样两不相欠。大家一了百了。”

“他们倒好,把能用的东西都拿走了,怪聪明来的,干嘛他们不留下来,亏就亏我们自己的,这装修的钱都算给你了,不是这么算的。你也不要这两间门面房,你看他们还能这么做。还有脸要押金呢?”

“算了,事已至此,说哪些也没有什么用,看看明天,去买张桌椅给梦华用,再买个书柜,焊机,切割机都要买。”

“能要多少钱?”

“也得个一千多块钱吧。”

“卡里还有一千几,你明天上午,你自己去取一下看看。买什么东西你自己买去。”

“没有我哪里还有几千块钱,我这几个月没有寄钱回家了。”

侄女一边洗苹果,一边说。

“先用着,等签了单,需要钱买材料,才从你哪里用。”

“明天庄村有个门要去谈一下,我跟了几天了,约好老板了,明天好的话,就能定下来。”

“哪好,反正底价你知道的,多少钱都签,第一张单,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做。”

“合同有吗?”

“有,我留了几份。”

“没有公章不行。”

“我明天上午去夜市,找老乡刻个章,晚上就能拿到。”

“还有营业执照呢?我们没有注册公司,也没有真的营业执照,怎么办?”

“我都想好了,我们这有另一家,钢结构公司的复印件,明天我找广告公司,打印上我们公司自己的名字,然后贴上,在多复印几下,就看不出来了。”

“他们要来公司看怎么办?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看了就做不成了。”

“不会的,一点点小单,不会的,之前公司签哪么多单,也没人到公司看的,你只要记住,带甲方去看现场,或做过的样板工程,就没有问题了。”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材料店,买了几块石膏板,又买了一个书柜,两张桌椅,摆在前面。

便到夜市树下,找到以修鞋,做掩护的办证的老乡,因为我的初中毕业证,和高中毕业,都是在他这花钱办的,我把公司名字写好交给他,并交了钱,告诉他晚上,一定过来拿,明天我还等着用。让他不要给我耽误了。

由于忙了一上午,人才市场也没有去成,虽然安排了招聘位子,招聘信息也挂好了,我们也一时分不开,我买东西,小弟跑业务,没人过去,只好给对方解释了一下,请他们原谅。

中午吃过饭,我在办公室里看书,车子铃一响,老陈打外面满头大汗地过来。在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嘘唏着说:

“化民,怎么?你们几个人真的散伙了?太可惜了。”

他进来看了看,十分惋惜地说;

“看你们哪么好的关系,怎么会闹翻成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你吃饭没?”

我走到外面椅子上,坐下来问老陈说。

“刚吃过,东西都搬尽了。”

“是的,他们三个人算一份的,占的钱比较多。”

“化民,不是我说你,傻呀,要这个铺位干嘛,你分的时候,让我过来,我绝不会让你要这个空铺,一样值钱的也没有,你要是走了,这装修好的东西,房东会退钱给你吗?你就不该要这个空铺,到外面随便找个小点铺位,摆个办公桌得了,这不明摆着是个坑,一分钱也不值。有什么用,每个月还要交这么多房租,真是你的,傻到家了你。”

“这是我打下来江山的根基,是不能轻易动摇的。根基动摇了,江山还能做得稳吗?所以我没有去动,唉!事以如此,也不想哪么多了。”

“他们三个人就搬到离你这儿不远,也只有两小间门面,很小的,两间也就有你这一间这么大,没有这么长,六百块钱一个月。我来这儿路过他们哪里,他们上午打电话,让我过去的,让我接了单直接给他们做,我中午在他们哪里吃的饭,他们还有新招了两个工人,听说他们那个铁皮房,明天就准备开工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你呀,你讶,说你点什么好呢,把他们带上路了,有了项目了,却把你甩开,要叫我怎么也不答应,太老实了你。这样以后怎么做老板。”

“不去谈哪些不开心的事了,事情都过去了,讲来讲去也没意思,你现在跑的怎么样?有没有接一二个项目做。”

老陈点了支烟,一边抽着一边说:

“不行,今年好像难跑,我准备去龙华哪边,换一家公司,去哪里当经理去。”

“哪也好。做经理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

“这家公司也好,可是没出一个单,拿别人的工资也不好意思,所以就换了一个公司,等我去哪里看看,是个大厂,你等我到哪里做稳了,到时你做不下去了,去我哪里找我,保证给你安排个好位置。咱们还在一起工作。”

“你都跟他们说去龙华了吗?“

“去你的,我没你哪么傻,什么都不留个心,犯得着跟他们说这些吗?反正我也给你在外面接单,有信息就给你电话,你再让你小弟过去跟就行了。”

“行,哪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龙华哪边去?”

“明天,我把这周边的,我拿到的新客户信息给你,你让你弟明天去跟一下,洪田有个门,负责人是陕西的,是要回扣的,他上面还有个铁皮棚,你要好好跟一下,信息我都整理好了,让你弟参照一下,看一下有没有重复的。”

老陈一边说着,一边打包里面,拿出一张纸,两面都写着满满的信息。我接过来看了看,便放到里面的办公桌上。走出来看着他说:

“陈小玉给你电话没有?”

“打电话给我了,他也到处乱跑,可能手上有单,上次他问我,你手上有没有工人。他又问我要了我们公司的新资料,我没有给他。”

“陈小玉昨天下,去他们哪里拿了十几本资料,听说要找他们做事的。”

“他就这样,手里好几家名片,什么都跑。也没有跑出个名堂出来。”

“你知道他们几个人,为什么离你这么近吗?”

“管他呢?反正大家都分了,今后各做各的,互不相干了。”

“不是,他们说你现在又没钱了,工具他们都拿走了,又没有工人,等你这两个月押金用完了,要不多久就要回家了,他们是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关门倒闭的,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老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啊。”

“我有什么可看的,做不赢就再进厂打工呗。反正本来就是,出来打工的,怕什么,我一无所有的来,大不了从头再来。有什么好笑话的。”

正说着,小弟回来了,见了老陈客气了一下。

“吃饭没有。”

我起来,让给小弟坐下来,气喘吁吁地,一边擦汗珠,一边拿出合同说:

“甲方说这条要改一下,电费让我们公司自己出,别的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小弟指着合同一个条款说。

“就是这一个条款,别的都不要再动了。”

“这一点也不用改,后面不是有备注吗,在备注上写清楚就是了,其实电费用不了多少钱的。几十块钱而已。”

“甲方用的是另外一家公司的电,自己不想麻烦,所以电费让我们公司自己出。”

“你给隔壁公司沟通好了没有?”

“都讲好了,门卫是我们一个老乡,他说用不了几度电的,不用钱,拿瓶水就可以了。都是在外打工的不容易。”

“行,等你去做门的时候,你拿瓶水,在拿包烟。感谢一下别人。”

“有两个保安呢?”

“都买,别人帮忙了不是吗?”

“多少钱签的。”

老陈一边开心地说。

“我谈好了,一万四,他说让我回来,再给公司领导商量下,再往下面便宜一点。”

“什么领导,给你哥说就行了。”

老陈一边开心地笑着说。

“没事,你明天去签合同时,尽量争取一下子,只要不低于一万都可以签过来做的。”

“可是,签了合同,我们也没有工人去做呀?还有的工具,你都把工具买回来了吗?”

“都买好了,今天上午忙,没去招工,但我招工信息贴出去了,明天再过去看一看再说。”

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听了一下,是一个焊工过来,在旁边找了好久没找到,才打电话问过来的,我便放下电话,对小弟说:

“梦华,刚好从人才市场哪里,推荐过一个电焊工,就在前面哪个路口站着等你,你骑单车去接他一下。他找不到这里来。”

“好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到前面,找不到他,我好打电话给他。”

“不用,我让他在二路路口边等着,你到哪就看到,他拎个包,穿着旧的一件厂服,个子比我高一点,黑瘦的。好认。”

小弟忙骑上车子去接工人去了。

“这下好了,吉人自有天助,化民好好干。一定好好干,只要有单子做,多少钱都接。”

功夫不大,小弟把工人接了过来说;

“我们老板在里面,这是陈经理。”

工人很客气,黑瘦的脸上一笑,露出一对虎牙,进来把包放在一旁,忙掏烟,老陈接着烟,便随手点上,我和弟弟都不抽烟。朝他摆了一下手。

他来到我办公桌前,将身份证递给我。

“罗朝能,贵州的。”

“是的老板。”

声音憨厚中透着硬气。

“简历带了没有。”

“没有,在人才市场都投完了。”

“我们是家新公司,刚开不久,人也不多,但我们一直在招工,你会焊工,氩弧焊会吗?”

“不会,之前在厂里看过别人做过,我只会电焊。”

“可是我们公司会做点门,小门是不锈钢做的,是要用氩弧焊才行。”

“你也可买不锈钢焊条,用电焊一样使用的。”

“没有不锈钢焊丝焊的好看,你有没有在工地做过。”

“没有,我来这进了几个厂,现在刚从实用厂出来。”

“我知道那个实用厂,是在马鞍山哪里在的,我弟也在哪里做过,没有一个礼拜就出来了。听说那个厂工资待遇不怎么好,工作还比较辛苦。”

“一个月有没有休息。”

“我们是在外工作的,时间是自由的,有活就做,没活就玩呗。”

“工资多少?”

“你想要多少工资一个月?”

“一千二,包吃住。”

“这样小罗,我不知道你手艺如何,我哪边有焊机你先试一下,咱们再定。合适了你留下,不合适咱们再商量。你看怎么样?”

“好的。工具在哪里?”

小弟便带着小罗,到哪边当场试了下手艺。便不好意思地回来了。

“怎么样,你做焊工没有多久吧,看你焊的技术,就知道你对电焊还不是很熟练,比我以前哪几个师傅,差了好多啊。”

我看着只会一点皮毛的小罗,笑着说。

“我是在工厂跟人家学的。你看着定工资,太低了我就不做了。”

小罗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这样吧,试用期三个月,每月六百,加班费另算。你看怎么样?”

“哪吃住呢?六百块钱一个月,公司得包吃住才行。”

“楼上有住的,吃呢?在外面工作就吃快餐,公司出钱,在公司就和我们一起吃。反正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你怎么样?”

“好吧。工资什么时候间发?不会押工资吧?”

“押一个月工资,每月十五号之前发。怎么样?”

“要押一个月,押的太多了,别的厂只押半个月,每个月五号发工资才行,不然这样,就有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再说我没有钱,可以预支吗?”

“可以,安你说的办,但不能支得超出自己的工资了。”

“哪当然了,哪我现在去宿舍,冲凉换下衣服。”

“好吧,让我弟带你上去。”

小弟带着他去,换衣服去了。

“老陈,看这个工人怎么样?”

“人还是老实,手艺不怎么样,不过贵州人也实在。用着比广西,四川的人好放心。没有办法,现在缺人手呀。能有一个就先用一个呗。”

“他也是农村的,应该家里的条件也不怎么好,出来打工也没有赚到什么钱。”

“打工都是这样。”

小罗换了件不怎么样新的白衬衫,旧黄厚裤子,一双旧托鞋,抽着烟和我弟说笑着进来。

“小罗,你要先填下登记表,再交几张照片,身份证复印件也要交给我登记一下。”

“王老板,我没带照片,复印件也没有。”

“哪你到前面路口,哪有个照相馆,去拍一下,复印一下身份证过来。”

“公司没有复印机吗?”

“公司有,是个旧的,坏了,拿去修了,不知道能不能用了,准备买个新的回来。”

“王老板,跟你商量一下。”

小罗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什么事?”

“你先预支我几十块钱,我身上就三块钱了,连买包烟都不够了。”

我看了看他,哭笑不得。

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打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来说:

“我身也没有什么钱了,这里还剩下二十块钱,你先拿着用一下,等我老婆下班回来后,再多给你一点。在这要给我好好干,一天活没干就开始支钱花了,真有你的。”

“谢谢王老板。”

小罗露着两个大虎牙,憨厚地笑着,接过钱来,对我弟笑着说:

“走,二老板陪我去照个像去。”

我弟便愉快地陪着他一块出去了。

“化民,听说吴经理也不给他们做了,自己也接了个大单子,他还准备买车呢?”

“吴经理是个好人,多亏他介绍我过去跑业务,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个厂打工呢?有时想一想,人啊,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干什么,活在眼前的好。”

“他上次问我,你在哪里开的公司,他就住在沙井后亭哪边。”

“他老婆不在哪个厂里,当会计吗?他就又回沙井来了。”

我将登记表收了起来说;

“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还是在二个月前,去人才市场招工时,碰巧碰到他也在招工,彼此相互才聊了一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联系。”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穿着干净的小伙子。看了看我们两个人问道;

“请问,老板有在吗?”

老陈用手指了一下我。

“你有什么事?”

他便直径走到我办公桌边说。

“请问老板,你这还招不招焊工?”

“招,你会氩弧焊吗?”

“我会氩弧焊,电焊不怎么会,我就住在二路边上,哪个做不锈钢门窗店的,老板赚了钱,带着小三跑了,老板娘气的把店也关了。我也没事做了。才出来找点事情做。”

“我们工资不高。新进来试用期才六百块钱一个月的。”

“这样老板,我焊给你看一下,你看可以了,以后咱们工资再定,你看怎么样?你先看一下我的手艺,你认为好我,我们再定一下工资。”

“行吧?”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手艺很过硬。

“这样,试期一个月,这不是什么手艺的问题,你手艺没问题,但是我要求还有责任心的,心底也要善良的。”

“我在步涌这里做五,六年了。”

“哪你是怎么想的?”

“至少八百,先做一个月,如果活做的不合格的话,我一分钱不要,就抬脚走人,绝不会怪你的。老板你看怎么样?”

“你是哪里的人?”

“广西的,我也会说白话,普通话讲的不太标准。”

“我还以为你广东这边的呢?行吧。你填下登记表,交四张照片,还有身份证复印件。我们公司要报备一下。”

“这些都有,放在家里没有带在身上。”

“公司包吃住。”

“我有地方住,吃饭我回家吃,你们北方人吃辣椒,我们南方人受不了的。”

“哪我们这可没有补助的。”

“不用补助。我叫邓宝春,我回家拿身份证去,我姐就住在路边那一栋,她在沙井派出所上班的。”

“行,那就这样讲好,我也不再多招工人了。”

“我们这公司有几个工人?”

“就你们两个,现在做的是小单,要不了这么多人。”

“另外一个师傅他是哪人?”

“贵州的,姓罗,会电焊。”

“贵州人不错,比我们广西的人要安份一些。”

他走后,老陈一边笑着说:

“这家伙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面作事的,没有进过工厂上过班的人。”

“先用着,看样人也不错,至少他也知道,他们广西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了。”

“是的,好多厂都不要广西,四川,河南,还有湖南的,这几个地方的人都不好管。”

“哪个地方都有好坏,都是九几年这边每天打架,才出了好多事来,不过这几年沙井好多了,市里面也好多了,自打申奥成功后,深圳这边治安越来越好多了。国家慢慢的也再变化着,像只前厂里上班,工厂说不给工人工资,加班费什么的,工人打电话报警也没用。”

“现在是好多了。”

“有劳动法和劳动站了,工厂不安劳动法,故意的苛扣,工人工资加班费的,到劳动站一告,工厂马上就出来解决,现在大厂都有劳动合同了,还买了有社保,只有小公司没有,你看,德昌,三洋,晶英等等,这些大公司,都是按照劳动法来着的。现在规矩的很。”

“是,这两年是变了好多。”

“现在在路上,抢手机的不多了,我不是去年在沙井老街,沙三水产市场,正打电话,手机就被飞车党给抢了,当时有两个人治安员,坐在警车上一动不动。我上前叫他们追,他们说警车锁了。大白天锁警车干嘛,他们是商量好的,抢到东西卖了,都有份。”

“是的,我上次手机被抢,两人骑警车的治安仔,骑到我跟前问我什么事,明知故问,他们也不追,就问我要不要报警,如果报警,他们就带我到派出所,做个笔录,等抓到他们再让我去认领,这不是操蛋的吗?”

“是的,我弟刚买了辆,自行车去跑业务,停在治安岗亭边,等我弟出来时,车锁被剪断,仍在哪里,车子被骑走了。问治安员,他们说着用大钳剪的,不知是谁的车。后来有人给我弟说,偷车的临走,还往治安亭里,撂两包烟呢?”

“就你开业之时?我问你干嘛?你说买自行车,原来就是哪一回,我认为,你骗我不去喝酒了呢?因为你哪辆自行车,不是刚买没几天吗。”

“是的,就那一回。”

晚上。

老陈买了酒和卤菜,妻子又炒了两个莱,邓师傅没有过来,小罗我们喝了一会酒。

一切很顺利,公司开业以来第一张单,很顺利的就签了下来。

门款是我在资料里,找到一家专门,做电动门批发的厂商,晚上就全款给了厂商。

三天后,厂商将门如约地,发货到沙井,我租了辆小车,拉到了工地。

小弟正在打电话联系业务,两个工人,在一边认真地忙活着,装一边不锈钢的小门。

车子一到,大家帮忙将门御了下来。

甲方老板看到崭新的大门,笑的合不拢嘴。

直夸这个门漂亮。

美丽而善良的阳光,照在门上两则贴的金色封条纸上。

仿佛是一根根金条,竖在哪里,闪出耀眼的金光。

银色的门体,映出一片灿烂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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