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禀公子，我叫宋晴，三天前才来这。”
宋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低着头细弱蚊蝇地害羞回道。
路安侧耳去听才勉强听了个清楚，却又不禁疑惑起来，继续问道。
“你没有什么艺名的吗？我记得前些时间我来的时候，就是清艺姑娘接待的我。”
路安自觉声音没有很重，但眼前这位叫做宋晴的姑娘听到问话，立马就吓得跌倒在地。
刚刚还红润的脸色，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开始煞白。
“嗯？”
路安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在地上抱成一团的宋晴扶起，正准备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口突然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路安只好先将宋晴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再转身去看来人是谁。
下一刻，门后。
一个老妇手里提着一盏烛灯已然站在那里。
其面容上的皱纹层层密布，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正在蠕动的虫子。
要是一般人恐怕当即就被吓给半死。
“路公子，你对清艺姑娘还满意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艺姑娘不是那个大长腿，黑长直的御姐么，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宋晴？
宋晴既然已经继承了清艺姑娘的名号，那之前那位号称清艺的女人又去了哪里？
莫非刚刚就是因为他询问宋晴的时候带上了清艺的名号，所以才将其吓住了吗？
这花楼貌似有一些秘密啊…
……
“满意。”
路安脑中思绪流转，但还是沉声答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宋晴。
他能够感知得到，在刚刚那位老妪问出那句话时，宋晴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回答的是不满意，可能宋晴就会遭到某种惩罚。
“路公子在花楼歇息的话，可不要到处乱跑……”
老妪眼皮耷拉下去，带着一副粗哑的声线提醒完，便又迈着步子缓缓走远。
路安走过去将木门关紧，才又回到了座位。
此时，宋晴已经放松了一些，怯生生地盯着路安看个不停。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听到清艺的名号会如此害怕吗？”
路安将宋晴安抚住，才继续问道。
“公子……”
她轻声开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脸苦恼。
苦恼明明路安帮过她，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路安。
“那我来问，你来答如何？”
路安也看出了宋晴的脑袋估计有些理不过来思绪，便主动给了她选择。
“好，谢谢公子。”
宋晴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第一个问题，之前那位清艺姑娘去哪了？”
宋晴微微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中开始出现回忆的神采。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道。
“我不知道…”
“那第二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进来这里的？”
“不知道…”
……
……
半晌过后，路安终于放弃了询问，除了宋晴自己来自于府城一户普通人家，被爹娘卖到了这里以外。
其他一概不知，真是傻的天真。
早前路安就看出她性子有些单纯，但没想到竟然会一问三不知。
要不是栗其玉经常来这处红楼，他才不会想着问这些。
毕竟这里一旦有所危险，恐怕栗其玉就是首当其冲的那批人。
“哦，对了，我还有这个！”
就在路安正在沉思是否要立即上三楼将栗其玉带出红楼的时候，宋晴忽然一拍脑袋，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
很快，一个小小囊包被她摸了出来。
“这个，公子你看看？”
路安伸手接过囊包，入手能感觉到一片正正方方的硬质片状物体。
将其捆扎在囊口的针线一一解开，里面一块小小的折叠数次的书信掉到了桌上。
伸手去触碰那书信块，指尖却传来一股极为熟悉的灼热感。
这是？！
路安瞪大双眼，那书信块上存储着一股小额的阴气！
许久未曾得见的阴气竟以这种形式下被他发现。
静默良久，直到将上面的阴气吸收完毕，路安才缓缓停手。
与此同时，脑海中“深红”的震动提示缓缓传来——
【武学推演器：1阴气单位】
路安身体一震，时隔数年，他终于再次接触到了阴气物件！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路安不动声色将囊包回递，那书信块并没有像龟甲玉石饰品一样凭空消失。
路安猜测应该是因为龟甲玉石那是第一次开启武学推演充值中心，所以才会消失。
现在还不是推演的时候，路安沉下心神用手把书信块缓缓翻开，铺平，置于书桌上。
信纸内字迹娟秀，一行一行的元文小字排列其上：
“不知下一位清艺姑娘会是谁，不过总归是没有好结果的。
没有哪一位姑娘能够永远被客人喜欢，稍有不慎就会落得皮囊不再的下场。
如果你想活命，就听我说的去做，信不信由你，但命只有一条。
……
如果你是下一位清艺姑娘，请你再看到这封信之后，不要跟任何人说。
你只要泄露出去你知道，那些麻烦就会找上你。
……
切记切记，接客时一定要让对方留在这里过夜。
千万要让客人满意，不然你就会被代替。
……
对了，千万远离柳……”
信纸上前面的字迹还十分整齐，但是越到后面越是杂乱。
就像是在赶着时间写下一样，最后甚至在柳这一字便截然断开。
而谈到柳这一字，路安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位现在还在台下演出的花魁柳如烟。
“等会儿我和好友会上三楼歇息，你就先跟着我吧，避免发生不测。”
路安觉得有必要带上宋晴，先不说之前的清艺便是在最后一步进房间时被栗其玉拒绝之后消失的。
再说了他也需要宋晴这位对花楼内部稍微了解的人在身边。
宋晴点了点头，她现在必须要让路安这位顾客满意，所以无论路安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只会答应。
“宋晴姑娘，这囊包你是从哪来的？”
路安面色平静，装作不经意间随口一提，但他的注意力实际上都放在宋晴的面容上。
“我到了花楼之后，被分进了一间屋子，这是我在床榻底下的夹缝里发现的。”
宋晴有些迷糊地答道，她当时第一次进花楼，对于陌生环境有些害怕的她就钻到床底去了。
没想到在钻的过程中偶然就发现了这个囊包，偷偷避开其他人观阅上面的内容。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她才会对“清艺”这个名号和老妪所说的“满意与否”这般敏感。
路安缓缓点头表示知晓，这宋晴还真是祸福相依。
被父母卖到花楼，此为祸；
误打误撞捡到上一代“清艺”留下的书信，提前知道怎么避开危机，此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