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等待着，雪风刮得慧茹的脸生疼。但是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硬生生的站着不动。
“有人出来了。”陈游手上的菜刀又加了一分力道，小声道。
慧茹定了定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刚从院子出来，手上还提了一个大包的矮小身影。
“认识吗？”
“看不太清...”
话音刚落，那身影左右看了看，把包朝肩上一甩。躬着身子，朝着竹林这边的方向快步走来。陈游架着慧茹朝竹林里又缩了缩，并没有被他发现。
矮小身影远去，消失在夜幕中。
“这下总不会还没看清？”陈游小声问道。刚才那家伙獐头鼠目，一脸猥琐相。只要是这个镇子上的人，慧茹不可能没有见过。
“认识，冯老三。”慧茹点了点头，“泼皮，关进去过两次。平日里游手好闲，很好色。听说有时候还会偷东西。”
陈游点了点头，把刀从她脖子上拿开，低声问道：“难道，他还调戏过你？”
“没有。”慧茹小声回道，“陈游，我，我能站在外面等吗？”
“你说呢？这绳子就一米多长！”陈游反问道，“走，先进去看看，待会儿你还得引路。”
慧茹哭丧着脸，摇了摇头：“你放我回去吧，陈游。我冻得受不了，你要找谁，明天去行吗？我求你了。”
“快点！别磨蹭。”陈游沉声道，“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还有事。”
走进小院，四处打量了一下。很简陋的三间平房，连慧茹家都不如。其中一间房子的窗户玻璃都只有半扇，屋檐下还有一堆碎玻璃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冯老三的杰作。
门虚掩着，陈游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带手机了吗？电筒照一下。”
“什么手机？”慧茹愣了，然后疑惑道，“你说的是手提电话？电筒没带，我刚才想了想，也不敢带。别人大老远不就能看见？”
陈游余光瞟了慧茹一眼，很明显，她觉得我说的是两样东西。
而且她叫的是手提电话。这是之前世界九十年代的称呼。镇公所，手提电话？这里至少要比之前落后三十年。
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如果还称呼的是手提电话。一个普通乡镇女人，也不大可能买得起。
陈游转到门外，找到电闸，推了好几次，屋子里没有反应。电已经被断掉。
“厨房那边应该还有柴禾。”慧茹很害怕，紧紧地跟着他，抓着唐装的衣角。
木头，干毛巾，陈游还在陶瓷罐里发现了一点见底的菜油。
“给你。快，快点上。”慧茹比他还急，从灶台边抓起火柴递给他。
火光微弱，陈游一进堂屋，就看到了房边的五斗柜上，立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慧茹吓得躲到了他身后。
走近一看，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长相普通，面色很和蔼。应该就是跟陈牧住在一起的亲戚，至于是什么关系，目前不清楚。
柜子基本上全部都被打开过，有的还只合拢了一半，又是刚才冯老三的干的好事。
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就只剩几件旧衣服。陈游找了一个口袋，把相框跟几件旧衣服收在一起装好。
“走，去下一个地方。”陈游提着口袋，合上门，转身说道。
”还要去哪儿？”慧茹不敢说不去，只能小声询问。
陈游面无表情，晃了晃手上的口袋：“冯老三的住处，我弟弟的东西，得先拿回来。”
“这...陈游，我不知道冯老三住在哪里。只听说，有时候他会在镇子外废弃砖厂边的窝棚那儿过夜。这时候，不一定在。”
陈游扯了扯绳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冒着风雪又走了接近半个小时，才到了砖厂外围。陈游把慧茹拉到了身边，慢慢朝砖厂门边走去。
不远处，有火光在雪夜中跳动。隐约还能听到喝斥声跟猥琐的笑声。
陈游拽着慧茹慢慢接近，然后靠在墙边。探出头察看。
冰天雪地里，一个看起来十多岁，衣衫褴缕的小姑娘正打着光脚，穿着短裤在跳房子玩。
冯老三坐在不远处的窝棚下，嘴上叼了一支烟，手上拿着酒瓶，正满脸带笑的望着小姑娘。
“跳，接着跳。还有三次，呵呵。”说完，丢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然后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小姑娘扔去。
“啪。”石头正中小姑娘的腿。陈游仔细看了一眼，火光中，青一块，紫一块的瘦弱小腿又开始动了起来。
冯老三顿顿顿喝了几口酒，把瓶子一摔，走过去直接就是一耳光，把小姑娘扇倒在地，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裤带！
慧茹惊恐地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幕，使劲扯陈游的衣角。
“妈的，晦气！”不知道为什么，冯老三突然间恼羞成怒，开始使劲踹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要打死人了。”慧茹急道
陈游木然的摇了摇头：“真麻烦！”
正踢得起劲的冯老三感到脖子上一凉，同时嘴也被捂住，人不由自主的被拽着朝后退。
“谁，你是....陈牧！陶慧茹！”退到窝棚边，被逼得靠在椅子上的冯老三定睛一看，吓得魂都差点飞走。
“我弟弟的东西在哪里？”陈游懒得跟他解释太多，直接问道
冯老三愣了两秒，脸色好看了一点。茫然道：“陈牧有哥哥？”
“别他妈废话。你是希望他有哥哥，还是，希望我是鬼？”陈游用刀拍了拍他的脸，戏觑道
“就在柜子那儿。都在，都在。我还没有收拾。”冯老三连忙赔笑道
被打的小姑娘这时候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看了一下情况。小步走过来，站在不远处怯怯的等着。
陶慧茹对着她挥了挥手：“跑啊，你站那儿做什么？”
小姑娘茫然的望着她，不为所动。
“她没地方去，这天气，跑了，也是死。”冯老三小声提醒，“还不如跟着我，至少有一口饭吃。”
陈游把柜子边的口袋伸手拿了过来，递到陶慧茹手上。转过头，轻声问道：“长得这么标致的小姑娘，你还有吗？”
冯老三诧异地望着他。
陶慧茹一脸的不可置信，颤声道：“陈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