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楼大厅的台子上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路安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台上被人为地竖起了一面屏风。
光源在后，光影在前。
透过屏风，众人可以看见一道剪纸人影在屏风背后摆动身姿。
每每飘然翻动，总能引得台下看客一阵惊呼，举目望去痴迷者无数。
“这皮影戏还比柳如烟本人跳舞更受欢迎？”
路安注意到两者之间的差距，有些不解地询问宋晴。
这倒是出乎了路安的意料，毫无生气的纸人竟然能够比美若天仙的柳如烟本人还要更吸引人。
“回禀公子，柳如烟音画琴棋样样精通，但唯有一技才是她的看家本领。”
宋晴虽然才进花楼没几天，但耳熏目染之下，也是熟知这位在府城都名气极大的花魁。
紧紧盯着台上正在摆弄纸人的柳如烟，带着一丝艳羡地轻声说道。
“看家本领便是她那一手皮影戏，在她的操控下，纸人恍若被赋了灵气，再配上她从云州学来的戏剧，一经推出便火爆府城。”
“公子也是好运，每几月也就这么一场演出，正巧让您碰上。”
路安没有再接话，只是默默地开始看起那被人追捧的皮影戏。
……
“路兄？路兄？”
突然一阵身子的摇晃和耳边传来的那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将路安惊醒。
自己还在二楼包厢……
抬头望向包厢墙上挂着的刻钟，路安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路兄，那柳花魁的皮影戏都已经结束了，再喜欢也只能等下一次咯～”
栗其玉挑眉弄眼，打趣道。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见路安对那柳如烟没什么兴趣，没想到这次就栽在了她的拿手绝活皮影戏上。
“那皮影戏已经结束了……”
路安心头升起一股悚然，不自觉地轻声重复了一遍。
那皮影戏绝对不对劲，他身为通力境武者，竟然会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被迷惑进去。
“路兄，那柳花魁的演出已经结束，我们上楼再饮。”
栗其玉招呼了一声，瞟了一眼旁边愣愣的宋晴，心道果然如此——路安喜欢的是这一款类型的女子。
说罢，得到路安回应后，便起身向着包厢之外走去。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刚刚还在演着皮影戏的舞台，路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才会导致刚刚那种情况。
这么邪性的皮影戏竟然没有人察觉到，莫非那专门是为了他而设立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路安亲自否决，据宋晴所说，那柳如烟恐怕已经演出过数次皮影戏了，绝不可能是为了他。
缓缓呼出一口气，路安看着在眼前闪烁起来的“深红”方框面板，心里突然升起的一丝危机感才缓缓消弭一些：
武学的那一栏中，黑虎刀法与铁腿功之后一直黯淡的“+”早已不知何时亮起。
黑虎刀法重攻伐，铁腿功重身法。
面对极有可能与那鬼怪传闻有关的花楼，路安的选择是——
黑虎刀法。
“深红，给我加点黑虎刀法！”
路安一声默念，面板之中那行关于黑虎刀法的小字开始迅速模糊起来。
刚刚才吸收没多久的阴气储额眨眼之间就再度归零。
路安并没有心疼的感觉，现在他的实力暂时达到瓶颈。
此时不加难道等到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再加点吗？
那岂不是给敌人可趁之机？
【武学：黑虎刀法圆满→黑虎刀法（破限），特效：附煞】
【武学推演器：0阴气单位】
一股似有似无的虎啸之声在路安的脑海中响起，黑虎刀法的真意即刻明悟。
只是略微闭眼感受一番身体，路安就发现自己的黑虎刀法练出的劲力微微带着一股煞气。
借着这股煞气与真意，路安自问就能斩出黑虎刀法中那无名第四式。
“这就是通意境啊……”
路安缓缓睁开双眼，一身实力再次提升带给他浓浓的安心感。
这一切说来长久，实则不过数秒。
“路兄，你怎么还不过来？”
此时栗其玉也才走到包厢门外，回头探出身子催促道。
“来了！”
路安应声，对着一直待在旁边不敢出声的宋晴使了个眼神走了过去。
身后，宋晴双眼一亮，小碎步跟上。
……
路安原本以为栗其玉上书院的课之所以总迟到，是因为夜夜要找那凝香姑娘温存。
但经过这么两次花楼作伴，路安算是明白了。
这栗其玉就跟连山城小胖子沈耀一个德性——又菜又爱喝……
看着眼前已经醉倒在桌上的栗其玉，路安将其扶到床上，便和宋晴一齐坐在屋内。
“哈～～”
夜已经逐渐深了，这个点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入睡。
宋晴也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路安喝下的那些酒水在进肚时产生的酒意早就被他借助劲力排了个干净。
以路安现在的精神，一连三天不睡觉都没事，最多只是有些疲弱。
听到宋晴打哈欠的声音，路安看都不看宋晴一眼，淡淡出声。
“若是困了，你先睡到床上去。”
“这……”
宋晴脸上露出意动之色，但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去吧，我练过武，一夜不睡没有问题。”
宋晴本就困乏，便不再推脱，当即就小步爬上另外一张床上歇息去了。
不过三五时，床榻之上便多出一道匀称的呼吸声。
……
“窸窸窣窣”
坐在宽大椅子上闭目假寐的路安猛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蹑手蹑脚向着门口走去的栗其玉。
“栗兄，你做什么去？”
栗其玉背后突然传来话语声，惊得他差点叫喊出来。
“路兄，屋子里夜壶找不到了，我出去上个茅房。”
栗其玉揉着头不好意思嘟囔了一句，他没想到还是吵到了路安。
但殊不知，路安一直在蕴养精神，压根没有睡着。
“我跟你一起去。”
路安可没忘了先前那个莫名老妪嘴里所说的“不要乱跑”。
“啊……那行。”
栗其玉只当是路安也要放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走出屋子，静谧的三楼走廊里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十来个红色灯笼。
每几步就有一盏悬挂在墙面上静静燃烧照亮。
其打在地面上的光晕圈极小，站在走廊一头向里望去，一种幽深朦胧的感觉扑面而来。
路安没有说话，默默紧了紧手中今日刚从漕帮据点取来的长刀。
茅房在走廊尽头的那边，那里是灯笼照不到的漆黑之地。
“走吧，路兄。”
栗其玉被风吹得哆嗦一下，吸了口气低声说道。
迈步向着走廊的尽头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