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大人,是我!”
徐云楼听到门外是凌一山的声音随即开了门。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徐云楼问。
“大人,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调查出一些名堂了。”凌一山一脸兴奋地从兜里掏出了卷宗递了过去。
“你潜进案牍库了?”
“可不是吗?东厂的番子看得紧,不让咱们锦衣卫进去,所以我只能偷偷溜进去了。”
凌一山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肚后继续说道:“大人,你说的还真是对的,这严林周的死和何侍郎的死还真有关联。
你看这卷宗,何侍郎死前也有两三天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跟谁都没见面的,等发现他死了的时候也发现尸体残缺被啃食的迹象。
不过我想当时可能距离他死亡时间太久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蜈蚣这种毒虫的踪迹,东厂的结论,是说何侍郎自然死亡之后尸体吸引了虫子啃咬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当时说此事有邪祟作怪,何侍郎的尸体都没经过仵作验尸就抬去烧了,这肯定是有人想毁尸灭迹。”
把尸体烧了,那仵作就检测不出尸体身上吸引蜈蚣啃食的秘药了。
徐云楼听得点了点头,“恩,今晚我去了一趟太仆寺,遇到了一个贼人交了手,对方应该是要去清理现场被我刚好撞见了,不过被东厂的人发现,让他跑了。”
“可惜了,说不定那家伙就是凶手。”凌一山叹了口气。
“最近京城里来了一批术士,你知道么?”徐云楼问。
“对,坊间传得神乎其神,说这些术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能炼制长生药。”
凌一山说到这儿眉头一皱,随后看着徐云楼压低声音道:“听说连厂公都请了术士去给他炼丹,好多朝中大臣也将他们这些人奉为上宾。”
“你帮我打听一下,能去什么地方找到这些术士。”
“不用打听,河漕西坊那边就是这类人的据点。”
凌一山所说的河漕西坊就是三教九流厮混的天上人间。
那里赌坊、青楼无数,晚上的幽市更是热闹,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什么都能在那里换取。
“这个点了幽市还开着的么?”
“当然开着,子时到天亮都开着的。”
“好,那你换身衣裳随我去一趟幽市。”
脱去了身上的飞鱼服,将绣春刀也换成了雁翎刀,两人在夜色之中避开了巡夜的士兵迅速来到了河漕西坊。
“确实热闹。”
徐云楼看着牌坊内的人来人往沉声感慨。
三四丈宽的街道上人群比肩接踵,街边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排成了长龙。
高处的楼阁挂着的幔帘随风迎风摆动,楼里灯火通明,女人的谄媚的嬉戏声,男人愤怒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每座楼阁处的灯笼犹如繁星一般,这密集的灯火将幽市变成了一方不夜城池。
这地方他之前有过耳闻,不过此处利益牵扯众多,上头明确下令不得巡查此处,所以即便是身为锦衣卫,徐云楼也是第一次进来。
“可不是热闹得很吗?在这儿能买到不少稀罕货,大人还记得余甚吗?”
“记得,羽林右卫校尉,怎么了?”
“他不是之前比武练兵的时候被人砍去了左臂么?上个月他来这儿寻到了一位奇人给他做了义肢,现在别说是拿刀,就算是筷子都使唤灵活了。”
徐云楼听得心头一震,“看来这里的奇人异士确实不少,竟能将义肢做到这步,看来今晚咱们肯定能有收获,你到底来这儿逛过几次?”
“这个……”
凌一山嘿嘿一笑,“有个四五次吧,都是从这儿淘些稀罕小玩意儿去跟别人换点碎银子。”
“那你都淘到什么了?”
“无非就是一些西域的装饰品或者丹药之类的,一些达官贵人对这些东西可是感兴趣得很。”
“别惹一身骚就行,你既然来这儿好几次了,应该有熟人,带我去见见。”
“是,大人。”
跟着凌一山在坊间穿行,徐云楼一路都在打量周遭的人,从服饰来看,天南地北哪里的人都有,西有吐蕃东有东瀛,南有南诏,甚至连北边的金人都有。
徐云楼对此处的存在心怀不满,特别是那些金人的出现,这些人可都是大明的仇敌。
“这幽市当真是百无禁忌的法外之地?此处的情况朝廷难道不知晓么?”
“哎,怎么会不知道。”
凌一山叹了口气,随后在他耳朵边小声说:“此处,有许大人一份!”
徐云楼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这可是让京城百官闻风丧胆的权臣,也是魏忠贤的义子。
有他在,难怪。
皇城大概是烂到根了,不过这也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操心的。
徐云楼心里一声轻叹。
跟着凌一山走了没一会就来到了一间铺子里,一进屋就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徐云楼环顾四周看了看,这屋里挂着许多牛皮纸包的东西,两扇大柜子上有不少小格子,看起来跟药铺子很像。
“郑老倌!”
凌一山喊了一嗓子,立刻就有一个老头佝偻着背从内屋走了出来。
“哟!凌大人!”
老头嘿嘿一笑加快了走过来的步伐。
“他就是这医馆的主人。”凌一山小声介绍,等对方来到跟前之后开口道:“这位是徐大人,今天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小人郑鸣见过徐大人。”老头抱拳行礼,徐云楼微微点头,“听说郑老精通药理深谙神龙本草之道,在下前来叨扰,还请不吝指教。”
“小人惶恐,小人哪儿敢指教大人?有什么您尽管问便是。”
郑鸣的态度十分谦谨。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徐云楼拿出了那只笔将里面的装着的粉末倒在了纸上。
郑鸣先是看了看那些粉末,随后用手扇了扇气味闻了闻,随后又皱眉取了一些放进嘴里,砸吧了没两下之后顿时面色剧变!
“这是都意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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